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神永新二坐在电脑前,十根手指如同钢琴家演奏最狂热的乐章,在键盘上飞舞。
啪嗒啪嗒啪嗒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是某种节奏,某种咒语,某种召唤财富的仪式。
屏幕的蓝光照亮他的脸,在黑暗中像是鬼火。
代码如瀑布般在屏幕上流淌
这还不是他设想中的那个能够改变世界的强大系统,那个KRISIS。
只是一个雏形。
一个能够实时抓取全球金融数据的爬虫。
一个能够分析价格差异的算法。
一个能够自动执行交易的机器人。
但即使是这样的雏形,其复杂度和精确度也已经超越了2001年所有的交易系统。
这个时代的华尔街还在用Excel表格做分析,还在用人工执行交易,还在依赖“直觉”和“经验”。
“测试开始。”
他输入命令,按下回车。
屏幕上开始疯狂滚动实时数据:
USd\/JpY: 131.45 → 131.47 (+0.015%)
EUR\/USd: 0.8756 → 0.8759 (+0.034%)
Gbp\/USd: 1.4234 → 1.4231 (-0.021%)
执行套利交易...
账户A买入USd,卖出JpY
账户b买入EUR,卖出USd
账户c...
利润:+0.025%
累计:+1,247 USd
看起来微不足道。
一次交易只赚0.025%,连小费都不够。
但如果每分钟交易一次呢?
每天1440次呢?
以复利计算呢?
0.025% x 1440次 x 复利效应 = ?
数学上的奇迹。
爱因斯坦说的“第八大奇迹”。
“不够快。”
神永新二皱眉,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
系统太慢了。
不是代码的问题,代码已经优化到极致。
而是他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在黑暗中,他感受着大脑中的数据流——
不是比喻。
是真实的感受。
利匹亚的遗产在他的神经网络中流动。
EVA的运算能力在他的突触间跳跃。
直觉在他的潜意识中低语。
新闻,美联储主席的一句话,可能引发汇率波动。
政策,日本央行的干预计划,会在明天凌晨执行。
市场情绪,欧洲投资者因为某个小国的政变而恐慌。
群体心理,散户在追涨,机构在出货。
历史规律,这种走势在1987年出现过,在1997年出现过。
看似随机的波动,其实有着深层的秩序。
所有信息在他的意识中交织、碰撞、重组
形成一个多维度的预测模型。
一个比任何AI都要精确的模型。
因为它不只是计算。
而是理解。
“我明白了。”
神永新二睁开眼睛。
“我的大脑,已经是最强的系统。”
“代码只是工具。”
“真正的武器是我自己。”
他删除了屏幕上的所有代码。
不需要了。
他直接登录交易平台,手动操作。
人机合一。
或者说,他已经超越了人机的界限。
黎明前的东京,万籁俱寂。
神永新二关掉电脑,拿出一大张白纸,铺在桌上。
开始绘制他的战略地图。
不是商业计划。
不是投资组合。
而是一张权力的解剖图。
他在纸的中央画了一个圆圈,写上:日本
然后开始向外辐射:
主要矛盾:
SEELE(人类补完计划的幕后黑手)
· 目标:第三次冲击,人类补完
· 手段:操纵各国政府,秘密建造EVA
· 弱点:过度依赖代理人,成员分散全球
次要矛盾:
日本政府(官僚体系)
· 特征:腐朽、无能、派系林立
· 弱点:财政困难,政权不稳
· 可利用性:高
大资本(财阀)
· 代表:JcI、三菱、三井、住友
· 特征:贪婪、短视、相互竞争
· 弱点:需要政府支持,怕舆论压力
· 可利用性:中高
黑帮(暴力组织)
· 特征:野蛮、愚蠢、但有执行力
· 弱点:已被我重创,正在重组
· 可利用性:低(需清除)
公安(暴力机器)
· 特征:无处不在的监视,但效率低下
· 弱点:内部腐败,可以收买
· 威胁:对薰和我的亲近者
· 策略:渗透、收买、控制
“有意思的是……”
他画了一个复杂的网状图,每个势力都是一个节点,而连接它们的线条密密麻麻。
实线代表利益往来。
虚线代表潜在冲突。
箭头代表控制关系。
双向箭头代表相互依存。
“这些势力并非铁板一块。”
他开始在图上标注矛盾点:
SEELE vs 日本政府:
· 前者要绝对控制,建造第三新东京市,强制征地
· 后者想保持独立,至少表面上的独立
· 矛盾不可调和
政府 vs 大资本:
· 既相互依存又彼此斗争
· 政客需要政治献金,资本需要政策倾斜
· 但当资本太强时,政府会打压
· 当政府太弱时,资本会架空
