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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国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主任的身份。

“行了,都别愣着了。”

“老康,你去办住院手续,病历要写详细。”

“好嘞。”康健民应了一声。

“小满,黄霞,你们把病人送到楼上病房去,注意保暖,氧气跟上。”

“是,主任。”

江小满和黄霞立刻推着平车,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那个一直瘫在地上的汉子,也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他冲到周逸尘面前,“扑通”一声就要往下跪。

“医生!你就是俺们一家的大恩人啊!”

周逸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

“别这样,大兄弟。”

他的力气很大,汉子怎么也跪不下去。

“我是医生,这是我该做的。”

“赶紧去办手续吧,后面还有治疗要做,人还没彻底脱离危险呢。”

汉子抹了把眼泪,用力地点点头。

“哎!哎!我这就去!”

他跟着康健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处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剩下被推开的窗户,还在呼呼地往里灌着风雪。

李志国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了一半,留了个缝通风。

他转过身,看着周逸尘,眼神有些复杂。

“你小子,每次都能给我搞出点新花样。”

这话听着像埋怨,但语气里却全是欣赏。

“也就是运气好,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病例,有点印象。”周逸尘还是那套说辞。

李志国笑了笑,没再追问。

“行了,后续的治疗方案,你拿个主意,写好了给我看看。”

“好。”

“去忙吧,我也回办公室了。”

李志国说完,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处置室里,只剩下周逸尘一个人。

刚才高度紧张的神经一放松下来,一股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

他靠在墙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了一团白雾。

抢救结束,剩下的就是繁琐的收尾工作。

周逸尘回到办公室,康健民已经把住院手续办得差不多了。

一见他进来,康健民立刻把手里的笔放下。

“逸尘,你小子,真是神了。”

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刚才那阵仗,说实话,我腿肚子都有点转筋。”

“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一条一条的,那话说得,比主任还有谱。”

康健民是真心佩服。

他行医这么多年,急症也见过不少,但像今天这么凶险的,还真不多。

更别说像周逸尘这样,年纪轻轻,却稳得像座山。

“康老师,您快别夸我了,”周逸尘笑了笑,“我当时也是赶鸭子上架。”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搪瓷缸子捧在手里,冰凉的手总算有了点温度。

“光看书可不行,”康健民咂了咂嘴,“那份胆气和眼力,可不是书本能教的。”

他看着周逸尘,感慨道:“主任让你去市里进修,真是没看错人。”

周逸尘没接话,只是低头喝了口水。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摊开病历本,开始写刚才那两个病人的入院记录。

煤气中毒,专业名词叫急性一氧化碳中毒。

病因,临床表现,抢救过程,后续治疗方案……

他写得很慢,很仔细。

每一个字,都关系到两条人命。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小了一些。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下班的时候,周逸尘走出办公楼,江小满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在灰白色的雪景里,特别显眼。

看到他出来,她迎了上来。

“走吧。”

两个人并排走着,踩着雪,咯吱咯吱地响。

谁也没说话。

走了好一段路,江小满才轻轻地开了口。

“逸尘,你今天真厉害啊!”

“我当时都吓蒙了,脑子一片空白。”

“就听着你的声音,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周逸尘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路灯的光洒下来,照着她冻得红扑扑的脸蛋,眼睛亮亮的。

他伸出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没事,有我在呢。”

他的声音很温柔。

江小满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记住三点,”周逸尘继续说道,“通风,给氧,脱水。这是关键。”

他习惯性的,又开始教她了。

江小满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周逸尘笑了笑,牵起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走,回家。”

回到租的小院,屋里冷得像个冰窖。

周逸尘先去把炉子生上火。

江小满脱下大衣,搓着手,看着他忙活。

“今天太累了,别费事了,我下点面条吧。”周逸尘说道。

江小满摇摇头。

“我来吧!你歇着。”

她把他从炉子边推开,自己拿起火钳,熟练地捅了捅煤块。

“你才是最累的那个。”

周逸尘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去。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在小小的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心里忽然觉得很暖。

这种感觉,比办公室的炉子,还要暖和。

晚饭很简单,白菜肉末炖粉条,配上热乎乎的白面馒头。

两人坐在炉子边的小饭桌上,吃得很安静。

屋子里的温度渐渐上来了,窗户上结了一层白色的霜花。

江小满小口小口地吃着,忽然抬起头。

“逸尘,我有时候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会。”

周逸尘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她,江小满的眼神很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笑了笑。

“瞎琢磨呗。”

“在乡下这两年,不琢磨点东西,日子多没意思。”

吃完饭,周逸尘抢着把碗筷收拾了。

江小满也没跟他争,就坐在炉子边,看着他洗碗。

外面的风雪,好像又大了起来。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户上,沙沙作响。

但屋子里,却很安静,很安稳。

这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

周逸尘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冒白气的热水,一杯递到江小满面前。

炉子里的煤块偶尔蹦出小火星,映得她围巾边缘的绒毛都泛着暖光。

“白天那俩病人,夜里该没事了吧?”江小满捧着杯子,指尖轻轻蹭过杯沿。

周逸尘在她身边坐下,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还是有点凉:“老康盯着呢,明早去看就知道。”

江小满忽然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塞进他嘴里:“供销社刚进的,甜不?”

周逸尘含着糖,甜味顺着喉咙往下沉,比炉子里的火还暖。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风雪打窗的轻响,安稳得让人心里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