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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夫人瞪了白氏一眼,看着四房父子,满眼欣慰,安抚似的:“老四父子跟着老二,这几年,也一级一级的升上来,将来也不愁什么。”

白氏翻了翻眼睛,伸手拧了一把闷不吭声的陈重。

陈重脸上不好看,沉着脸拨开她的手。

众人说的热闹,陈胜端着茶杯,徐徐吹拂着,一时没有应声。

陈老夫人脸上笑容一僵,连声催促他:“老二,这也是好事。”

“左右都是自家人,你媳妇又生不出来!”

陈婉清心里瞬间针扎一般的痛,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母亲被祖母当众指着鼻子骂,不是头一遭了罢?

她为何笃定,母亲生不出来?

陈老夫人瞥了一眼陈婉清,脸上满是鄙夷:“老二,你还不知道罢?”

“你日日捧在手心的婉丫头,不是个好的!”

“她...”

“祖母!”

“母亲!”

陈寒英、陈韵秋、严氏三人齐齐开口。

陈寒英陈韵秋满脸不赞同,严氏面色泛白,眼中满是泪光。

陈悟脸色一变,转头看向陈婉清,低声说了句“别怕”。

陈婉清缓缓摇头,面色平静。

“喊什么?”陈老夫人手中拐杖重重一顿,她眼神从严氏面上扫过,满是轻蔑:“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严氏垂头,看不清楚神情。

陈胜面沉如水,扫了一眼众人。

陈韵秋秀眉一拧,“母亲,二哥刚回来,满身风尘,还是先叫他回去洗漱歇息,晚些一道吃团圆宴!”

陈老夫人却呵斥她:“你拦我做什么?”

“你娘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娘——”陈韵秋无奈,左右为难。

“哼哼!”陈老夫人笑了两声,扬声道:“老二!”

“你那好女儿,还没嫁人呢,就有了身孕!”

“你膝下无子,娘不为你打算,可怎么成?”

“今天就定下恪儿,啊?”

陈胜手中茶杯“咯”的一声脆响,淋漓茶水流了满手,严氏惊呼一声,抽出帕子去擦。

丢了手中碎瓷片,陈胜接过帕子擦手,不看看着陈老夫人,只正色道:“母亲,这是大事,不是你也不是三弟,一厢情愿的事情!”

陈老夫人手中拐杖一顿,“你少唬你老娘!”

“我虽然不识字,还能不知道,你的东西,还不是你想给谁,就给谁的?”

陈胜淡淡道:“母亲,我的爵位世袭但我膝下无子,朝廷有律法,绝嗣停袭。”

“更何况,我膝下还有悟儿这个继子!”

众人目光,顿时落在陈悟面上,个个目光含着打量。

陈三父子目光阴鸷,恨不得生吃了陈悟。

白氏眼中隐隐不满,却隐忍不发。

周染芳看着陈悟,眼神冷厉,唇边却含着一抹笑意。

一时间,陈悟如芒刺在背,神色僵硬。

陈婉清察觉,牵了牵他的袖子,对着他轻轻一笑。

陈悟缓了神色,借着袖子遮掩,反握住她的手。

陈老夫人神情一僵,连连摆着手,“你娘没读过书,听不懂你那些弯弯绕...”

“那拖油瓶...”陈老夫人瞥陈悟一眼,嘴角向下:“又不是你生的!”

“你只说,给不给恪英。”

陈寒英咳嗽一声,“祖母,二叔意思是说,他没有亲生儿子,朝廷不叫旁人袭。”

“您再逼二叔,也没用!”

陈老夫人瞪大眼睛,“你说啥?”

“生不出,就不叫旁人袭?”

“那要是生的出呢?”

陈寒英道:“生的出,自然能。”

“侄子也不行?”陈老夫人追问。

“朝中没有先例,叫侄子袭。”

“若想开先例,需得圣上同意。”

陈老夫人脸颊上肉一抖,眼睛立起来:“那过继嗣子....”

“过继嗣子也不行,需得圣上首肯!”

陈老夫人又气又怒,身体直发抖,“给了老二的东西,怎还这不许那不许?”

“那老二,你去跟圣上说,叫他点头同意!”

“你可是才打了大胜仗!”

陈胜将手中茶杯放下,起身施礼:“母亲,儿子先回去更衣。”

不待陈老夫人答,他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陈胜回头,看了严氏一眼,“先带着孩子们回罢!”

“别扰了母亲清静!”

严氏陈悟陈婉清纷纷告辞,跟了出去。

陈老夫人碰了一鼻子灰,看着陈胜的背影,气的只拍桌子,“这憨货,眼里只有他那不中用的媳妇!”

陈寒英无奈摇头,“祖母,您也太霸道了些,二叔刚回来,你也不问问他好不好,伤没伤,尽说些旁的!”

“你懂什么?”陈老夫人瞪他一眼。

陈韵秋也劝,“母亲,你安安生生享福就是,管那么多做什么?”

陈老夫人作势要打,“你们兄妹五个,就你三哥过的不好,我不为他打算,为谁打算?”

陈三老爷拦住陈老夫人,“母亲,承袭一事二哥不肯出力,算他欠三房的,先叫二哥提拔提拔我和恪英...”

他转了转眼珠,“恪英成亲,他这个做二叔的不在...”

“...听说这次二哥带了不少箱笼回来...圣上也赏赐不少...”

陈老夫人连连点头,“这话说的是,叫他把东西分了,再提拔你和恪英,得了实惠再说旁的!”

陈三老爷不由得笑起来,“母亲说的是!”

“二哥最孝顺不过,您说,他必定听!”

陈胜严氏带着一双儿女,回了二房院中。

严氏与陈胜进了卧房,陈胜放下手中盔帽,展开双臂。

严氏熟练的解着陈胜身上甲胄,丫鬟们接了过去,搁在架子上。

叫下人都退出去,陈胜将汗湿的衣衫搭在架上,走进浴间,严氏捧了一叠干净衣衫跟了进来。

陈胜提起一桶热水浇下,问了一句:“我不在这两年,家中可出什么事了?”

听他问了这一句,严氏脚步一顿。

再抬起头时,满面泪痕。

陈胜见她神色异常,走了过来,“可是母亲又为难你和女儿了?”

严氏手中衣衫坠地,忍不住扑在他湿漉漉的怀中:“你休了我....”

陈胜双手一紧。

“你休了我罢,我什么都不要,只带着女儿离开...”

陈胜脸色一变,捧着严氏的脸,眉头拧紧:“好端端的,怎又提这个?”

严氏泪眼盈盈,攀上陈胜的手,她仰头看着陈胜,脸白如纸:“...我知道,我一个寡妇带着悟儿,得你相救,本是大恩...”

“是我配不上你...也只生了咱们女儿一个...”

“你放心,我出去只守着女儿过活,绝不再嫁!”

“你休了我,再娶妻纳妾,好给你生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