· 动态平衡,可以打破
大资本 vs 黑帮:
· 表面泾渭分明——一个西装革履,一个刺青暴力
· 暗中千丝万缕——很多大企业的原始积累都沾着血
· 土地开发、债务追讨、工会破坏……都需要黑帮
· 互相利用,但互相鄙视
黑帮 vs 公安:
· 猫鼠游戏,但有时候猫需要老鼠
· 黑帮的存在,证明了公安的必要性
· 公安的腐败,需要黑帮的贿赂
· 共生关系,但随时可以翻脸
内务省 vs SEELE:
· 表面服从,暗中抵抗
“矛盾中的矛盾。”
“混沌中的秩序。”
他在所有矛盾的交汇点,画了一个小小的点。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
“而这些矛盾,就是最好的支点。”
他在纸的底部写下一个词:
杠杆
不是用自己的力量去推翻这个系统——那太慢,太累,太容易失败。
而是用系统内部的矛盾,去摧毁系统本身。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凌晨三点,神永新二泡了第五杯咖啡。
咖啡已经凉了,但他还是一口喝掉。
苦涩在舌尖蔓延,像是这个世界的味道。
他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汇率数字。
美元、日元、欧元、英镑……
数字在跳舞。
数字在呼吸。
数字在诉说着人类的贪婪和恐惧。
“都是幻觉。”
他轻声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像是鬼魂的低语。
“货币的本质是什么?”
他自问自答。
“是信任。”
“是暴力。”
“是共同的想象。”
一张纸,只是一张纸,纤维和墨水的组合。
印上精美的图案,复杂的编号,权威的签名。
然后它就能换取食物、住所、尊严、甚至生命。
为什么?
为什么人们相信这张纸?
因为有暴力机器在背书。
不信?试试自己印钱看看。
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它有价值。
集体的信仰创造了真实。
一万个人相信某样东西有价值,它就有价值。
一亿个人相信,它的价值就能撼动国家。
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也是最脆弱的幻觉。
“既然货币是建立在信仰之上的幻觉……”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在屏幕的蓝光映照下,这个笑容有些诡异,有些危险。
“那就让我来操纵这个幻觉。”
“成为幻觉背后的真实。”
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
上面记录着他所有的资产:
启动资金:5000万日元
不多。
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
对真正的资本游戏来说,连入场费都不够。
但足够了。
因为他有时间,有智慧,有超越时代的知识。
这些钱的来源无可指摘——全是合法收入:
技术咨询(1000万日元)
· 为三家初创公司优化算法
· 将他们的网站速度提升了500%
· 将服务器成本降低了70%
· 他们感激涕零,愿意付任何价钱
网站开发(1500万日元)
· 独立完成两个大型电商平台
· 一个人,两周时间
· 别的公司需要一个团队,六个月
· 他们觉得占了大便宜
系统优化(1200万日元)
· 将某银行的交易系统效率提升300%
· 原本需要10秒处理的交易,现在只需3秒
· 每天节省的成本,足够支付他的费用
安全维护(1300万日元)
· 发现并修复了17个致命漏洞
· 其中一个如果被黑客利用,能盗走整个数据库
· 公司的cto说:你救了我们的命
都是合法收入。
都有正规合同,盖着公司的红章。
都交了税,连一日元都没少。
甚至故意多交了一些——四舍五入时选择向上。
“干净的钱。”
他满意地点头。
“比洗衣粉还白。”
“比雪还纯。”
白到刺眼。
白到让人找不到任何把柄。
但钱还不够分散。
他将资金转移到17个不同的账户。
每个账户都有完整的身份信息,姓名、地址、电话、银行卡、交易历史。
这些身份都真实存在。
不是假的。
不是偷的。
而是租的。
新宿的一个小巷子里。
“借用你的身份证,每个月给你5万日元。”
他对一个失业的中年男人说。
男人犹豫了一秒钟。
也只有一秒钟。
“成交。”
他太需要钱了。
老婆跑了,孩子要吃饭,房租要付。
5万日元,够他撑一个月。
至于这个身份会被用来做什么?
