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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做的只有这些,再多的话,反倒显得虚伪。

上午一路走得还算顺利。

他们没撞上什么猛兽,也没有误入歧途走岔路。

一行人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边。

领头的人停下脚步。

“就在这儿歇会儿吧,大家也都累了。”

其他人纷纷应和,各自找地方坐下。

池菀靠着一棵枝干粗壮的老树坐下。

她的目光瞟向水面,眼神里透着一丝渴望。

赶了半天路,身上早黏糊糊的。

她其实早就想跳到河里痛快洗个澡,让清凉的河水冲走疲惫。

可前两回洗澡都遇上了野兽突袭。

现在一看到水,心里就打鼓。

她怕的不是水。

而是那种毫无防备时突如其来的威胁。

她没吭声,继续坐着。

陆圪站在不远处,耳朵微微抖动,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皱了皱眉,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提议让她去洗。

但话还没出口,颜坞已经往前踏了一步,显然是想提出陪她下水。

但还没等他说话,旋翊先动了。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走近。

他走到池菀面前,缓缓弯下腰。

池菀心跳猛地慢了一拍。

“你想洗吗?”

旋翊的声音很低。

“我守着你,绝对不会有问题。”

他这话太有蛊惑力了。

池菀心头一热,差点就要点头答应。

旋翊是海族,血脉天生亲水。

他能在水下自由呼吸,感知敏锐,速度远超常人。

水域里他最厉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有他保护,确实比谁都靠谱。

可她马上又想起上次。

那次她在河里洗澡,一头猛兽已跃出水面,爪子直扑而来。

危急时刻,她看向岸边,期待着旋翊出手。

可他只是冷冷站着。

最后还是陆圪冲进来将她救下。

而她的小腿已被咬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后来她仔细回想,才想到那天旋翊的表情并不意外。

他本该最快反应,毕竟他是绿阶高手。

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不想救。

现在让他看着自己,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池菀躲开他的视线,连忙摆手说。

“不用,我晚一点再洗也行,眼下还不急。”

旋翊望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防备,眸色微沉。

随即站直身子,转身走向河边,一头扎进水里。

池菀望着他背影,眉头轻轻皱起。

刚才那一瞬,是不是她太过分了?

拒绝得太过生硬?

那天他真的只是来不及反应?

毕竟当时的情况太突然,谁都没有准备。

这时,欧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如果你想洗,我可以动用精神力给你做个屏障,隔绝气味,野兽闻不到的。”

池菀猛地扭头,眼睛一下子亮了。

但她忽然想起欧言之前已经消耗过大。

她立刻又迟疑起来。

“那个……这样做会不会太费你的精神力?”

她欧言听见她问这话,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自己的状态。

他是担心他会撑不住?

这念头让他的心头轻轻一颤。

“别担心,就一小块地方,撑不了多久,不会太累。你赶紧去洗吧。”

听他这么说,池菀彻底安心。

“好!我一定快点!”

她说完便转身朝河边小跑几步。

欧言抬手朝岸边空地一挥。淡金色的光芒瞬间扩散开来。

池菀一看屏障成形,赶紧跑到水边。

刚要解开兽皮裙,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站着几个兽夫。

他们正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池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急忙说道。

“你们……能不能先转个身?”

几个兽夫立刻乖乖转身。

池菀这才松了口气。

迅速脱掉衣服,动作麻利地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河水有点凉,触碰到肌肤的瞬间让她倒吸一口气。

但很快,那种清凉便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冲走了身上的闷热。

洗着洗着,她记起空间里的蜜浆果种子得浇水。

她一边用手撩水清洗头发,一边悄悄引了点河水进入空间。

意识沉入那片专属领域。

看到黑土慢慢变湿,她才放下心继续清洗身体。

没过多久就洗完了。

池菀正准备上岸,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她惊呼一声。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声低喊。

“当心!”

紧接着,她撞进了一个怀抱。

那是属于欧言的气息。

他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池菀一抬眼,正好对上颜坞那双暗红色的眼睛。

她赶紧道谢。

“谢谢……”

话还没说完,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

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想推开他,可他抱得跟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颜坞没吭声。

他低下头,直接把她打横抱起,稳稳朝岸边走去。

路过她的衣裙时,他尾巴轻轻一勾,毛茸茸的尖端精准地卷起那泥地上的衣物。

把她轻轻放上干爽的草垛,他才缓缓转过身。

池菀赶紧抓过兽皮,三下五除二胡乱套上身。

她坐着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脚边的草叶。

他明明是被兽印逼着才照顾我,可怎么这么细心?

连我丢在地上的衣裳都帮着捡起来?

难道他一直在留意我?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颤。

洗澡都能摔进水里,狼狈不堪,还被人抱上岸,真够丢人的。

可转念一想,算了。

反正迟早要解除契约,这群人看她就跟看块腊肉差不多。

看就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远处,几个兽夫悄悄扭过头,见她已穿好衣裳,立刻若无其事地转回去。

嘴里还嘀咕着。

“今晚云多,怕是要下雨喽。”

隳鸢冷哼一声,转身就去生火。

他把早上剩的肉串在削尖的树枝上,油脂滴进火里,“滋啦”一声爆响。

“先吃点肉压压饿。”

隳鸢把烤得焦香的肉递到她跟前。

池菀接过,低头咬了一口,咸淡正好。

可吃了七八顿,每顿都是这味,她的胃里已经开始泛酸。

她嚼着肉,眼神却飘向远方。

要是能吃口白米饭就好了,或者来一碗热腾腾的粥也行啊。

前世她穷,靠泡面和食堂便宜餐度日。

但起码隔三差五能啃口炒饭、喝碗皮蛋瘦肉粥,偶尔奢侈一把,加个煎蛋。

她眼神有点黯。

隳鸢立刻察觉到了,皱眉问。

“不好吃?”

“不是!很好吃!”

她连忙摇头。

可低下头,嘴里还在念叨。

要是有别的菜,多好啊。

这句话她压得极轻,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可她忘了,兽世的雄性们,耳朵比狼还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