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被带到一间禅房外。
房间里,数十位高僧盘腿而坐,正在闭目诵经,梵音阵阵,庄严肃穆。
外面已经围满了虔诚的信徒,都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那僧人低声道:“里面只剩下两个位置了。”
沈知澜二话不说,拉着林见疏就往里走,跪在了巨大佛像下的那两个蒲团上。
里面的蒲团,都是留给最尊贵的大香客的位置。
旁边跪着的,也都是些穿着不凡的贵妇人。
沈知澜一跪下,便立刻闭上眼,双手合十,神情无比虔诚。
林见疏很无奈,只能有样学样,也陪着母亲双手合十。
嵇寒谏没有离得太远。
他和纪淮深一起,站在靠近禅房门口的位置,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两个女人。
两个同样出类拔萃的男人,站在那里,像是格格不入,又好似自成风景。
纪淮深看着里面跪拜的人群,温润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信这个的人,还挺多的。”
他看向嵇寒谏问,“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求的要不要也去拜拜”
嵇寒谏的视线始终落在林见疏的背影上,他声音很淡,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傲慢。
“我不信这些。”
“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纪淮深闻言,笑意更深了些,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感慨。
“你还是太年轻了。”
“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见过的事多了,就总想着为孩子求个平安顺遂。”
这时,有僧人抱着一摞新的蒲团走了过来,在门外又铺了一圈。
纪淮深看了一眼,就也走过去跪下了。
嵇寒谏闻言怔愣了片刻。
他薄唇微抿,最终还是走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蒲团,屈膝跪下。
他是不信神佛。
可为了林见疏能平安生产,为了他们的孩子平安顺遂,他愿意在这万丈红尘里,为她和孩子拜上一拜。
他刚跪稳,身侧就多了一道阴影。
“你不会觉得,她真的爱上你了吧”
嵇寒谏眉心狠狠一蹙,扭头,冷冷看向身侧的男人。
陆昭野像是没看见他眼中的警告,自顾自地抓了抓脖子上那条粗糙的围巾,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这条围巾,是她亲手织的。”
“以前,每到冬天,她都会送我一条。”
他刻意停顿,视线落在嵇寒谏空荡荡的脖颈上,挑衅的意味更浓。
“她应该……没给你织过吧”
嵇寒谏眯起了危险的眸子,眸底寒光乍现。
可下一秒,他却忽然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低的冷笑。
“是啊,她确实不送我围巾。”
“她说我像个火炉,体温太高,每晚不抱着就睡不着。”
“我还需要戴围巾”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满是讥诮。
“倒是陆总,是该多穿点。免得……冻青了脸,影响市容。”
陆昭野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他冷哼道:“你也不用羡慕我。她要是不愿意给你织,回头我送你两条,保证是她亲手织的,不收你钱。”
嵇寒谏的眼神更冷了,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
“还是留给陆总自己戴吧。”
“毕竟陆总现在,也只能靠着这点过去的回忆过冬了,也是挺可怜的。”
他慢条斯理地补上最后一刀。
“至于我和她之间,我们有的是办法互相取暖,就不劳陆总费心了”
说完,他不再看陆昭野一眼,面向佛像,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陆昭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盯着嵇寒谏,恨不得盯出两个洞来。
这个男人!
不光长得和嵇二少很像,就连这张嘴,也和他一样又毒又难缠!
他才不信这男人能一点不在乎!
林见疏亲手织的围巾,他凭什么不在乎!
陆昭野敢肯定,这个男人的嫉妒,绝对不会比自己少半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也双手合十。
神佛在上……
求求你们。
让她回来。
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