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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光的手指悬在数位板上方,电子笔的冷光在指尖投下细影。

凌晨四点的公寓里,只有显示器的幽蓝照亮桌面。

她面前摊开的不仅是新一期漫画原稿,还有七本旧速写本——从小学时的蜡笔画到高中时的分镜练习,每一页边缘都压着记忆锚点,玻璃珠里的碎钻随着呼吸轻轻震颤。

昨夜在地下档案室发现的二十年前原稿照片,此刻正投影在墙面。

画中柴门的木纹与她抽屉里那本童年速写本的折痕严丝合缝——有人不仅翻了她的东西,还精准复刻了时间跨度二十年的创作轨迹。

“不是巧合。”她对着空气低语,电子笔突然重重戳在数位板上,“是模式追踪。”

腕间墨纹泛起灼热的红,像被火漆印烫过。

这是预言能力在共鸣——她终于看清那些焦痕、折痕、甚至童年画纸的纤维走向,全是追踪者用来锁定“佐藤光创作模式”的锚点。

就像猎人通过爪印识别野兽,他们通过她的笔触、用色习惯、甚至握笔时指尖压出的褶皱,在无数漫画原稿里筛出她的“创作指纹”。

“叮——”

手机震动声惊得她缩了下肩膀。

是相马和也的消息:“天台,带炭笔。”

她摸向沙发上的外套,摸到内侧口袋里的炭笔盒——那是春日井静用咒力强化过的,能在任何表面留下“记忆痕迹”。

窗外的天光刚泛起鱼肚白,她扶着盲杖走向安全通道,金属台阶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

顶楼铁门被咒力震开条缝,相马的制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内侧别着的监察科徽章。

他手里捏着半块粉笔,表面还沾着新鲜的墙灰:“凌晨两点,清洁队来公寓换了防火通道的墙漆。”他把粉笔递到她掌心,“新漆里掺了咒力追踪剂,能吸附在创作工具上。”

佐藤光的指尖顺着粉笔粗糙的表面摩挲,突然顿在某个凹陷处——那是半月形的压痕,和她惯用的炭笔握法一模一样。

“他们在给‘幽灵’递粉笔。”相马的声音混着风声,“幽灵是被抹除的预警,粉笔是你的创作模式。只要你继续用习惯的笔触画画,追踪剂就会顺着每一道线爬进原稿,像……”

“像寄生虫顺着血管找心脏。”她替他说完,墨纹从手腕窜到肘部,“所以我昨天画的火焰眼睛,其实是在给追踪者递新的血管?”

相马倒抽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

“因为预言绘卷翻页了。”她摸出怀里的漫画原稿,最新一页的分镜在指尖发烫,“刚才在电梯里,我‘看’到火焰中央的眼睛睁开时,有另一只手也在画这只眼睛。”

风突然大了,吹得相马的帽檐翻起。

他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社区中心,那里的暖光透过晨雾,像颗裹着糖衣的炸弹:“春日井的记忆绘写激活了三个普通人的咒力,其中一个是上周港区集体失忆的幸存者。她画了张‘戴狐狸面具的叔叔’,和羂索的基层成员特征吻合。”

佐藤光的呼吸一滞:“所以高层抹除的不只是我的预警,还有受害者的记忆?”

“更狠。”相马的手指扣住天台栏杆,金属发出扭曲的呻吟,“他们让受害者自己画下‘虚假记忆’,再用咒力固定。就像给伤口贴层漂亮的创可贴,却让脓水在底下烂得更深。”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鸣笛。

相马猛地拽她蹲下,监察科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进公寓停车场,车头的咒力探测器闪着红光。

“他们提前了。”他扯下自己的徽章塞进她手里,“去五条老师的训练场,用非视觉咒力干扰器——他昨天说新研发的那个能混淆追踪模式。”

“你怎么办?”

