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被骂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夏可可盯着那只在空中乱抓的手臂,一抬头,却发现亚当斯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莫名其妙地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亚当斯移开视线。
夏可可显然不信他这套说辞。
过了几秒,亚当斯还是没忍住,又瞥了她一眼,低声说:“你和那个黄毛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还是你刚才心里也想这事了?这乌鸦嘴简直跟祖传的一样。”
夏可可的脸瞬间就黑了,她想都没想,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亚当斯的后脑勺上,清脆响亮。
亚当斯估计是没料到夏可可的动作,他被打了一下之后愣了半天,夏可可也愣了一会,没想到自己真的打成功了。
“哇哦。”旁边的白筝发出了小小的惊叹声,然后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着他们,“我刚进副本的时候就感觉你俩关系不一般,你们……和我和顾黎一样,是情侣吗?”
“不是!”夏可可黑着脸,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眼看着那墙上的窟窿在“咔嚓咔嚓”声中被越撕越大,第二只、第三只惨白的手臂也跟着伸了进来,大花袄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指着那个洞,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吼:“你们还在讨论啥呢?!要进来了!它们要进来了!”
他这一嗓子总算把几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快!找东西堵住!”夏可可最先反应过来,她环视一周,最终目光锁定在了客厅里那张唯一的木桌上。
顾黎和亚当斯两人一左一右抬起木桌,朝着那个破洞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桌子死死地抵在了墙壁上,暂时挡住了那些手臂。但外面挤压的力量极大,桌子被推得不断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白筝看着那张在巨大外力下不断颤抖的木桌,脸色很不好看:“这样不行,桌子撑不到晚上的。”
亚当斯立刻转头,朝着夏可可喊道:“出口在不在这个房子里?”
夏可可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小小的灵摆,悬在半空中,低声问道:“正确的出口,在这个木屋里吗?”
灵摆静止了一瞬,随即开始缓慢地逆时针旋转。
“不是。”夏可可简洁地给出了答案。
黄毛虽然不明白那个小东西是怎么回事,但“不是”两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抱着脑袋,绝望地叫道:“那不是就完蛋了吗?!出口不在屋里,外面又全是‘人’!我不想死啊!”
“看你那熊样!嚎什么嚎,过来帮忙!”大花袄冲他吼了一声。
黄毛被吼得一激灵,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嗷了一嗓子就冲了过去,和大花袄一左一右,用肩膀死死抵住了摇摇欲坠的桌子。
多了两个人的力气,桌子明显稳固了不少。外面的撞击声还在继续,但总算没有了刚才那种随时会崩溃的感觉。
亚当斯趁机抽身出来,他看了一眼还在用力顶着的三人,问道:“你们能撑一会儿吗?”
“行!”顾黎言简意赅地回答。
亚当斯快步走到夏可可身边。
他看着夏可可,“还记得那本日记吗?Npc在日记里写的是‘我离不开这座山了’,而不是‘离不开这个木屋’。”
夏可可点头,顺着亚当斯的思路往下说,“这些所谓的‘山神’,不管是原本就有的那些,还是可能是玩家也可能是Npc的毛衣男和女大学生,他们都是死在这座山上的遇难者。他们是被困在这里的地缚灵,活动范围就是整座山。”
“所以我们都想错了。出口不是一个具体的物件,不是一面镜子也不是一扇门。这个副本的通关条件,从一开始就摆在明面上了。”
“出口,就是离开这座山。”亚当斯说道。
这个推测是现在最可能的了。
“离开这座山?现在?!”黄毛嚎了一嗓子,声音里满是恐惧,“怎么出去啊?!外面、外面……”
“打出去。”
亚当斯的声音果断而冷静。他话音未落,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泛着微光的木剑。
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墙壁破洞里还在疯狂抓挠的那几条手臂挥了过去!
“唰!”
木剑划过,那几条手臂就像是豆腐做的一样被应声斩断,掉落在地,还在地上抽搐着乱动。洞外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叫。
“你们几个,去厨房找武器出来!”亚当斯说道,“这里我先来顶着,不会有事的。”
“这个副本……应该不是这么解的吧……”白筝嘴角抽搐了一下,正常情况来说,这种副本不是都要正常的按照解密的思路吗?
就好像密室逃脱一样。
这算什么?
因为脑子站不过来所以把棋盘掀了?
顾黎从她身边走过,压抑着笑说了一句:“别想那么多了,能出去就行。”
白筝看着他的背影,表情还有些恍惚。
很快,黄毛和大花袄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大花袄腋下还夹着一柄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猎枪。
“枪给谁?”他们问道。
“给我吧,我会用。”顾黎平静地伸出手。
“没想到你居然会……”黄毛瞪大了眼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顾黎只是笑了笑,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械。
“绑把菜刀在上面,”大花袄从黄毛手里又拿过一把刀,用布条飞快地固定在枪口下方,“待会儿没子弹了,还能当刺刀用。”
白筝腰间一直别着一把匕首,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用不上别的,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夏可可:“你不用给自己找点武器吗?”
“没事,”夏可可说,“我有。”
一切准备就绪。亚当斯、顾黎、大花袄和黄毛四人站在了木屋那扇唯一的门前。
亚当斯握住门把手,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我开门了啊。”
黄毛死死地攥着手里的菜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惧都压进肺里,然后猛地吐出来,大吼一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