他不关心。
他只关心下个月的饭钱。
贫穷,是最好的润滑剂。
是打开一切门的钥匙。
同样的对话,在东京的各个角落重复了16次。
失业者、流浪汉、欠债的赌徒、吸毒的瘾君子……
他们都愿意出租身份。
2001年10月15日
东京时间21:00
伦敦刚刚开盘,交易大厅里人声鼎沸。
纽约还在交易,华尔街的交易员们盯着屏幕。
东京即将收盘,疲惫的日本交易员准备回家。
三个市场,三个时区,三种情绪。
时间差,创造了完美的套利窗口。
同一种货币,在三个市场的价格永远不会完全一致。
总有那么0.01%,0.02%的微小差异。
别人看不见。
或者看见了,也懒得去做,太麻烦,利润太薄。
但新二看见了。
而且,他有17个账户。
交响乐开始演奏。
屏幕上,17个窗口同时打开。
每个窗口都是一个账户。
每个账户都在执行不同的操作。
每一次交易都很小——
小到不会引起任何监管系统的注意。
小到别的交易员看不上眼。
每一次利润都很薄……
薄到让华尔街的精英们嗤之以鼻。
薄到让银行的交易部门觉得不值得。
但积少成多。
涓涓细流汇成江河。
一滴一滴的水,最终能穿透岩石。
更重要的是。
这些交易在为更大的计划做准备。
建立信誉——让系统习惯这些账户的存在。
熟悉规则——了解每个市场的运作方式。
等待机会——真正的大鱼,还没有上钩。
当天晚上,他赚了8万3千美元。
第二天,9万1千美元。
第三天,10万2千美元。
复利的魔力开始显现。
不是线性增长。
是指数增长。
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像病毒,指数级传播。
但没有人注意到。
因为每个账户都很小,很安全,很隐蔽。
就像一个人同时在17个不同的赌场下注。
每个赌场的庄家都看不出异常。
但这17个赌场加起来。
他正在稳稳地赢。
调查厅,地下三层,特别监控室。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三十六个屏幕和永不熄灭的日光灯。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速溶咖啡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那是长期在地下工作的人特有的气息。
墙壁是灰色的水泥,没有任何装饰。
时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特别刺耳。
高桥正雄已经在这里待了十二个小时。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像是一座小山。
咖啡已经凉透,上面漂着一层油膜。
眼睛布满血丝,像是要滴血。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他盯着屏幕,声音嘶哑。
屏幕上是神永新二的资金流向图。
密密麻麻,像蜘蛛网。
不,比蜘蛛网更复杂。
越放大越复杂,永无止境,隐藏着某种可怕的秩序。
“外汇交易?”
