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渊离开房间后,沈惜坐在床头,盯着安全措施愣神。
她没想到陈一函那么早就藏了两人进一步发展的心思。
就好像自己一直在他的计算中,一步一步谋划好。
咚咚,有人敲门。
“谁啊?”
“外卖。”
沈惜打开门,外卖员拎着两大袋食品送进来。
不用想,是顾驰渊让订的。
他嫌她又瘦了,冰箱里没几样养肉的吃食。
昨晚没洗澡,浑身黏黏的。
她解开衬衫进浴室,衣服上,沾着男人周身淡淡的冷杉香。
肃穆,内敛,沁凉。
比檀木味道更锋利。
沈惜对着镜子照,镜中人双眼含水,是情欲过后淡淡散去的清冷感。
昨晚的记忆次第闪回在脑海中。
画面模糊了,但感官无限放大。
她记得,顾驰渊是冷静而犹豫的,对她不热情,看着她酒后上头。
后来……约莫被她磨得实在忍不住,那点儿劲儿全都掐在她腰上。
腰间的蝴蝶纹身,一片青紫。
再往上,起伏处,青痕下,隐隐的疼。
往日他疯起来,没人拦得住。
这几处,只算是蜻蜓点水的浅痕。
映在她细白如玉的皮肤上,是格外的暧昧刺眼。
沈惜心里一颤,想起最后关头,顾驰渊刹住车,忍住了没碰她。
迷迷糊糊中,偏她还不知死活像树藤一样缠着。
他一样不动如山。
也不知是他对她没了感觉,还是一直坐怀不乱。
抑或是,像他鄙视陈一函的所作所为---不想在这“陋室”里跟她发生关系。
顾驰渊走出门时,又用了一次卫生间,抱怨空间太小,连转身都费劲。
小区楼下
陈一函站在树旁,盯着路旁闪耀的黑色迈巴赫。
昨晚看见顾驰渊抱着沈惜上了车,陈一函闹心得一晚上没睡觉。
虽然早就知道沈惜跟顾家关系匪浅,也怀疑过顾驰渊与她的关系,但亲眼看到了,还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远离。
沈惜安安稳稳靠在顾驰渊怀里,不考虑出身家世,两个人的外形极般配。
一个英挺高大,一个清丽柔软。
相比起来,陈一函觉得自己相形见绌。
顾驰渊的气场给人暴风压顶的窒息感,在沉沉夜色里,尤为迫人。
其实不用身后千万级豪车的加持,他只需站在那里,就能轻易震慑,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陈一函甚至不敢追上去,问顾驰渊带沈惜去了哪里。
昨天晚上,他在自己屋子里,惴惴不安,终于熬到天亮,鼓起勇气跑到福山路的小区。
小摩托刚停好,就看见顾驰渊的车也在楼下。
一时间,沸腾的怒意从心底蹿升,陈一函肩膀颤抖着。
手指抠住树皮,就听见树下围成一片的大爷大妈聊天,
“这么漂亮的车,一辈子没见过。”
“我可见过好几次了,白天夜里地在这儿停着。”
“昨天这辆停得久,司机把车放这儿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听说是负责拆迁的领导,刚才接到通知,两个月之内腾退完。”
“领导在这附近过夜啊。”
“咱这楼里有几户租房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谁知道是不是在这里过夜啊?”
正说着,顾驰渊从楼里走出来,一身黑衣端方板正,一副灼灼君子气。
陈一函看了看大树下,成群结队的黑蚂蚁,自己与这男人比,简直连蚂蚁还不如。
顾驰渊径直走向车旁,手扶住车门,听见身后有人喊,“顾总。”
他回头,见陈一函走过来,在努力调整呼吸,“你是不是跟沈惜……”
一句话没说完,已经被顾驰渊的气势下回去半截勇气。
顾驰渊甩手关上车门,眸色一晃,“你想说什么?”
陈一函低下头,顿了顿,“顾总在追求沈惜吗?是她同意你过夜的吗?还是你强迫……”
一声低笑传进他的耳朵里。
顾驰渊垂眼眸,弯唇角,“你问这问题蠢不蠢?……我还要用强迫的?”
他轻蔑地眼光扫过陈一函,懒得理他,准备迈上车。
陈一函一把拉住顾驰渊,“顾总,我,我有事想求你。”
顾驰渊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陈一函擦了擦额头的汗,“你能不能借我些钱,等我拿到奖金和分红,直接还给你。我是要买房子结婚用。那种大三居,沈惜也喜欢。我也知道几十万对您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对我,就是雪中送炭了。”
一阵风刮起,吹散了一排高树上最后的春日花。
枯萎的花瓣飘落一地,有几片拂过陈一函的额头,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
顾驰渊靠在车门上,西服挂在手臂,单手插兜,皮鞋尖碾了碾,花瓣碎成泥,顺带还踩死了几只蚂蚁。
“你想要多少?”顾驰渊问。
“八十万,”陈一函揪下肩头的花瓣,“首付加装修,我想给弄得漂亮一些。”
顾驰渊的眸底闪过一道影,掀眼皮,审视他,
“你拦下我,不是为沈惜?只是为借钱?”
陈一函潦草一笑,挫了挫双手,“我相信顾总的人品,不会趁人之危。以沈惜跟顾家的关系,顾总和她不会走到那一步。我记得,她管你叫四叔。”
顾驰渊凛眉头,扫了楼上的窗台一眼,“工作日,钱直接划到你账上。”
话落,他低头,弹走袖上的薄灰,没多说一句,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房间里
沈惜洗好澡,跑到阳台晾毛巾。
往窗外街角望了望,正好看见陈一函在跟顾驰渊挥手告别。
她心中一颤,预感不好。
拽了件衣服就跑下楼,走到一半,正碰到快步上楼的陈一函。
“你跟他说什么了?”
沈惜很严肃。
陈一函一脸轻松,拉住她胳膊,“惜惜,我找顾总借了钱,房子的首付快凑够了!”
“你求他做什么?!”沈惜声音寒,“我们也不一定必须要大房子,你为什么要找他借钱?”
沈惜想起这套房子是顾驰渊从中作梗,心中一片森寒。
陈一函不以为意,“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我找他,算是资源合理分配。等我挣了奖金和分红就还给他,我还会算上利息。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沈惜着急,“你知不知道,其实那套房子……”
话没说完,争吵的声音从顶层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