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华小朋友穿着一身喜庆的红棉袄,戴着个虎头帽,正坐在儿童椅上,手里抓着个面团玩得不亦乐乎,脸上蹭得全是白面粉,像只掉进面缸的小花猫。
安安则乖巧地帮着摆碗筷,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周苏苏把最后一道红烧鲤鱼端上桌,笑着解下围裙。
“爸,妈,吃饭了!”
一家人围坐在圆桌旁,电视里放着春晚节目,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来,咱们举杯!”
陆老爷子端起酒杯,红光满面,“这一年,咱们家不容易,但都过来了!苏苏生意做大了,安安考了双百,安华也学会叫人了!陆战还在南疆保家卫国!咱们陆家,是越来越兴旺了!”
“干杯!”
大家碰杯,气氛热烈而温馨。
就在这时,周苏苏刚夹起一个饺子,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
叮铃铃——!!!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大年三十的晚上,谁会打电话?
周苏苏心里莫名地跳了一下。她放下筷子,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
听筒里传来苏文清疲惫的声音。
“苏苏,是我。”
“苏姐?”周苏苏看了一眼正在欢笑的家人们,压低了声音,“怎么了?是不是老爷子……”
“走了。”
苏文清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带着悲伤。
“就在刚才,安详地走了。手里还攥着安安的照片。”
周苏苏心里一酸,握紧了话筒:“节哀顺变。老爷子他是带着福气走的。”
“苏苏,”苏文清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语气变得异常严肃,“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一定要听仔细了。”
“老爷子的遗嘱公布了。”
“他把苏家百分之五的核心决策股,也就是决定苏家的最终权力,全部留给了安安。”
“并且……”
苏文清深吸一口气。
“指定你,周苏苏,为唯一代持人。在你签字转让之前,你就是这几百亿资产的实际控制人。”
周苏苏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比外面的鞭炮声还要响。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给弟弟擦嘴的安安。
那个正笑得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完全不知道,就在刚才,她已经成为了全亚洲身价最高的小富婆。
而自己……
周苏苏苦笑一声。
“苏姐,老爷子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周苏苏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不仅仅是钱,这是权力,是烫手的山芋,是让苏家那些豺狼虎豹眼红发狂的肥肉。
“我知道。”苏文清叹了口气,“老爷子这是在赌。他在赌你的人品,也在赌你的能力。”
“他不想让苏家落到二房那群败家子手里,也不想让我们大房一家独大。他把你变成了一个仲裁者。”
“苏苏,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个普通的商人了。”
“而是真正的国际资本大鳄,和一群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的疯狗争斗。”
“你怕吗?”
周苏苏握着话筒,看着窗外漫天的飞雪。
怕吗?
如果是在穿越前,她肯定会吓得腿软。
但现在……
她看了一眼墙上陆战的照片,看了一眼正往嘴里塞饺子的安华,又看了一眼安安。
她的身后,是家。
“怕?”
周苏苏嘴角微微上扬。
“苏姐,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我是做生意的。”
“既然老爷子送了我这么大一笔本金,我要是不把它翻个几番,岂不是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信任?”
“这百分之五,我接了。”
“告诉那些想咬我的人,牙口不好的,最好先把假牙戴稳了。”
挂断电话,周苏苏回到餐桌旁。
“苏苏啊,谁的电话?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林婉仪关心地问。
“没事,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拜年呢。”
周苏苏没有和大家说时候,至少这个年还是要过好的。
周苏苏笑着坐下,夹起刚才那个饺子,一口咬了下去。
咯嘣!
一声脆响。
“哎呀!妈妈吃到硬币了!”安安惊喜地叫了起来,“妈妈是有福之人!”
……
苏黎世,苏家庄园。
苏文海阴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二爷,咱们就这么认了?”心腹手下不甘心地问道,“让一个大陆女人骑在咱们头上?”
“认?”
苏文海倒了一杯威士忌,狠狠灌了一口,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光。
“老头子糊涂,我可不糊涂。”
“遗嘱是死的,人是活的。”
“那个周苏苏,不过是个代持人。根据瑞士的信托法,如果代持人存在重大道德瑕疵,或者涉嫌经济犯罪,家族委员会有权罢免她的资格!”
苏文海把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去,给我查!”
“查她的底细!查她的发家史!查她的每一分钱是哪儿来的!”
“我就不信,一个两年内从一无所有变成千万富翁的女人,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只要找到一点把柄,哪怕是一点点!”
苏文海狞笑一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我就能让她身败名裂,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另外……”
他想起了那个在羊城被周苏苏斗败的盟友。
“联系一下那个宋美琳。”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个女人虽然蠢,但她是一条疯狗。疯狗咬人,有时候最疼。”
苏黎世的清晨,雪停了,空气冷冽得像把冰刀。
苏家庄园的东侧别院,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屋里那一股子阴恻恻的寒意。
苏文海穿着一身真丝睡袍,手里晃着半杯琥珀色的白兰地,正盯着桌上的一叠调查报告发呆。
那是他花了重金,请了欧洲最顶尖的私家侦探社连夜赶出来的。
报告的主角只有一个——周苏苏。
“二爷,这女人有点邪门啊。”
站在旁边的金发侦探汉斯,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怎么个邪门法?”苏文海抿了一口酒,眼神阴郁,“是查出她杀人放火了,还是查出她私通江洋大盗了?”
“都没有。”
汉斯摇摇头,指着报告上的几张图表,“恰恰相反,她的履历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是一张白纸,突然被泼上了一盆金粉。”
汉斯翻开报告,指着其中一段。
“您看,两年前,她还是龙国北方农村的一个普通村妇。”
“紧接着,她到了京城陆家,开了玉容坊。那种神奇的面霜,我们就不用说了,连法国人都查不出具体成分。”
“再然后,就是收购工厂,进军魔都,拿下羊城地王……”
汉斯摊开双手,一脸的不可思议。
“二爷,我是搞情报出身的。在这个世界上,资本的积累是有过程的。要么靠家族传承,要么靠掠夺,要么靠技术垄断。”
“但这个周苏苏。”
汉斯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讲鬼故事。
“她的发家史,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她的核心资源,我们查遍了中国所有的供应链,没有一家工厂、没有一个仓库有过出货记录。”
“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