年轻的部下山部凑过来。
二十四岁,刚从东大法学部毕业。
“不止。”
高桥摇头。
“看这个频率……”
他指着屏幕上的数据。
“每一笔交易都恰好踩在价格波动的节点上。”
“误差不超过0.1秒。”
“成功率……98.7%。”
“这不可能。”
“就算是最顶尖的交易员,成功率也就60-70%。”
“而且他的交易量……”
“17个账户,每个账户每天平均200次交易。”
“一共3400次。”
“没有一次失误。”
“没有一次延迟。”
“就像是……”
“就像是他能预知未来一样。”
山部开了个玩笑,试图缓解气氛:
“也许他真的是外星人?或者未来人?”
他笑了,露出年轻人特有的无忧无虑。
高桥没有笑。
“这真的是人类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旋,挥之不去。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上面的命令是监视,不是逮捕。
甚至暗示不要太过深入。
有些话没有明说,但高桥明白。
有人在保护这个怪物。
很高的人。
高到他不敢去想的人。
“继续监视。”
他疲惫地说。
点起又一根烟。
心里却在想:
监视有什么用?
这个怪物,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我们就像蚂蚁在观察人类。
自以为在监视,其实连对方在做什么都看不懂。
我们以为我们在看他。
其实,他在看我们。
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寒颤。
两个月后。
2001年12月25日,圣诞节。
东京下着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灰色的天空飘落,覆盖着这个城市的罪恶和秘密。
街道上有圣诞树,商店里播放着《铃儿响叮当》,情侣们手牵手走在雪地里。
一切都很美好。
一切都像童话。
他坐在温暖的公寓里,看着窗外的雪景。
然后看向屏幕上的数字。
那是一个美丽的数字。
美丽得令人眩晕,美丽得不真实,像是梦境:
总资产:5.2亿美元
从5000万日元——大约50万美元。
到5.2亿美元。
不到三个月,资产增长了1000多倍。
如果这是小说,没人会相信。
如果这是电影,观众会说太假。
但这是现实。
是数学的现实。
是复利的魔力。
“爱因斯坦说这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他轻声说,推了推眼镜。
“他说对了。”
但他的表情很平静。
平静得可怕。
仿佛这只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仿佛这只是1+1=2那样简单。
因为他知道……
这还远远不够。
5亿美元,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
够买一栋豪宅,一辆跑车,一生的奢华。
够让一千个家庭富裕地生活一辈子。
但在真正的资本游戏中,这只是一张入场券。
索罗斯一天就能赚10亿。
巴菲特的身家是500亿。
对冲基金一个错误的决定就能蒸发几十亿。
5亿美元,在他们眼里,只是个零头。
“而且……”
他看向窗外的雪景。
雪花无声地飘落,掩盖着这个城市的一切痕迹。
明天早上,这些雪会融化。
会变成污水。
会被车轮碾压成黑色的泥浆。
“来路不明的财富,只会带来麻烦。”
“钱需要一个身份。”
“一个无可指摘的身份。”
2001年12月28日,东京国税厅。
上午10点整。
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
填表的,打字的,谈话的,所有人。
目光投向那个刚刚走进来的年轻人。
不是因为他的外表。
一身普通的西装——优衣库买的,2万日元。
普通的眼镜——金丝边框,在任何人脸上都不会引人注目。
普通的发型——黑色短发,学生头。
而是因为他刚才说的话。
“我要申报海外收入。”
他对前台的接待员说,声音平静。
“请问金额是多少?”
