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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裕儒听后爽朗一笑,未置是否。将温了许久的蹲狮注子从注碗里拿了出来,给萧业斟了一杯。

“酒好了,萧大人请。”

“多谢,晚生敬谈公。”

萧业端起了酒盏,一饮而尽,谈裕儒也欣然受了敬酒。

“如今朝中三王鼎立,夺储之势已至剑拔弩张,萧大人更看好哪位呢?”

谈裕儒说着,又为他斟上了酒。

萧业道了谢,如实答道:“晚生入仕时曾被梁王阻了前途,承蒙天恩入京之后所侦办的案子又多涉豪门党,犯了齐王的忌讳,晚生自然是看好燕王!

何况陛下有意让晚生亲近燕王,燕王如今在朝中的声势正如日中天,或许只需再加一把火,大局即可定!”

谈裕儒微笑着,没有接燕王这茬,而是问道:“萧大人如何看待梁王?”

“虽有势,不得时。”

“若老夫助之呢?”

“陛下、燕王、齐王,断不会允许!谈公睿智,也断不会行此螳臂当车之事!更何况,谈公若有心助其,早就助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谈裕儒笑了,抬手端起了酒盏,缓缓道:“数日之后,梁王就要进京了,燕王预备如何?”

萧业嘴角溢出浅笑,目光深邃,答道:“与其说燕王预备如何,不如说陛下预备让燕王如何?谈公若有能用得着晚生的,尽管吩咐。”

谈裕儒端着酒盏,老谋深算的眼眸里流露出赞叹之情,知道他已看穿这所有的背后都是陛下掌局!

遂由衷道:“萧大人真乃人中龙凤啊!看来老夫没有找错人,既如此,老夫在此谢过了!”

“承蒙谈公赏识,萧业愿受驱驰!”

谈裕儒微微颔首,目光深长的望着萧业,微笑问道:“甲防署的碎麻真是萧大人凑巧发现的吗?”

萧业略带笑意的黑眸对上了他的眼睛,扯了下嘴角,“世间之事就是这么无巧不成书。”

谈裕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梁王在朝中的党羽也有劳萧大人凑巧发现了。”

萧业闻言,心念一动。谈裕儒只说让自己找出来,却没说直接清理,看来皇帝对梁王的杀心还不够决绝!

但他没有显露心思,恭敬的应了下来。

谈裕儒放下了手里的酒盏,一桩心事了结,但同时心中亦有无限怅然,残躯再入世,仍是在权势堆里打滚。

此时缓缓起身来到了窗边,看着夜色中纷飞的白絮——明月照积雪,北风劲且哀。不胜唏嘘道:“一朝风起,功名半纸,风雪千山,是非万丈啊!”

萧业垂了下眼眸,心中感其境遇。

其实,得势不得时的,又岂止梁王一人?

谈裕儒为官之时,虽然专制独裁,但其为官清廉,为政上扶社稷,下恤黎民,可以看出是位心怀大义的有志之士。

只可惜,当今陛下只将其作为弹压豪门党的工具,并非真心重其才能。他虽有雄心万丈,也只能困于官僚的权势斗争之中!

所谓英雄迟暮,美人白首,如何不让人心生感叹?

此时,萧业亦起身来到了窗前,望着千山飞雪,沉缓道:“黄尘未尽,英雄不老,纵然风雪覆面,是非满身,难掩青山傲骨!”

谈裕儒心中震动,转头望去,见其身姿挺拔,如松之盛,傲视风霜,墨发轻扬,面前虽是漫天风雪,眸中却是慨然安泰。

一瞬间不由失了神,恍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不禁脱口而出:“萧大人族中可有亲眷曾在朝为官?”

萧业微微一怔,答道:“没有,晚生出身寒门,祖上从商,无人入仕。”

“旁支宗族,姑舅表亲可有?”

“也未有。”

谈裕儒肉眼可见的失望,脸上竟有凄凉之色。

萧业观其色,心中虽惊讶,却也不甚在意。

上次遇到,他言自己眼熟时,他曾详细探查过谈裕儒,确定谈裕儒与自己的父亲并无交集。因此,此时心中也不生警惕。

只是道:“谈公之前曾言晚生面熟,不知晚生有幸像得谈公的哪位门生旧友?”

谈裕儒摇摇头,目光怅然,“正经视之,萧大人并不像其,看来是我老了,眼神不济了。”

萧业道:“能让谈公如此惦念的人,看来也是不俗之辈。”

谈裕儒神情恍然,幽幽道:“是啊,是啊,是吾终生不能逾越之人……”

雪随风舞,杯凉酒冷,无声雪落中,萧业扶着谈裕儒下了听雪楼。谈既白和谷易,已在楼下等候多时了。

一行人漫步在雪中的梅林,望着那片片雪花寒染红梅,而红梅仍不改其艳,好一个傲雪凌霜!

萧业语调清淡,有礼问道:“谈公,晚生有个不情之请,能否折一枝红梅?”

谈裕儒温温笑道:“花有再开时,人无再少年。萧大人年少有为,当一展抱负莫负青春,花开堪折直须折,请便。”

说着,便在谈既白的扶持下先行离开了。

待走了远了,谈既白禁不住问道:“父亲和萧大人谈的怎么样?”

谈裕儒看了看不善谋略的儿子,轻叹一声,“我是折了翼的鹰,他是寻找头绪的风,我们也算是合作愉快了!”

北风呼啸的吹着,风雪很快掩盖了那一深一浅的两只脚印,将来时的路又归于一片雪白了。

谈裕儒走后,萧业便带着谷易在梅林中转悠起来,用心寻找着一株形态美妙的梅花。

直到在严寒中走了许久,才寻到了一株满意的枝丫。

萧业折下了那株红梅,拿在手中端详着,嘴角溢出浅笑,心满意足。

远香居里,谢姮已经沐浴完毕,绿蔻也去了一侧的厢房歇息了。

火盆烘烤的室内,暖意融融,她身着一件玉兰色软绸寝衣,斜倚在卧房外截间的窄榻上,靠着懒架儿,身上搭了一件薄衾。

初时她还望着那灯烛出神,回想着近日种种,不多时竟觉困意朦胧了。

萧业冒风踏雪回了远香居,见屋里的灯亮着,想着谢姮定还没睡。

怀里抱着那株红梅进了屋,外间没有见到心中期待的身影,便掀开帷幔来到了卧房的截间,发现谢姮已在窄榻上睡着了。

他的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来到她身边,缓缓蹲下,修长的手指拂了拂遮挡她娇美容颜的秀发,口中轻声唤道:“姮儿,姮儿,醒醒……”

谢姮瞌睡浓重,听到了唤声,迷蒙地睁开了美眸。

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迷离和妩媚,让萧业的眼眸倏忽变得幽暗。

谢姮睁开眼睛,便见萧业挺拔的身姿蹲在她面前,怀中抱着一大枝红梅。

那红梅在他玄色大氅的映衬下,更是鲜艳欲滴。

而他的俊颜上则挂着宠溺的笑容,黑眸柔柔地望着她。

“醒了吗?”

“你回来了,我竟睡着了。”

“今日累坏了吧?”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