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有些犹豫，九是极数，像是九极化龙诀，他尝试过几次，一直没能成功凝聚出第十条气旋。如果真能构造出九条心脏元气环流的话，算是达到极限了。
可是，这东西不是简单就能达成的。设计图虽好，可也要有转化为现实的能力。
“不过，试一试总没什么坏处。”
张寒确认了一下丹药储备，因为第一环出奇的顺利，目前还有不少富余。
他放下心来，静下心思开始淬炼第二环。
因为第一环的存在，他必须更加小心，一心多用。
既要留意着体内众多元气光团的活性方向，从其中筛选出可以放进元气环流的部分，将其搬运到心脏附近，放在黑线的各个节点。
又要考虑到元气光团的影响气机，避免不同光团直接产生影响。
还要刻意维持着身体技能的运转，保持着乱环诀的呼吸节奏，不断吸纳着体外的元气。
“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呼吸就变成手动档了。”
因为太过关注心脏跳动的情况，张寒感觉心跳也变成了手动挡，需要他刻意维持，才能保持正常跳动的状态。
张寒感觉自己化身成了一台精密的仪器，高速地运转着，进行着庞大复杂的计算。他必须保持精密，提前预判出每一团元气的运动路线，分析出他们之间的相互影响，不能出一点差错。
因为能量消耗迅速，他的身体热气蒸腾，有大量汗水流出，将他的身体打湿。滚烫的汗水在离开他的后被极寒气息快速冷却，又结成一条条冰晶。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张寒完成了第二环的骨架。
事不宜迟，他心念一动，立刻启动元气环流。一团团被筛选出来的元气按照倒序依次运动，光芒划过，连结成闭合的环线。
“这…算是成功了吗？”
两分钟后，张寒看着心脏附近多出的第二条元气环流，表情有些疑惑。
不考虑质量的话，第二条元气环流确实已经形成了。
可这条环流在运转之偏移得厉害，弯曲折叠，左扭右扭的，几乎都偏离了最初的黑线参照。
张寒眉头皱在了一起，他一直关注着全过程的进展，很快就想明白了问题所在。
“第二条元气环流与第一条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相互影响严重。”
虽然他感觉自己操控元气的熟练度提升了许多，可依然没法改变他是个泥胎的事实，很难做到其他人那样丝滑地操控元气。
目前，两条环流看似还能暂时稳定地运行着，可如果再引入第三条元气环，那么三者之间的影响必然更加强烈，很容易造成元气环的崩裂。
也就是说，第二条元气环流，实际上是失败了……
张寒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拿出准备好的保温杯，狠狠灌了一口电解质水，休息一下。
他清楚，继续试探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了。有些事不是要亲眼看到才能死心。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是再想其他的办法？还是干脆放弃？
张寒面临着抉择。如果放弃，可以选择少凝聚一些元气环流，这样的话，每条元气环流之间的距离也会更大一些，可行性会更高一些。
仿佛是在回应着张寒的想法一样，随着放弃的念头生出，张寒的意识中突然又出现了几条红色的曲线，与黑色曲线纠缠在一起，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交叉翻滚着。
“一共七条！”
张寒数了数，有些意动。
凝聚出七条元气环流，已经是只有少数人才能达成的成就了，足够支撑后续的战斗。
不过，张寒有些不甘心……
机会就在眼前，难道不想去看一看吗？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脑中闪回。
“臭要饭的”“死野种”“没人要的”，许多曾经见过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张着满是油光的大嘴，不断发出恶毒的咒骂。
曾经的他实力弱小，为了不得罪别人，然后牵连张雪，把自己低到尘埃里面，选择着最理性的做法。
福利院里受到别人排挤，他去找院长，院长让他大度一点，不要把矛盾闹大，他只能想办法带着张雪离开福利院，依靠逃避解决问题。
摆地摊时被人恶意勒索，他陪着笑脸，伏低做小，含着泪奉上自己的血汗钱，只为求一个能够继续摆摊，依靠自己的双手清清白白赚钱的机会。
他退让过太多次，总是选择最懂事、最划算的处置方式，他平庸、平凡地生活，不敢有出格的行为，活在各种条条框框当中。
要继续下去吗？
张寒出神地想着，他已经在修行之路上出一段距离，已经有了改变自己人生的能力，难道还要像之前那样庸庸碌碌地活着吗？
