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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过去有十天,谢徽还是一如既往地每天三点一线,过着重复而乏味的生活。

大殿、小满的寝宫还有停放冰棺的宫殿,谢徽每日只在这三处往返。

许多人已经看不下去,轮番劝慰谢徽。

但谢徽充耳不闻,夜夜都宿在冰棺旁。

而小满则是更甚,发了疯似的读书识字、练武,仿佛要在短时间内将自己锻炼成一方霸主。

今日,许久未露面的常有山破天荒地来到皇宫。

自己的女儿在新婚那一日死了,这件事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打击极大,让常有山短时间内老了十岁。

原来花白的头发现在近乎全白,原来挺直的脊背而今也佝偻不少,双眼也再没了之前的意气。

“陛下还是这样日夜守着吗?”常有山看着屋内的谢徽问道。

“对,我已经劝过她好几回了,但没有一点效果。”崔悦回答。

常有山跨过门槛,走到谢徽跟前,行礼。

谢徽抬眸,扶起他。

“相国是来看望尽欢的吗?”

常有山看看冰棺内安详的女儿,心中一股哀伤之情升腾。

“陛下,您该以社稷为重。尽欢已经走了,她该入土为安。”

谢徽看着常有山有些浑浊又掺杂着痛苦的双眼,“相国当真是这么想的吗?让尽欢长眠于地下。”

“陛下,微臣是尽欢的父亲,除您之外,微臣应该是最不愿意看到尽欢离开的人。试问这天下哪有当父亲的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

常有山叹了口气,“但是,如今尽欢已经走了十天了,即使我们再不愿意接受事实,也不得不承认,她离开了。所以,陛下,就让她走吧,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忘了今生,投胎去个没有争斗的安稳人家。”

谢徽垂眸,没有言语。

常有山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什么,躬身行礼后便退下。

待常有山走到门口,谢徽却叫住了他:“相国,容朕再想想。”

谢徽有些茫然地在宫中走着,他先是到了小满的宫里。

一眼便瞧见小满拿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木棍在舞着。寒冬腊月,他却将自己弄得是满头大汗。

乔一劝着他:“啊哟,我的小主子,你休息会儿吧,这已经练了一上午了。”

“不行!我只有赶快让自己成长为一个男子汉,娘才能回来。”

“小主子,其实皇后娘娘她……”

“闭嘴!”小满气鼓鼓地盯着乔一,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继续!”

乔一没办法,只能继续陪练。

谢徽没有踏进宫门,只是眼神哀伤地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之后,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常尽欢从北境回来住过的宫中。

刚推开门,就见崔悦在收拾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话语把崔悦吓一跳,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行礼:“回陛下,这里是尽欢之前住过的地方,我想她了就会来看看。”

谢徽缓步走着,伸手触碰着屋内的一切。

椅子、桌子、床褥,谢徽轻轻抚过,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人活蹦乱跳地问着他话的笑颜。

“陛下,因为之前太多事情,大家又太过悲伤,导致我忘了有一样东西尽欢在生前说,在她走了之后让我交托给你。”

正说着,崔悦递上一个精致的盒子。

谢徽接过盒子,他见过这个东西,因为他母亲也有一个。

“尽欢说,在她走后让您想办法打开这个盒子,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打开的方法她没说,只说您会想得到。”

谢徽看着盒子,似是想起什么:“崔悦,你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尽欢要死,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我只知道那时她假死进入北境时,身体就已经很差了,再之后从那次她昏迷我给她把脉,我就知道她没有时日。”

谢徽自嘲一笑:“说了要坦诚相待,常尽欢,你竟还是瞒了我那么多事。”他叹息一声,便让崔悦离开。

谢徽看着这个盒子,想起儿时看着母亲打开的方法,又琢磨了片刻后,他竟真的将盒子开启。

里面是一个黑色长形物件,还有一个金色小方块,以及一个本子。

谢徽拿起黑色长条和金色小方块仔细打量一番,这个黑色长条一个小缝,而这个金色小方块也有一条细缝。

他看了片刻后发现没头绪,也就放下打开本子看着里面的内容。

这本子便是常尽欢从竹林地下室带出来的时昼的日记本。

谢徽看着里面的内容,有震惊,有无奈,更有释然。

原来,真的像常尽欢所说的一样,他从来不是被舍弃的那个。

母亲,是爱他的。

谢徽关上盒子,收拾好情绪便走出屋内。

崔悦见他出来便迎上去。

“你去告诉乔一,让他安排一下,我要见赵决。”

此时的谢徽眼神里透着一股异样的坚定,再无这几日的颓废。

崔悦不知道发生什么,但看到谢徽如此她也是很开心的,所以应了一句之后就小跑离开。

与此同时,实验室这边一群研发人员急切地在修复系统,尝试各种办法激活。

“怎么样了?有效果吗?”常怀赋问道。

“暂时还没有。”

“废物!你们一大群都是我从千万个高材生里一个个选拔出来的,就这本事吗!”

常怀赋气极,他不明白这群曾经自诩名校毕业、丰富科研经验的人竟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常院,我们检测到尽欢身上的那个系统在她这次出发前就被她修改过,而且过程中肖梦兮也帮她改过一次系统。”

“然后呢?”常怀赋并不想听这些废话。

下属低着头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发现其实早在尽欢第一次穿越前,系统代码就已经被更改了。只是当时检测系统可执行性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检测出运行逻辑问题。所以,如今激活系统我们要重头梳理,才能彻底完成系统与实验室的联系。这就注定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之前就被改了?”常怀赋继续询问:“代码编写记录里有痕迹吗?”

下属摇头:“没有。那人非常谨慎,而且他这代码写得非常漂亮。这种手笔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夫是出不来的。”

“十年以上……”常怀赋自言自语,突然眼神一变拍案而起,“时昼!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