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换了一个粗暴的声音:“哼,你给?你拿什么给?连本带利二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二百万_……”淑芬听到这个数字,眼前一黑。
她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我……我没那么多钱……求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
“没钱?没钱就给他收尸吧!”对方恶狠狠地说,“不过嘛,看你这么可怜,也不是不能给你个机会。我听说,你傍上了一个大款?昨天在餐厅不是很威风吗?”
淑芬愣住了。
“这样吧,让你那个老相好,带二百万现金,一个人来!记住,是一个人!要是敢报警,或者多带一个人,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对方说完,报出了一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淑芬拿着电话,手脚冰凉,六神无主。
她知道阿珂是在骗她,是在利用她。
但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二百万……
她去哪里凑这笔钱?
唯一的希望,似乎只有……骆驼。
可是,她怎么开得了这个口?昨天,她才因为儿子的事情,在骆驼面前丢尽了脸面。今天,又要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去求他拿出二百万?
淑芬的心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一边是儿子的性命,一边是自己的尊严和对骆驼的愧疚。
她枯坐了许久,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拨通了骆驼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淑芬?”骆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
他从昨天回来后,就一直在等淑芬的电话。他怕昨天的事情,会让淑芬对自己产生隔阂.
“骆驼哥……..……”淑芬一开口,就带上了哭腔。
骆驼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淑芬?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儿子他.…他被人绑架了.…”淑芬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骆驼,沉默了-。
听完淑芬带着哭腔的叙述,骆驼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
混迹江湖大半辈子,这点小伎俩他一眼就能看穿。
什么赌场追债,什么绑架勒索,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叫阿珂的混小子,联合外人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从自己这里骗钱。
昨天才刚闹了一场,今天就变本加厉,直接玩起了绑架。
这个阿珂,真是无可救药。
骆驼心里升起一股怒意,但当他听到电话那头淑芬压抑的哭声时,心又软了下来。
他知道,淑芬心里比谁都明白,但那毕竟是她的儿子,她没办法。
“骆驼哥……我知道,我不该再来麻烦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求求你,你能不能……”淑芬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充满了卑微和乞求。
“你别哭。”骆驼打断了她,声音沉稳有力,“地址在哪里?告诉我。”
“在……在荃湾的废弃码头,三号仓库。”淑芬颤声说道,“他们说……让你一个人去,带二百万现金……骆驼哥,这太危险了,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不能报警。”骆驼立刻否定,“如果真是绑架,报警会激怒他们,阿珂就危险了。如果是阿珂设的局,报警只会把事情闹大,对他更没好处。”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话不能这么跟淑芬说。
“你放心,我来处理。二百万而已,小事。”骆驼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你在家等我消息,不要出门,不要再接任何陌生电话,知道吗?”
“可……可是你一个人去……”淑芬还是不放心。
“我这把老骨头,在香江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几个小混混而已,吓不到我。”骆驼笑了笑,试图让她安心,“等我把阿珂带回来。”
挂了电话,骆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手提箱,装了两百万现金。
然后…,他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检查了一下藏在腰后的那把跟了他多年的手枪。
虽然他判断这大概率是个骗局,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必要的准备还是不能少。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徐邵泽。
在他看来,这只是去处理一件“家事”,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没必要把场面搞得太大。
他独自一人,开着车,朝着荃湾废弃码头的方向驶去。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
废弃的码头上,海风呼啸,吹起地上的灰尘和垃圾,显得格外荒凉。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了三号仓库的门口。
车门打开,骆驼提着手提箱,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仓库的门大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
“我来了,钱也带来了。放人吧。”骆驼的声音,在空旷的码头上显得异常洪亮。
仓库里,一片寂静。
过了几秒钟,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把箱子踢进来,然后退后。”
骆驼没有犹豫,抬脚将手提箱踢了进去。箱子在水泥地上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在仓库中央。
“人呢?”骆驼皱眉问道。
“人好好的。”黑暗中,几个人影晃动,霸爷带着几个手下,从仓库深处走了出来。
阿珂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被一个马仔押着,跟在最后面。他看到骆驼真的一个人来了,还带来了钱,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和得意。
霸爷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个手提箱上。
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马仔立刻上前,打开箱子。
满满一箱的港币,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哈哈哈,好!果然爽快!”霸爷大笑起来,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
他挥了挥手,“放人。”
押着阿珂的马仔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把他往前一推。
阿珂踉踉跄跄地跑到骆驼身后,躲了起来,不敢看骆驼的眼睛。
“钱货两清,我们可以走了吧?”骆驼的语气很平静,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