相马的笑里带着血腥气,他摸出腰间的喷雾罐,在栏杆上喷了只闭着眼的乌鸦:“我是监察科的人,当然要‘发现’违规咒力,然后‘英勇’追上去。”

佐藤光的盲杖尖触到他手背的温度,那温度正在快速冷却——他在燃烧咒力加速伤口愈合,为接下来的殴打做准备。

“等我。”她轻声说,转身冲进安全通道。

五条悟的训练场在地下三层,金属门刚打开,六眼的压迫感就裹着雪松味扑面而来。

他没戴墨镜,白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训练服后背浸透了深色的汗渍:“反应延迟从0.7秒降到0.3秒了。”他扯下护腕,露出手臂上青紫色的淤痕,“不用六眼的话,挨打果然更疼。”

佐藤光摸到他递来的干扰器,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相马说追踪剂是顺着创作模式来的,所以需要……”

“反向模式。”五条悟的手指捏住她后颈的咒纹,咒力像温水漫过皮肤,“用你最陌生的笔触画画,比如左手、或者炭笔换马克笔。但这样预言碎片会更模糊。”

“模糊才好。”她把干扰器别在腰间,摸到他训练服口袋里的盲文便签——是今早她写给他的“非视觉战斗要点”,“他们要追踪的是‘佐藤光’,那我就画‘不是佐藤光’的漫画。”

训练场的警报突然响起。

“监察科的人到了。”五条悟的咒力瞬间笼罩整层,金属门被震得嗡嗡作响,“去春日井的工作坊,她需要你激活更多记忆节点。我去接相马——那家伙总把自己搞成血人,真麻烦。”

他转身时,佐藤光抓住他的袖口:“小心水洼里的倒影。”

五条悟的脚步顿住,墨镜不知何时已经戴上,镜片后的六眼泛起微光:“你昨晚画的那页?宿傩说他也‘看’到了。”他弯腰用盲文在她手心写字,每个字母都压得很重,“我会把‘背后的眼睛’挖出来。”

春日井的社区中心飘着甜酒酿的香气。

老太太们围坐在长桌前,用彩铅画“最想记住的事”。

佐藤光的指尖拂过一张画纸——褪色的蓝布衫、竹编的菜篮、还有蹲在门槛上啃冰棍的小男孩。

赤光涟漪从纸角泛起,像活过来的溪流。

“这是我孙子三岁时。”老太太颤巍巍地抓住她的手,“可上个月他说不认识我了,说我是‘路上捡的疯婆子’。”

佐藤光的墨纹在皮肤下蠕动,她摸出炭笔,在画纸边缘添了只狐狸面具——半张被火焰烧掉,半张露出底下的人脸。

赤光突然暴涨,老太太的指尖迸出幽蓝咒力,在空气中划出模糊的轮廓:“是他!戴狐狸面具的男人,他给了我孙子一颗糖……”

“叮铃——”

门铃被风撞响。

春日井静从里屋冲出来,怀里抱着一摞儿童画:“清查队提前半小时到了!相马的巡逻表被改回去了——”

佐藤光的盲杖重重敲在地面,咒力顺着地板蔓延,激活了所有记忆锚点。

赤光在房间里交织成网,老太太们的咒力微光像星星般亮起,连刚会拿笔的小娃娃都举着蜡笔画喊:“我画了妈妈!她没失忆!”

门外传来踹门声。

佐藤光抓起桌上的炭笔盒,在墙面上快速涂抹——不是分镜,不是隐喻,是最粗糙的涂鸦:燃烧的狐狸面具、被撕掉的记忆书页、还有一只闭着一只眼的乌鸦。

赤光突然凝成实质,像面红色的墙挡在门前。

“这是……”春日井静瞪大眼睛。

“他们要抹除的是‘幽灵’,但幽灵有了手。”佐藤光的墨纹爬上脸颊,痛意被兴奋压过,“这些画是普通人的记忆,是他们的‘创作模式’——现在,幽灵会自己递粉笔了。”

踹门声停了。

门外传来监察科队员的惊呼:“咒力反应异常!全是低阶术师的灵光,至少三十个!”

“撤退!通知总部——”

脚步声渐远。

春日井静的眼泪滴在画纸上,晕开一片水痕:“原来我们的记忆,真的能变成武器。”

佐藤光摸出手机,相马的消息刚跳进来:“已控制,无大碍。乌鸦收到。”

她望向窗外,晨雾散尽,阳光正穿透社区中心的彩绘玻璃,在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光。

那里有老太太的菜篮、小娃娃的蜡笔画,还有她刚画的乌鸦——那只闭着一只眼的乌鸦,此刻正“看”着所有被抹除的记忆,像位举着粉笔的幽灵教师。

预言绘卷在她怀里自动翻页。

新分镜里,无数只手从不同画纸里伸出来,共同托住一支燃烧的粉笔。

粉笔尖落下的轨迹,是一行模糊却清晰的字:

“被记住的,永远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