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信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对宁泽宇实在太了解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宁泽宇看上去温润有礼,谦逊待人,但内心深处是极度的隐忍和克制,
一旦爆发,要么变得更加压抑,要么走向另一个极端,变得失控、决绝、偏激。
而这次他为了复活母亲,拿到不朽双生草,若是最后没能如愿,那么……
风飞信不敢再往下想,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眼底满是担忧和无奈。
“风哥,你没事叹什么气啊。”许周云凑近,抬手搭在他的肩上。
“世事难料,有时候希望也是绝望。”风飞信推开他,拍拍肩膀不存在的灰土,“走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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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城
叶骨衣二人从嘉陵关乘坐传送阵来到七宝城。
因为不朽双生草上有叶骨衣的封印,只能由她解开。
所以,叶骨衣便决定随宁泽宇一同返回宗门。
不过,让她疑惑的是宁泽宇没有带她进城,反而朝郊外走去。
一路上,叶骨衣并未追问,只安静跟着,不多时来到城西郊外的一处偏僻小村镇。
“这里的人都很朴实,生活也自在,镇子里常年种植一些药草,送到武魂医院,赚取钱财。”宁泽宇走在小镇主干道上。
来来往往的村民纷纷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宁少爷来了。”
“少爷今日看着心情不错啊。”
……
宁泽宇始终面带柔和的笑意,一一回应他们。
走到热闹的集市,临街店铺的老板虽未主动打招呼,但也都颔首示意。
“你和这里的村民关系不错。”叶骨衣默默观察,发现宁泽宇脸上的笑容是真实的,充满惬意的。
村镇上的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魂力波动。这些人强弱不均,但毫无疑问都是魂师,那句全民皆魂师在此刻具像化,活生生在她的眼前。
“我在这里生活过几年。”宁泽宇点头,“每天跟着种植药草,日升而出,日落而息。”
“和你母亲一起吧。”叶骨衣想起她在宁泽宇精神之海中看到的记忆画面。
“嗯。”宁泽宇一边说,一边来到村镇最南边的一处药田,
这里有四五个村民在种植,蹲在田地里用魂力浇灌药草。
田地的右侧有一木屋小院。
宁泽宇带着叶骨衣走进小院,院子不大,却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推开房门,屋内除了一块单人床大小的冰床外,没有任何家具摆设。
叶骨衣定睛一看,冰床上躺着一名女子,与宁泽宇有几分相似,没有呼吸,没有生机。
她拿出不朽双生草,单手结印,解除封印,她眼神清明透彻,说道:“拿去吧,去复活你母亲。我也想见证死而复生的奇迹。”
“……”宁泽宇抬眸,对上叶骨衣干净的眼眸,看到的不是对他的可怜和同情,而是对他的祝福和期待。
瞬间,心中涌起汹涌的暖流,他的视线下落,停在不朽双生草上,
宁泽宇喉结微微滚动,声音略带沙哑,颤抖的说道,“谢谢你,骨衣。”
“不必。”叶骨衣摇了摇头,将不朽双生草塞到他手里,“这株草也让我得益不小,扯平了。”
宁泽宇手指摩挲着草身,轻轻将两株分开,把白株还了回去,“我只需要固身效果的红株,白株你自己留下吧。”
宗门曾珍藏了一株白株,他隐瞒了宁语元和所有长老,给当时刚刚身死的母亲服用,保住了魂魄不离体。
但是那时候缺少保证身体不腐的红株,便只得使用玄冰髓。
“那好。”叶骨衣神色始终平静如水,
她收入储物魂导器中,随后转身离开,打算在外面等候。
其实在秘境无妄渊幽谷的时候,她就看出宁泽宇邀请自己同行是存了利用之心。
不过,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换做是她自己,或许也会如此。
再说了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利益交换是常态。
她和宁泽宇之间本就存在交易的合作关系,本质上也是利用与被利用。
双方互利,她被利用,心确实有不满,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获取不朽双生草的整个过程中,
她实际获得的收益远超预期,可以说是所有人中最大的受益者。所以她才说与宁泽宇“扯平了。”
刚走出屋,叶骨衣深吸一口气,药田的空气带着微微苦涩,却非常清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小院走来。
叶骨衣微微转头望向院门,只见九宝琉璃宗的宗主宁语元,身后跟着四名弟子,“宁宗主,”
“叶小姐来我七宝城,合该来我宗门一叙。”宁语元踏入小院,面露微笑,道。
“宁宗主客气,来时匆忙便没有打扰。”叶骨衣缓步香茵,停在屋门口中央,微笑道,“您来此,恐怕不单是问候吧。”
宁语元目光掠过叶骨衣,看向她身后的屋子,“叶小姐聪慧,本座此番前来,是要知道泽宇可有拿到不朽双生草,若是拿到理应交予宗门,以弥补当初损失的那株。”
“哦?此话怎讲?那是我拿到的,想如何处置、赠予何人、用于何事,貌似不归九宝琉璃宗管。”叶骨衣眼神一冷,
“不朽双生草是我叶骨衣赠予宁泽宇,与九宝琉璃宗无关。”
闻言,宁语元脸色微沉,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悦,但转瞬即逝,“原来如此,那本座也不好再说什么。也罢。
停顿下来,哀叹一声,“本座便进去看看吧。”
说着,迈步上去。
刚走到台阶处,正要踏上之时,一柄银剑横挡在面前。
“宁宗主,得罪了,”叶骨衣手举镇邪剑,态度强硬,神色冷峻。
“我受泽宇所托,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即便是您,也不行。”
此举彻底激怒了宁语元,他眼神冷的像寒冰,“叶小姐,本座对你以礼相待。莫要得寸进尺,插手我宗门家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并未插手九宝琉璃宗之事,只守住一对母子不受打扰,仅此而已。”叶骨衣手腕一转,剑锋对准宁语元。
“宁宗主身为一宗之主,统御天下第一宗门,心怀宽广,为何连这点容人之心和良善之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