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的意念中带着疲惫:“这些邪符就像海绵一样,不断吸收撞杆山的‘生息脉’能量。
咱的‘生息脉’本是流动的,可经过邪符时,一部分能量会被强行吸走,转化为邪祟之力,顺着‘气脉’通道反哺给老鸭婆。
咱为了阻止它,只能不断调动‘生息脉’冲击邪符——每次冲击时,‘生息脉’与邪符碰撞,都会产生强烈的能量波动,咱的‘气脉’会被反弹的邪力所伤,时间一长,‘气脉’便日渐衰弱。”
老山羊叹了口气:“从前咱能轻松维持人形,还能在撞杆山来回奔跑,可现在,咱大多数时候只能维持山羊形态,连走路都觉得费力。
有好几次,咱冲击邪符时,‘气脉’消耗过度,直接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石穴里,是低级灵体用‘气脉’滋养,才让咱缓了过来。
咱连自身都难保,更别说去阻止老鸭婆布下‘阴河锁脉阵’了——那阵需要九个阵眼,对应九个‘气脉出口’的邪符,咱知道它在布置,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邪符的力量越来越强,‘生息脉’的能量越来越弱。”
月平听到这里,心中对老鸭婆的情绪愈发复杂——惋惜它的遭遇,愤怒它的所作所为,却也理解它被邪祟控制的痛苦。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里还残留着调动“意”气时留下的淡金色痕迹,突然想起父亲曾对他说过,太爷爷留下的《陈氏气脉手记》中,记载着一种“清心净化术”。
这种术法专门用于驱散生灵体内的邪祟之气,原理是用施术者的纯净“意”气作为引导,借助天地间的正气,如朝阳之气、生息脉之气,在被污染的“气脉”中开辟出一条纯净通道,将邪祟之气一点点引出体外。
但父亲也说过,这种术法对施术者的要求极高:一是“意”气必须绝对纯净,不能有丝毫杂念,否则会被邪祟之气反噬;二是需要强大的“意见”之力,能精准分辨纯净“气脉”与邪祟之气的边界,避免在净化时损伤被施术者的“气脉”本源;三是需要足够的正气作为媒介,正气越纯净、越强大,净化的效果越好,速度越快。
月平知道,自己的“意”气经过多年修炼,已足够纯净;“意见”之力有四十万小眼辅助,能精准感知“气脉”;而撞杆山的“生息脉”,正是最纯净的正气媒介——这三者结合,或许真的能净化老鸭婆体内的邪祟之气。
“山灵前辈,您说的‘阴河锁脉阵’,是不是需要借助邪祟晶石作为核心?”月平突然问道——他想起此前在水洞子底看到的那颗邪祟晶石,那颗晶石直径约一尺,表面泛着幽绿色的光芒,“气脉”波动阴寒而强大,与老山羊描述的邪祟晶石碎片极为相似,显然是同一来源。
老山羊点头:“没错!
那阵的核心就是一颗完整的邪祟晶石,比你看到的碎片大得多,也强得多。
三百年前,老鸭婆在地下阴河深处找到它时,晶石还处于沉睡状态,可经过三百年的滋养,它已被邪祟之气唤醒,变得异常强大。
老鸭婆将它藏在水洞子底最深的石缝中,那里是豆腐堰‘气脉’与地下阴河‘气脉’交汇的节点,晶石能同时吸收两处的‘气脉’能量,再通过九个阵眼,将阴河的阴气引入豆腐堰,形成‘锁脉’之势。”
老山羊的意念变得严肃:“一旦九个阵眼全部激活,晶石会释放出一股强大的邪祟之气,将整个豆腐堰的‘气脉’包裹,如同给堰塘套上了一层黑色的枷锁。
到那时,堰塘的‘气脉’无法流动,会渐渐枯竭,水底的生灵会全部死亡,尸体腐烂后会污染水源;而阴河的阴气会顺着地下暗河,扩散到忧乐沟的土地中,让土地变得贫瘠,再也种不出庄稼,村民们要么搬走,要么会被阴气感染,变成行尸走肉。”
月平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丹田处的“意脉核心”剧烈跳动,一股坚定的“意”气从体内涌出,顺着经脉流遍全身,让他浑身充满力量:“前辈放心,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会想办法破解邪阵,取出邪祟晶石,净化它的力量;同时,我也会尝试净化老鸭婆体内的邪祟之气——它本是守护豆腐堰的意灵,只是被邪祟控制,不该落得被毁灭的下场。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试试。”
老山羊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淡绿色的“气脉”波动变得活跃起来:“小友有这份心,咱很是欣慰。
只是你要知道,老鸭婆被邪祟控制了三百年,邪祟之气早已深入它的‘气脉’本源,甚至与它的意识融合在了一起。
净化时,它的意识会反抗,邪祟之气也会反扑,稍有不慎,你不仅会净化失败,还可能被邪祟之气感染,危及自身。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情况不对,立刻放弃,保住自己的‘气脉’要紧。”
月平点头应下,随后与老山羊开始仔细商议破阵的每一个细节。