接待员机械地问,准备记录。
可能是几十万,也可能是几百万。
“4亿9千万美元。”
空气凝固了。
接待员的笔停在半空,墨水滴在表格上,晕开一片。
“您……您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4亿9千万美元的外汇交易收益。”
他平静地重复,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希望按照最高税率缴纳所得税。”
十分钟后,他被请进了特别接待室。
负责接待他的是佐伯课长。
在国税厅工作了二十三年的老兵。
见过形形色色的纳税人。
老实巴交的工薪族。
偷税漏税的小商贩。
精于算计的大企业。
但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他的手在颤抖。
他翻看着交易记录。
三大本,每一本都有五百页。
每一笔交易都清清楚楚。
时间精确到秒。
金额精确到美分。
每一个账户都有完整的审计轨迹。
甚至还主动提供了第三方审计报告
普华永道出具的,盖着鲜红的章。
更让他震惊的是。
这个年轻人主动要求缴纳45%的最高边际税率。
没有任何避税安排。
没有任何离岸结构。
没有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
没有百慕大的信托基金。
甚至拒绝了他们主动提供的合法节税建议。
“您……您确定吗?”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按照这个税率,您要缴纳超过2.2亿美元的税款。”
“这是……”
他停顿,不敢相信自己要说的话。
“这是日本历史上个人缴纳的最大一笔税款。”
“超过了任何一个企业家。”
“超过了任何一个继承人。”
“甚至超过了……”
他压低声音。
“超过了皇室成员。”
“我确定。”
神永新二微笑。
那笑容真诚得令人心悸。
像是真的相信这个国家会善用这笔钱。
像是真的相信税收会用于正途。
像是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我相信这些钱会被用在正确的地方。”
“建设学校,让孩子们有更好的教育。”
“修建医院,让病人能得到救治。”
“帮助失业者,让他们重新找到工作。”
“改善养老院,让老人有尊严地生活。”
“这是每个公民的责任,不是吗?”
佐伯盯着他看了很久。
试图从这张年轻的脸上,看出一丝虚伪,一丝做作。
但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真诚。
只有……某种让人不安的真诚。
“您……真是……”
他想说“疯了”。
但最终说的是:
“您真是个爱国者。”
当天下午,这个消息就在整个霞关传开了。
霞关——日本政府机关的集中地,权力的中心。
财务省。
经济产业省。
外务省。
防卫省。
首相官邸。
所有人都在谈论同一件事。
“你听说了吗?那个少年……”
“2.2亿美元!我的天!”
“主动缴纳的!没有任何避税!”
“这个人是傻子吗?”
“还是圣人?”
财务省次官亲自打来电话确认。
“这是真的吗?不是洗钱吗?”
“账目清清楚楚,普华永道审计过。”
“真的有人会主动多交税?”
“千真万确。”
经济产业省要求详细报告——
“这个神永新二是谁?”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听说过?”
“他的钱是怎么来的?”
“合法的外汇交易,每一笔都有记录。”
连首相官邸都在询问。
“安排一下,我想见见这个年轻人。”
第二天,新二收到了三封信。
第一封:
国税厅长官的亲笔感谢信。
毛笔字,写在和纸上,盖着官印。
“神永新二先生,您的爱国精神令人钦佩……”
第二封:
财务大臣的接见邀请。
正式的公文,盖着内阁的红章。
“恭请神永新二先生于1月15日莅临财务省……”
第三封:
首相官邸的非正式邀请。
没有公文,只是秘书打来的电话。
“首相希望能与您共进晚餐,讨论日本经济的未来……”
新二看着这些信,笑了。
他成功了。
不是赚钱的成功——钱只是工具。
而是洗白的成功。
经过国家税务机关的认证
经过普华永道的审计
经过财务省的调查
经过调查厅的背景核查
这笔钱成为了最干净、最无可指摘的财富。
比议员的政治献金干净——那些钱来路不明。
比大企业的利润干净——那些钱沾着工人的血汗。
比皇室的资产还要干净——那些钱来自掠夺。
这笔钱,纯洁如雪。
神圣如光。
合法如法律本身。
“金钱是肮脏的。”
神永新二对着镜子,整理领带。
镜中的他,穿着得体,笑容温和,看起来像个成功的年轻企业家。
“但税后的金钱是神圣的。”
“这就是现代炼金术。”
“把罪恶炼成美德。”
“把贪婪炼成贡献。”
“把怪物……”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那双曾经在血海中杀戮的眼睛。
那双曾经在驾驶舱里绝望的眼睛。
“炼成英雄。”
系好领带。
推了推眼镜。
转身离开。
镜中的“英雄”,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