陈磊和苏曼丽走后，灵堂里只剩我和女儿的遗像。外面的雨还没停，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白幡轻轻晃，像念念在跟我招手。我抱着遗像坐在地上，脑子里全是他们嚣张的样子，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不知道坐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哪个亲戚回来拿东西，抬头一看，却看到苏曼丽挽着陈磊的胳膊，又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搬家工人，手里拿着纸箱和绳子。
“你们回来干什么？”我站起来，把遗像抱得更紧，警惕地看着他们。
苏曼丽笑了笑，走到客厅中央，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林姐，我们回来拿东西啊。”她指了指楼上，“阿磊的东西还在卧室里，我们得搬走。还有，这房子以后就是我们的了，我得提前收拾收拾，给我肚子里的宝宝腾地方。”
“这房子是我的！”我大声喊，“你们不能在这里撒野！”
陈磊皱了皱眉，对搬家工人说：“你们先去楼上搬东西，把主卧里的东西都打包好。”
“不许动！”我冲过去拦住他们，“谁让你们动我的东西？这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陪嫁，跟你们没关系！”
苏曼丽上前一步，推开我。她的力气很大，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旁边的桌子。“林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她拿出一份文件，在我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是阿磊和你当年的结婚证，还有房产证。虽然房产证上写着你的名字，但你们是夫妻，这房子就是共同财产。现在阿磊回来了，他当然有权利处置这房子。”
我看着她手里的文件，心里一紧。房产证确实在我手里，但陈磊竟然偷偷复印了一份。“就算是共同财产，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搬东西！”我指着女儿的遗像，“念念还在这里，你们就不能尊重她一下吗？”
“尊重？”苏曼丽冷笑一声，“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尊重的？再说，她也不是我的女儿，我凭什么尊重她？”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冲过去想打她，却被陈磊拦住了。“林晚，你别太过分！”他抓住我的胳膊，“曼丽怀了我的孩子，不能受刺激。你要是再闹，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我挣扎着，“你们在我女儿的灵堂里撒野，还想对我不客气？陈磊，你还有没有人性？”
搬家工人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苏曼丽对他们说：“你们别管她，赶紧去搬东西！出了事，我负责！”
两个工人看了看陈磊，陈磊点了点头。他们立刻上楼，开始收拾东西。我听到楼上传来抽屉拉动的声音、箱子碰撞的声音，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这是我和念念住了十几年的家，是我辛辛苦苦打理的家，现在却要被别人霸占。
我想冲上楼拦住他们，却被陈磊死死拽着胳膊。“你放开我！”我用力挣扎，胳膊被他抓得生疼。
苏曼丽走到我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林姐，这里面有五万块钱。”她说，“算是我们给你的补偿。你拿着这钱，赶紧离开这里。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看着她手里的银行卡，觉得很可笑。“五万块？”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伺候你妈十年，养着你的女儿，为你守了三年寡，你就想用五万块打发我？陈磊，你觉得我林晚就这么廉价吗？”
陈磊的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被苏曼丽拦住了。“林姐，你别不知好歹。”她收回银行卡，“五万块已经不少了。你一个女人家，没工作没收入，拿着这钱还能生活一段时间。要是你不领情，等我们走法律程序，你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不怕！”我看着他们，“我会去法院告你们，告你们诈骗，告你们侵占我的财产！”
“告我们？”陈磊冷笑一声，“你有证据吗？当年我‘去世’，公司的人可以作证。我和曼丽在一起，也是在我‘去世’之后，不算出轨。再说，这房子是共同财产，我有权利分一半。你要是告我，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我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他说得没错，我现在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就算去告他，也不一定能赢。
就在这时，楼上的搬家工人下来了，他们手里拿着几个大箱子。“先生，主卧里的东西都搬完了。”其中一个工人说，“还有书房和次卧，要不要一起搬？”
苏曼丽看了看次卧的方向，那里是念念的房间。“不用了。”她说，“次卧里的东西都是那个死丫头的，不值钱，扔了就行。”
“你敢！”我疯了一样冲过去，“那是念念的东西，谁也不能动！”
我跑到次卧门口，死死守住门。念念的房间里摆满了她的玩具和书本，书桌上还放着她没写完的作业。这些都是念念留给我的念想，我绝不能让他们毁掉。
陈磊和苏曼丽跟了过来。“林晚，你别无理取闹。”陈磊说，“这个房间以后要当婴儿房，这些东西必须扔掉。”
“不行！”我哭着说，“这是念念的房间，你们不能动！我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苏曼丽不耐烦了，对搬家工人说：“你们把她拉开，赶紧把里面的东西都扔出去！”
两个工人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拉。我拼命挣扎，大喊着：“放开我！不许动念念的东西！”
可是我的力气太小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把我拉到客厅，按在沙发上。我看着他们走进念念的房间，把她的玩具、书本、衣服一件件扔出来，心里的痛比刀割还厉害。
“住手！”我撕心裂肺地喊，“那是我女儿的东西，你们不能这么做！”
苏曼丽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着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林姐，别喊了。”她说，“以后这里没有陈念，只有我和阿磊的孩子。你也该认清现实了，这个家已经不是你的了。”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书本和玩具，想起念念生前抱着它们玩耍的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突然觉得浑身无力，瘫坐在沙发上。
陈磊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书。“林晚，你签了吧。”他说，“我们好聚好散。我已经在协议书上写了，给你五万块补偿，房子归我。你签了字，就可以走了。”
