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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二楼快要被挤塌了。

江书晚被七八个商队头领围在中间,感觉自己要被吞了。

“娘娘,选我,我跑南海航线,一趟下来利润翻三倍。”

“胡说,海路风险多大,还是我们陆路稳妥,直通西域,娘娘,看看我。”

“我们高丽的人参,东瀛的丝绸,那才是好东西。”

一声声叫喊,吵得江书晚头晕眼花。

救命。

她捂着胸口,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群人给吞了。

八万三千两。

这不是她的钱,这是东市几百上千个普通百姓的血汗钱。

要是这笔钱没了,她毫不怀疑,愤怒的百姓会把她撕成碎片。

退休,怕是直接投胎了。

恐惧是第一生产力。

江书晚的求生本能被激活,脑子转得飞快。

“都闭嘴。”她猛地一拍桌子,吼了一声。

场面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

只见这位皇子妃,眼睛瞪得圆圆的,带上了几分杀气。

萧景琰往前站了半步,目光扫过全场,刚刚还吵闹的商队头领们顿时不敢出声。

江书晚吸一口气,指着那群人,声音有些发颤,听在别人耳中却成了命令:“想拿钱,可以,一个一个来,排好队,我亲自问话,不合格的,就给我滚。”

她现在不是皇子妃,她是一个手握八万多两巨款,要对这笔钱负责的人。

第一个被带到桌前的是胡商马三。

他因为是第一个合作对象,此刻满脸堆笑。

江书晚拿起一张白纸,提笔蘸墨,头也不抬地问:“姓名,商队规模,跑哪条线。”

“小人马三,商队五十人,跑西域。”

“具体路线。”

“从汴京出发,过长安,出玉门关,到。”

“玉门关外,走南线还是北线。”江书晚打断他。

马三愣住了。

南线风沙大,但路程短,北线有水源,但时常有马匪出没,以前的投资人谁会问这么细。

他迟疑了一下,老实回答:“走北线,安全些。”

“安全些。”江书晚的笔尖在纸上点了一下,“北线有多少股马匪,最大的一股叫什么,头领是谁,手下大概多少人,你们每次过路,买路钱给多少,有没有固定价,对方讲不讲信用。”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马三的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感觉自己像在被将军审问。

“这,这。”他支支吾吾,“大概给一成货物。”

江书晚在纸上记下,心里快速计算。

一成买路钱,这就是固定成本,必须算进去。

“带什么货过去,又带什么货回来,预估利润多少,路上货物损耗率算过吗,天气,疾病,意外,这些风险都考虑进去,最差的情况,能保本吗。”

马三已经懵了,他张着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他跑了一辈子商,只知道低买高卖,赚多赚少全凭经验,哪里算过这么细的账。

一旁的萧景琰看着江书晚,眼神越来越亮。

她问的不是生意,是国家的脉络。

路线,是疆域的掌控,马匪,是边防的疏漏,货物,是各地的民生与经济,而风险,则是天下安稳的标志。

他的王妃,根本不是在做什么投资,她是在用一种想不到的方式,为大宋的商业绘制一幅情报地图。

“下一个。”江书晚没等到马三的回答,挥挥手,示意他先到一边想清楚。

第二个上来的是个汉子,自称赵四,跑南海航线。

“路线。”

“独家秘方,娘娘,保证没人走,利润高。”赵四挤眉弄眼。

“货物。”

“也是秘密,总之是好东西,一出手就抢光。”

“护卫呢。”

“我手下都很能打,娘娘放心。”

江书晚停下笔,抬起头,看着他。

“也就是说,路线是秘密,货物是秘密,连安保都是秘密。”她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拍,“我凭什么把几百个百姓的身家性命投给你,滚。”

一个滚字,很有力。

赵四的脸涨得通红,想发作,却在接触到萧景琰眼神的刹那,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挤出了人群。

全场安静。

剩下的商队头领们互相看着,背心发凉。

他们终于明白,这位七皇子妃不是在开玩笑,她手里的钱烫手,但她的问题更要命。

这哪里是投资,这分明是扒皮。

楼下围观的百姓们也听得很清楚。

“听见没,七皇子妃把那个赵四赶走了。”

“该赶,什么都说不清楚就想拿钱,跟骗子有什么两样。”

“还是娘娘心细啊,这是在给咱们的钱负责呢。”

“没错,这钱投给娘娘,我放心。”

一时间,百姓们对江书晚的信任感更高了。

她不是在敛财,她是在守护他们的财富。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江书晚感觉自己很累。

她制定了一套简单的风险评估方法,从路线安全性,利润稳定性,团队经验,过往信誉四个方面给每个商队打分。

合格的,进入下一轮,不合格的,直接淘汰。

整个二楼,成了大宋朝第一个项目审核现场。

日落时分,茶楼终于安静了。

江书晚瘫在椅子上,感觉被掏空,手因为写字太多,正微微抽搐。

“累死了。”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早知道这么麻烦,还不如在家躺着。”

一只手覆上她的后颈,揉捏着她僵硬的肌肉。

是萧景琰。

他将她包裹。

“我的王妃,今天辛苦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情绪,像是心疼,又像是赞叹。

江书晚哼了一声,懒得动弹。

“你今天做的,不止是生意。”萧景琰按压着她的肩井穴,声音里带着一种震撼,“你在教他们,什么是规矩,什么是诚信,什么是风险,你在为大宋的商人,立规矩。”

江书晚的脑子嗡地一声。

大哥,你又开始了是吗。

立规矩,我只是在做风险控制啊,我只是怕投资失败,被愤怒的投资人打死啊,我一个只想躺平退休的咸鱼,你能不能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她刚想开口反驳,萧景琰却俯下身,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

“你可知,你今天所问,每一条,都可写成册子,呈给父皇。西域的匪,南海的浪,北疆的关,都藏在你这小小的账本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叹,“书晚,你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