难道他就不能自己选择一回吗？
一个念头在张寒心底滋生，越长越大，所有的条框都变成了这个念头的养料，支持着这个念头更加壮大。
张寒不再想了，他已经想清楚了。
他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心性，坚定自己的选择。
老子的人生一片无悔，老子的人生永远自由。
面色坚毅的少年发出一声嘶吼，脚下的路，才是自己的路，哪怕荆棘遍布。
少年的脚愿意丈量世上最远的路，因为他愿意！
随着张寒的念头落下，他的身体突兀地颤抖起来，这不光是身心激动导致的，一圈圈蓝宝石色的光芒从张寒体内扩散出去，扫飞他周围十几米内的冰屑尘埃，蓝宝石一样的液体从他的身体内排出，快速挥发，消失不见。
张寒精神一振，有一个枷锁被彻底打开了，他竟彻底突破了三生情咒的限制！
流光飞射，带走不属于张寒的杂质。
十五岁的少年空明澄澈，坐在自身汗水冻结成的白色莲花形冰晶坐垫上，再往下是蓝黑色的冰川，污浊黑暗，看不透彻。蓝宝石的光芒像是他自带的光晕，为他增添了神性的光辉。
这个场景有些美，有些妙。
干干净净的少年为自己营造了一方净土，可以不受世界的污染……
“呼…”
在蓝宝石光芒彻底消散之后，张寒再次睁开了双眼。
解开三生情咒的枷锁后，他心中存在很久的疙瘩被解开，思维运转再无障碍。
这给张寒带来了很大的好处，他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光，好像根本没有专注修炼过那么长时间。
“呜嗤呜…哧！”
在张寒感悟着刚才那种灵台空明的时刻时，一旁的游尸非常不合时宜地发出愤怒地嘶吼声，提醒着张寒自己的存在。
“妈的，差点忘了你这家伙了……”
张寒表情一变，单纯少年爆了粗口。感觉就像是大家高高兴兴出来玩，结果有人埋头吃饭，到点回家一样扫兴。
他走到游尸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丑陋的身躯。因为晶核被张寒抢走，游尸的状态萎靡，见到张寒靠近，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竟然快要复原了？”张寒目光扫到游尸被打断的双腿，虽然里面的实体没法恢复，可外面的冰甲正在不断复原，要是张寒晚一点注意到游尸的情况，说不定这家伙还真的站起来了。
这鬼东西恢复力这么强吗？
张寒有些吃惊，游尸果然神奇，没有了晶核，竟还有如此强悍的恢复能力。
张寒外视状态没关，上下扫视观察着游尸身体内元气的走向，有了惊人的发现。分散在游尸身体各处的冰霜能量正被他不断搬运向双腿的断口处。
寒气滚滚，他是想用这些寒冰能量修补断掉的双腿。
虽然说这样一来其他位置的冰甲就会变薄，可双腿的恢复速度确实加快了许多。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张寒脑中有根线突然被接上了，他喃喃自语，“好像我也可以试试这个方法？”
如果让九条元气环流同时启动，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它们相互干扰，从而建立起精确、稳定的九条环流呢？
张寒眼前一亮，本想锤游尸几拳解解气的，现在只是再次把游尸部分恢复的双腿再次折断，抹除他的威胁，然后便专心于自身的事情。
要想九条环流同时启动，就必须要把之前已经完成的两环彻底崩碎，张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说干就干！
他从来没有自毁元气环流的经验，先试着催动双环，加快着元气的消耗。
然而，元气环流总是会自发从外界吸收元气光团补充进来，如果不是像之前使用消气散的那种情况，或者转移到其他元气贫瘠的地方进行修炼，根本没办法将整条元气环流彻底崩碎。
“要不去找石教习要一些消气散？”张寒有些意动，消气散正好是由政教处掌握的，如果自己开口，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还是不行，消气散的药力没法控制，很容易把其他的元气环流也一起毁坏了，风险太大。”
“还是要用暴力手段！”
张寒思考了片刻，终于选择了一条看起来最可行的方法。
他疯狂地搬运元气光团到心脏周围，以海量的元气撞击向已经形成的两条元气环流。
已经成形的元气环流暗合天地之理，具有天生的稳定性，短时间没有崩坏。张寒发了狠，一声虎吼，竟继续加大了搬运元气的速度。
“给我破！”
在张寒的持续努力下，两条元气环流终于产生了崩碎的趋势。露在心脏外面的部分变得扭曲，然后一截截断裂。
然而，自毁双环的举动虽然过瘾，实际风险不小，狂暴的元气团在张寒体内肆虐，他忍不住“噗”地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