我看着离婚协议书上的字，心里一片冰凉。他竟然早就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看来他这次回来，就是要逼我净身出户。
“我不签！”我把协议书扔在地上，“除非你们告诉我，念念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陈磊的脸色变了一下，他避开我的目光，说道：“我都说了，念念的死是意外，你怎么就是不信？”
“我不信！”我看着他的眼睛，“你那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苏曼丽为什么要穿着红裙子来丧礼？还有，你刚才提到念念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紧张？”
苏曼丽上前一步，挡在陈磊面前。“林姐，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她说，“阿磊已经够仁至义尽了，给你五万块补偿。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说你私闯民宅。”
“私闯民宅？”我笑了，“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会是私闯民宅？该报警的是我！”
我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陈磊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碎了，像我的心一样，碎得不成样子。
“你敢摔我的手机！”我站起来，想要跟他拼命。
陈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捏着。“林晚，我警告你，别再闹了。”他的眼神很凶，“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我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让你永远都出不来！”
我看着他凶狠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你不敢！”我大声喊，“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把你们的丑事都告诉别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骗子，是杀人犯！”
“杀人犯？”陈磊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松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你别胡说八道！”
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更加确定念念的死不是意外。“我没有胡说！”我指着他，“念念一定是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你们才会害死她！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苏曼丽拉了拉陈磊的胳膊，小声说：“阿磊，别跟她废话了，我们赶紧搬东西走吧。这里晦气，我不想待太久。”
陈磊点了点头，对搬家工人说：“你们赶紧把剩下的东西搬上车，我们走。”
工人答应着，加快了速度。很快，念念房间里的东西就被搬空了，客厅里也堆满了打包好的箱子。
苏曼丽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林姐，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赶紧离开。”她说，“不然，等我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说完，她挽着陈磊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搬家工人跟在他们身后，把箱子一个个搬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客厅里乱糟糟的，地上散落着念念的书本和玩具，墙上还挂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的陈磊笑得那么温柔，念念依偎在我们中间，笑得那么开心。
我走过去，拿起照片，眼泪掉在照片上。“念念，妈妈对不起你。”我哭着说，“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还让别人霸占了我们的家。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把他们赶出去，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我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进怀里。然后，我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把念念的书本和玩具捡起来，放进一个大箱子里。这些都是念念留给我的念想，我不能让它们受到一点损坏。
收拾完东西，天已经黑了。我抱着箱子，走出了这个充满伤痛的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月亮挂在天上，洒下淡淡的光。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走了很久，我看到路边有一家小旅馆。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那是亲戚们给的慰问金，不多，但足够我住几天。我走进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小，陈设也很简单，但很干净。我把箱子放在地上，拿出念念的照片，放在床头。“念念，我们暂时只能住在这里了。”我摸着照片上她的笑脸，“妈妈一定会努力，一定会让你安息的。”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陈磊和苏曼丽的样子，还有念念出事时的场景。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货车司机为什么会突然失联？陈磊为什么会在念念丧礼上突然出现？
我拿出碎掉的手机，试着开机。手机还能亮，只是屏幕碎了，不好操作。我费了很大劲，才拨通了好友李娟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李娟听了，气得直骂陈磊不是东西。“晚晚，你别害怕，我明天就去找你。”她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挂了电话，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有李娟帮忙，我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我看着念念的照片，在心里说：“念念，妈妈有朋友帮忙了，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的。你再等等妈妈，妈妈不会让你白死的。”
夜深了，我终于睡着了。梦里，我看到念念笑着向我跑来，喊我妈妈。我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可是她却突然消失了。我大喊着她的名字，从梦里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