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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在冰冷的海水中沉浮,无数细碎尖锐的冰碴子不断刺刮着我的灵魂。

那是“蚀魂血咒”反噬带来的痛苦,阴冷、粘稠,带着猎妖人临死前最恶毒的诅咒。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和坚定的力量如同灯塔般照亮了黑暗,将那些冰冷的恶意稍稍驱散。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老担忧的小脸。

“三姑娘!您醒了!”它惊喜地叫道。

我发现自己依旧伏在墨玄的胸膛上,他的黑袍冰冷,但透过布料,能感觉到其下心脏微弱却稳定的跳动。

我抬起头,对上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那双妖紫色的眼眸依旧带着虚弱和疲惫,灰败的脸色也未完全恢复,但里面不再是之前涣散濒死的沉寂,而是重新凝聚起了焦点,正复杂难辨地看着我。

我试图撑起身子,却一阵头晕目眩,手臂软得厉害。

构建“灵枢”和对抗诅咒反噬的消耗远超我的想象。

“别乱动。”墨玄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他甚至微微抬手,用指尖极其轻微地拂开了我额前被冷汗粘住的发丝,那动作快得像是错觉,指尖的冰凉却真实地残留在我皮肤上。

我僵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重新坐好,检查自身情况。

精神力透支严重,眉心“门钥”黯淡,体内力量十不存一,而且一股阴冷的诅咒之力如同毒蛇盘踞在经脉深处,不断试图侵蚀,被我残余的赤金力量艰难抵御着。

这就是反噬的代价。

但值得。

墨玄还活着,血咒的蔓延被暂时锁住了。

“您感觉怎么样?”我看向他,声音还有些沙哑。

墨玄闭了闭眼,似乎在感知体内状况,片刻后重新睁开:“死不了,那‘灵枢’……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

笔记本上记载得很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

“我们必须找到彻底解除血咒的方法。”我语气坚定。

笔记本提到了“至阳至纯的天地灵物”或“擅长净化的大能”,但这白山茫茫,何处去寻?

一直守在洞口的常清云此时转过头来,巨大的竖瞳看向我们,沉稳开口道:“或许有一个地方,可能存在一线生机。”

我们立刻看向它。

“白山深处,有一处名为‘炎阳泉’的秘境。”常清云缓缓道,“传闻是地心真火与太阳精粹交汇之处,泉水至阳至纯,对驱散阴邪诅咒或有奇效,只是……”

“只是什么?”我追问。

“那地方被一头‘火猊’占据。”常清云语气凝重,“那家伙性情暴烈,实力强横,且极其排外,视炎阳泉为禁脔,想要取水,难如登天。”

火猊?听起来就不是善茬。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黄老忍不住问。

常清云摇了摇巨大的头颅:“至少老朽所知,这是最近、也是最可能有效的方法。

其他传说中的圣物或大能,踪迹缥缈,远水解不了近渴。”

洞内陷入沉默。

一边是性情暴烈、实力强横的守护妖兽,一边是墨玄体内不知能支撑多久的临时“灵枢”和不断侵蚀我的诅咒反噬。

“去炎阳泉。”墨玄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虽然虚弱,却带着一贯的决断。

我看向他。

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犹豫,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冷,仿佛在说一件与自身无关的事情。

“你的身体……”我担忧道。

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对付火猊,恐怕长途跋涉都成问题。

“无妨。”他淡淡道,试图撑起身子,却牵动了伤势和血咒,脸色一白,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我连忙按住他:“别逞强!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

他看着我的手,又抬眸看我,眼神深邃:“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

我知道他说得对。

“灵枢”不知何时会崩溃,我的状态也在被反噬不断削弱,拖得越久,变数越大,成功率越低。

“我去。”我下定决心,“你和黄老、常清云前辈留在这里,我去炎阳泉取水。”

“不行!”黄老第一个反对,“太危险了!您现在的状态怎么对付得了火猊?”

常清云也沉声道:“三姑娘,此举太过冒险,不如等墨玄大人稍微恢复,我们再从长计议……”

“等不了。”我打断它们,目光扫过墨玄苍白灰败的脸,感受着经脉中那股阴冷的诅咒之力,“他的‘灵枢’撑不了那么久,我的状态也在变差,必须尽快拿到炎阳泉水。”

我看向墨玄,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执拗:“告诉我炎阳泉的具体方位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你留在这里,尽量稳住情况,我拿到水就立刻回来。”

墨玄地看着我,那双冰自色的眼眸仿佛要看到我灵魂深处。

洞内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脆弱,却也更加……难以捉摸。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哑:“东北方向,越过三座山头,有一处终年缭绕着淡红色雾气的山谷,谷底便是炎阳泉。

火猊喜睡,但感知极敏,尤其厌恶水、冰属性的气息。

你身上的力量……属性不算冲突,但需绝对小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若事不可为,立刻退回,我……还死不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其平淡,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了我心口一下。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站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已然坚定。

我将奶奶的笔记本和“胡家”木雕小心收好,那枚醒神玉碎片则贴身放置,希望能对抵御诅咒反噬有所帮助。

“三姑娘,老朽陪您去!”黄老跳到我肩头。

“不,你留下。”我拒绝了,“这里需要人警戒,而且……万一有什么情况,你更熟悉山林,知道该如何应对。”

更重要的是,此去凶险,我不能让黄老再陪我涉险。

黄老还想说什么,但在我的眼神下,最终耷拉下脑袋,担忧地道:“那您一定小心!”

常清云巨大的头颅低下:“三姑娘,保重,此地有老朽在,必护墨玄大人周全。”

我最后看了一眼靠坐在石壁旁、闭目调息的墨玄,他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与他平日那冰冷强大的形象判若两人。

不再犹豫,我转身,毅然走出了这处临时藏身的裂隙,独自一人,朝着东北方向,那未知的险地而去。

身后,是沉重的担忧与寄托。

前方,是灼热的希望与致命的危机。

我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残存的力量与那如影随形的诅咒阴寒,一步步踏入白山更深、更危险的腹地。

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辜负那声几不可闻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