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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沉在幽暗的湖底,挣扎了许久,才勉强浮上水面。

苏晚晚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视线先是模糊的,只能看到头顶是浅藕色的纱帐,带着繁复的刺绣花纹。一股淡淡的、清雅的檀香味钻入鼻腔,与她记忆里最后那刺鼻的汽油味和血腥味截然不同。

这是哪儿?

她猛地清醒了几分,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身。环顾四周,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

房间是全然陌生的古风古色。雕花的木窗半开着,窗外是摇曳的竹影。身下是柔软的拔步床,旁边是古雅的梳妆台和圆凳,一切都透着静谧而厚重的历史感,绝非她那个堆满画稿和数位板的现代小公寓。

我怎么会在这里?

记忆如同破碎的胶片,断断续续地闪现——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身体被重重撞击的剧痛、还有……温热粘稠的液体迅速浸湿了她的头发和后背的衣服,那是她自己的血。那是死亡的味道。

对,她记得很清楚,她应该是死了,被那辆失控的轿车撞飞了。

可为什么……

苏晚晚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指尖触到的不是想象中的伤口,但一种粘腻感和干涸结块的感觉依然存在。她收回手,指尖上果然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血还在?她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天出门时那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只是上面沾染了大片已经变为暗褐色的血迹,狼狈不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死了,为什么身体还在,伤口似乎也还在?如果没死,这古色古香的环境又怎么解释?难道是……剧组?恶作剧?一个个荒谬的念头闪过,却被身上真实的痛感和血污一一否定。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房间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苏晚晚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她猛地扯过旁边的锦被,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被子成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安全堡垒”。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淡青色襦裙的少女,梳着双丫髻,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她见苏晚晚醒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恭敬而温顺的笑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清脆:“姑娘,您醒了?奴婢见您一直未醒,正想来瞧瞧。您感觉如何?”

奴婢?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那个不妙的猜想越来越清晰——穿越?这种只存在于小说里的桥段,难道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可是,为什么死了还会穿越?这不符合逻辑啊!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发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侍女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语气更加柔和:“姑娘莫怕。您晕倒在我们王爷别院附近,是王爷命人将您救回来的。王爷吩咐了,若是您醒了,便带您去见他。您……能起身吗?”

王爷?别院?信息量太大,苏晚晚只觉得头晕目眩。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她一个来历不明、浑身是伤的人,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对自己说。

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恐惧,苏晚晚用略带沙哑的声音低低应了一声:“……好。”

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脚步有些虚浮,但还能站稳。侍女体贴地上前虚扶了一把,然后便在前引路。

走出房间,外面是一条曲折的回廊,廊外庭院深深,假山流水,花木扶疏,景致极佳。但苏晚晚全然没有欣赏的心情,她低着头,紧紧跟着侍女的脚步,心脏因为紧张而揪紧。廊下偶尔遇到其他穿着古装的下人,他们都恭敬地垂首避让,这让她更加确信,这里绝非寻常之地。

没走多远,侍女在一处月亮门前停了下来,轻声禀报:“王爷,那位姑娘醒了。”

“让她进来。”门内传来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门内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花园,园中有一石桌,桌旁坐着一人。

那人身着玄色暗纹锦袍,墨发用一枚简单的玉冠束起。他正执杯品茗,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来。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利落的下颌线。他的容貌极为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寒潭,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和不易接近的疏离感。他身姿挺拔地坐在那里,即便未发一言,也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

苏晚晚的脚步顿住了,下意识地又想后退。这种直面“大人物”的压迫感,对她这个社恐来说,简直是地狱难度的挑战。

男人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在她血迹斑斑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姑娘,你是何人?为何会晕倒在本王别院外的路边?看你这般模样,可是遭遇了仇家追杀?”

他的话语直接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敷衍的意味。

苏晚晚的脑子飞速旋转。说实话?说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游魂,被车撞死了然后莫名其妙到了这里?谁会信?恐怕会被当成疯子或者妖孽直接处理掉吧?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片刻的沉默后,她抬起头,迎上对方探究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虚弱:

“我……我不知道。”她轻轻摇头,眼神里是真切的困惑,“我……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只记得……好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我的头很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选择了一个最谨慎,也最可能蒙混过关的方式——失忆。在一个完全陌生且危险的环境里,隐藏来历,或许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法。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位“琅琊王”的反应,不知道这番说辞,能否取信于这个看起来就极为精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