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想当年我们跟着驼哥打天下的时候,谁敢不给面子?现在倒好,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踩一脚了!”
“现在好了,阿泽回来了!我看以后谁还敢放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很快就从夸赞徐邵泽,转到了对东星现状的感慨和对未来的期许上。
徐邵泽安静地听着,没怎么插话。
他知道,老顶今天搞这个饭局,一方面是为他接风洗尘,另一方面,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向社团里的老家伙们宣告他的回归,为他铺路。
自从几年前,老顶因为身体原因退下龙头的位置,东星就有些群龙无首,内斗不断,声势大不如前。
现在,他回来了。
这顿饭,就是信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徐邵泽扶着喝得有些上头的骆驼走出酒楼。晚风一吹,骆驼的酒意醒了几分。
“阿泽啊,老顶老了,以后东星就要靠你了。”骆驼拍着徐邵泽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和托付。
“老顶,你还年轻着呢。”徐邵泽扶着他,慢慢朝停车场走去,“医生都说了,你身体养得很好,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
“哈哈,就你小子会说话。”骆驼被逗笑了,心情好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迟疑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请问……是骆驼哥吗?”
徐邵泽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朴素,但气质温婉的中年女人站在不远处,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
女人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秀丽。
徐邵泽注意到,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他老顶的身体猛地一僵……
刚才还豪气干云,指点江山的前东星龙头,此刻竟然像个做错事的毛头小子,脸上的红光“唰”一下就褪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淑……淑芬?”骆驼的声音有些发干,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索的颤抖。
那个叫淑芬的女人见他认出了自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像是松了口气。。
“真的是你,骆驼哥。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好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
“你……你也是。”骆驼嘴巴张了张,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徐邵泽在一旁看得直想乐。
他这个老顶,年轻时在道上是何等威风的人物,杀伐果断,说一不二。怎么到了一个女人面前,就变得这么笨手笨脚了?
淑芬……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
对了,是奶奶以前提过的,说是老顶年轻时候的初恋,后来因为家里反对,没能走到一起。
原来是她。
看着老顶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徐邵泽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老房子,怕是要着火了。
淑芬和骆驼简单寒暄了几句,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便笑着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哎,等等!”骆驼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淑芬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骆驼的脸又涨红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邵泽实在看不下去了,在旁边轻轻推了他一把,低声说:“老顶,喜欢就去追啊,都这个年纪了,还怕什么?”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骆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几步走到淑芬面前。
“淑芬,你……你明天有空吗?我想……我想请你喝杯茶。”
说完这句话,他紧张地看着淑芬,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淑芬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那笑容像是化开了几十年的冰雪。
“好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骆驼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脸上的笑容傻乎乎的,哪还有半点老大的样子。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淑芬便转身离开了。
骆驼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行了,老顶,人都走远了。”徐邵泽走过去,调侃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去你的!”骆驼老脸一红,嘴上骂着,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你小子,懂什么。”
…坐上回家的车,骆驼还沉浸在喜悦中,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那个刚存下的号码,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阿泽,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好?”
“你说明天我们去哪儿?喝茶是不是太单调了?要不要去看个电影?”
“她会不会觉得我太老了?”
徐邵泽靠在座椅上,听着老顶喋喋不休地问着这些傻问题,非但没觉得烦,反而觉得有些温馨。
这个在外面威风八面的男人,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有自己的喜悦,也有自己的烦恼。
“老顶,你不用想那么多。”徐邵泽开口道,“做你自己就行了。她要是喜欢你,你穿什么,去哪里,她都喜欢。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就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也没用。”
他顿了顿,继续说:“再说了,你们都认识几十年了,是什么样的人,彼此心里都有数。勇敢一点,别给自己留遗憾。”
骆驼听着侄子的话,慢慢冷静下来。
他转头看着徐邵泽,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阿泽,你真的长大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徐邵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淡淡地说,“东星,还有你,都需要我长大。”
骆驼沉默了。
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
许久,骆驼才重新开口,语气坚定了不少。
“你说的对,不能留遗憾。”
他拿起手机,看着那个号码,眼神变得温柔而坚定。
第二天,香江难得有个好天气。
徐邵泽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时,天还没亮。
“阿泽啊!快!快帮老顶看看,我穿这身西装怎么样?会不会太正式了?”
电话那头,传来骆驼焦急又兴奋的声音。
徐邵泽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六点。
他这位老顶,为了个约会,也真是够拼的。
徐邵泽实在拗不过他老顶,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开车去了骆驼在半山的豪宅。
一进门,就看到骆驼正站在客厅巨大的穿衣镜前,身上穿着一套笔挺的藏蓝色西装,头发用发蜡抓得油光锃亮,脚上的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