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李砚一掌劈散白色烟雾,飞上屋脊向南而去。
躲在暗处的洛惊天刚要冲出,却被凌沧澜一把拽住。
“老凌,你拽我干啥?人都要跑了!”
“不对劲,只来了一个先天。”
“呃……那你啥意思?”
“嗨——先跟上去看看!”
另一边,任、蒋俩人被身后一众六扇门捕头追得直蹿。
“就在前面!”
“快!别让他们跑了!”
只听得脚步声“咚咚咚”跟打鼓似的。
蒋无忌边跑边骂:“他娘的,这是捅了马蜂窝吗?”
任九冥喘着粗气:“别废话,赶紧跑!”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烟雾弹,往后一扔,“嘭”地炸开。
白色烟雾瞬间弥漫,还带着点硫磺味。
计无双也趁乱往外逃,刚跑出萧府没多远。
突然“呼”地一道刀风劈来!
他猛地往后一退,看都不看,掉头就跑,鞋跟蹭得地面“吱呀吱呀”响,还掉了只布鞋,“啪”地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身后听得“当啷当啷”的清脆兵器交击声。
回头一看,几个青灰色劲装汉子正和几个黑衣人打得不亦乐乎,刀光剑影里还带着“叮叮”的碰撞声,其中有个身影好熟悉。
“六师兄?”
“快走,七师弟已经带柳姑娘去那边等你了!”
计无双心中一喜,还不忘回头捞起掉的布鞋,“啪嗒”拍掉鞋上的灰,连忙往南门方向跑去。
南门的影子越来越清——城门下亮着灯笼,士兵来回走。
他心里激动:过了这道门,就能跟柳若曦、爹娘汇合,去江南过安稳日子!
一直跟在后面的张豪冷笑一声,正要出手,南门的灯笼光斜斜扫过巷口,刚好照见一抹玄色身影——玄阴教大护法!
她拄着断剑,脸白得跟纸,嘴角挂血,眼神吃人:“计无双?”
计无双小脸骤白,“嗖”地一下往城门冲,可“呼”的一道黑色霜风已劈到后心。
他猛地转身,“天下归心”的折扇硬挡一记,折扇粉碎,剑气击中胸口,飙出血线,整个人蜷缩后飞。
接着断剑泛着冷光,再朝他刺来!
“叮——”
枯瘦的拐杖突然从斜刺里伸来,精准磕在断剑上。
大护法闷哼一声,断剑脱手飞出,人也被先天劲气震得后退三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转身就往暗处逃。
张豪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大先生顾不上追,飞到计无双身边,搀扶起他:“无双!”
计无双靠着大先生的胳膊,呼吸越来越弱,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着大先生焦急的脸,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先生……弟子不孝……没能听您的话,还连累了这么多人……”
“别说胡话!”大先生的声音发颤,从怀里摸出伤药要敷,却被计无双轻轻按住手。
“没用的……”计无双喘着气,眼神飘向城门方向,满是向往,“弟子这辈子……最想的就是让若曦过上安稳日子……现在……怕是不行了……”
“不会有事的!”大先生眼眶微微发红,准备抱起他。
计无双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渐渐涣散,却还带着一丝牵挂:“求先生……护她平安去江南……别让她知道我……”
话没说完,他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胸膛停止了起伏。
大先生抱着他的尸体,久久没有动,只有风卷起地上的碎扇骨,发出细碎的声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先生抬头望去,只见凌沧澜等人奔来,身后还跟着六徒弟程清风等人。
程清风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一把冲到计无双身边:“无双!”
六扇门上空突然炸开一抹猩红烟火。
“不好!”
凌沧澜脸色骤变,一拱手,立即带着众人向六扇门飞奔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巷口。
大先生枯手轻轻合上计无双圆睁的双眼,声音沙哑:“清风,带无双回去!”
说罢便循着大护法逃离的方向而去。
暗巷里,大护法突然腿一软,重重摔在地上。
暗中尾随的张豪眼睛一亮,立刻快步上前,语气里满是恰到好处的惊慌和谄媚:“大护法?”
他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去扶大护法,手指触到黑袍上的血迹时,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嘴上却愈发急切:“我背您走!”
大护法抬头,看见是张豪,攥紧的拳头松了些,喘着气点了点头,拿出一包药粉:“匿踪粉……撒了再走”
“是!”张豪立刻拿过药粉撒在两人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大护法背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伺候易碎的珍宝,脚步朝着巷尾的废弃破庙走去。
大护法趴在他背上,气息越来越弱:“张豪……你记住……这次若能活下来……我赐你……窥天丹……”
“谢大护法恩典!”张豪的声音里满是感激,可眼底却一片冰冷。
“吱呀!”
他推开破庙木门,背着大护法踩得青石板上枯树枝“咔嚓”发声,将她轻轻放在半塌神像前,转身时,背后手上已多了把匕首。
大护法缓缓坐直,刚提一口气,却发现没办法聚气,猛盯向张豪:“你……”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刚好落在张豪脸上,那温顺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决绝和狠厉。
大护法心头一震——张豪的匕首“噗”地刺入她的心口。
“你……你敢背叛我?”大护法眼睛瞪得滚圆,手指死死攥着张豪衣袖,气音发颤,话尾还卡了半拍,像是被掐住喉咙般。
张豪俯下身,语调软得发黏,还带着往日凑在她耳边说话的恭敬,尾音却勾着丝冷笑:“亲亲!”
他拔出匕首,边捅边喊:
“爽不爽!”
“爽不爽!”
直捅到大护法彻底不再动弹。
身子一松,瘫坐在地上,手指死死攥着匕首,指节泛白。
他嘴角扯着笑,眼尾却红透,两滴眼泪无声砸在匕首血渍上,晕开淡红;
肩膀微抖着,没漏半声气,只有眼泪顺着脸颊滑过唇边,咸咸的带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