他们确定,子时是破阵的最佳时机——此时是“气脉暗换”的时刻,邪阵的“气脉”相对薄弱,而撞杆山的“生息脉”在子时会迎来一波能量高峰,能提供更强的支援。
具体分工如下:老山羊负责调动撞杆山的“生息脉”,从九个“气脉出口”同时冲击邪符,打破邪阵的外层防御,切断邪符与老鸭婆的能量连接;月平则在豆腐堰一侧,用“开眼箭”作为主武器,配合“意剑”,从外部打通“气脉通道”,直达水洞子底的邪祟晶石位置;同时,月平要时刻关注老鸭婆的动向,若是发现它有清醒的迹象,便尝试用“清心净化术”进行引导,若它反抗激烈,则先压制其行动,待破阵后再做打算。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还约定了信号——老山羊冲击邪符成功后,会释放一股淡绿色的“气脉”信号,如同烟花般在撞杆山山顶绽放;月平看到信号后,便开始行动,同时用“意鉴”向老山羊传递自身的“气脉”状态,确保双方信息同步。
此外,老山羊还将撞杆山“生息脉”的流动图谱传递给了月平,让他能更精准地配合“生息脉”的冲击节奏,避免出现“气脉”对冲的情况。
商议完毕,月平深吸一口气,将“形意拳”缓缓收回意识海——四十万小眼如同星辰般渐渐熄灭,石穴的画面从他的意识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豆腐堰堤埂上的景象。
他睁开双眼,望着眼前平静的水面,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淡淡的银光,却掩盖不住水下的阴寒。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水底的“气脉”流动缓慢,如同被冻结的河流,而水洞子方向,传来一股强烈的邪祟之气波动,如同蛰伏的猛兽,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但月平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坚定——他的脑海中,已勾勒出破阵的完整计划:子时一到,“开眼箭”破水而入,“意剑”扫清障碍,“生息脉”提供支援,他要像太爷爷那样,用陈家的意术,守护好豆腐堰,守护好忧乐沟的“气脉”,还要尝试救赎老鸭婆,让这份被邪祟破坏的友谊,重新回到正轨。
此时,远处的村落里传来了零星的鞭炮声——今年的除夕格外冷清,村民们因为堰塘的邪祟异动,大多闭门不出,只有几个孩子,在父母的叮嘱下,小心翼翼地在院子里点燃了几挂小鞭炮。
鞭炮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年味,也带着一丝对安宁的渴望。
月平听到这声音,心中的决心更加坚定:他要让明年的除夕,村民们能走出家门,在堰塘边放鞭炮、贴春联,孩子们能在岸边玩耍,不用担心邪祟的侵扰,大家能围坐在一起,吃着用豆腐堰的鱼虾做的饭菜,说着笑着,享受家园的安宁。
他走到守鱼棚边,从怀中掏出一块叠得整齐的粗布——这粗布是母亲去年冬天用自家种的棉花纺线织成的,米白色的布料上还留着淡淡的皂角香,边角被细心地缝了一圈青线,是母亲怕布料磨损特意加固的。
他轻轻擦拭着棚柱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珍贵的意器,每擦过一处,老松木表面的光泽便更亮一分,那是“气脉”在木料中流转的痕迹,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透着坚韧的生命力。
这守鱼棚是哥哥月龙去年秋天亲手搭建的,彼时正是秋收后的农闲时节,哥哥带着他在撞杆山砍松木,选的都是生长了三十年以上的老松——这种松木质地坚硬,且吸收了多年的“生息脉”能量,自带微弱的驱邪效果。
搭建时,哥哥特意将棚柱埋入地下三尺,还在柱底垫了一块陈家祖传的“镇脉石”,确保棚子能抵御冬日的狂风。
棚顶的茅草是从堰塘边的芦苇荡里收割的,晒干后层层叠叠铺了五层,连缝隙都用泥浆糊住,去年冬天最冷的时候,棚内的温度比棚外高了近十度。
棚内的地面上铺着干燥的稻草,是哥哥从家里的谷仓搬来的,每一根稻草都带着阳光的暖意,他还记得哥哥当时笑着说:“冬天守夜冷,铺点稻草,脚不凉,心也暖。”
月平将“意鉴”掏出来,放在稻草上——玉质的“意鉴”与干燥的稻草接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如同玉珠落在棉絮上。
他指尖轻轻拂过玉面,触感温润如凝脂,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那是玉芯中“生息脉”碎片在与撞杆山的“气脉”呼应。
这“意鉴”是符手高大师去年送他的十二岁生辰礼,大师特意带着他去撞杆山深处的“通灵洞”挑选玉料,洞中的玉石在“生息脉”滋养下,每一块都泛着淡淡的绿光。
大师当时说:“这玉能通‘气脉’、辨邪祟,你带着它,就像多了一双眼睛,能看清暗处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