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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渺明了两边就是划给佩戴满月环人的,至于擂台选手估计会从中间裂开的裂隙最末那连在一起的地方走出来。

她拉着风九两个人又昏昏欲睡听了会主持的预热,旁边的人大多数都被鼓动起来,江渺懒散的坐着看,已经有很多人欢呼着忍不住站起来了。

她突然闪过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林泽白是头名,那她等会登上月台告白后,岂不是还要两个人待在一起到潮汐舞会开始吗?

江渺被自己的想法哽到了,好在主持人的一声高昂的话语打破了的尴尬。

“让我们请出本次潮汐节擂台赛最终的胜者——林泽白!”

人群熙熙攘攘吵闹着,尖叫声好像能刺破江渺的耳膜,她想过林泽白的出场会很轰动,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热烈受欢迎。

人造极光在穹顶游弋,天幕低垂如墨染的纸面。幽蓝色的光笼罩在月台上,林泽白从碎裂成两半的弯月缝隙中走了出来,月台降下阶梯,他走得很稳。

踏上第一步时,他鞋底叩击着水晶地面的声响清晰可闻,全场骤然安静。

所有的一切都被放大,没人说话,只认真看着他。

他的黑发被海风掠起,露出锋利如刃的眉骨。那双金色的眼瞳在夜色下熠熠生辉,像是熔化的太阳。林泽白的姿态不像十九岁的该有的从容,他的肩线甚至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瘦。

他行走间的风仿佛都带着压迫感,往日他收敛得极好的Alpha信息素终是稍微漫开,是雪松的味道。这味道散出的又浅又淡,只有离月台阶梯最近的几个Alpha和omega能闻到,他们都涨红了脸。

omega是羞涩得脸红,Alpha是被压制得涨红了脸。

像是过了很久,又只有一瞬。安静的人群再度沸腾起来,到处都有人在喊“林泽白”的名字。

极光在这一刻轰然盛放,亮蓝色的光瀑倾泻而下。林泽白站在月台中间,强光照得他微微眯起眼,金色虹膜泛起如兽瞳般的竖线。

林泽白的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目光如利剑穿透人群,直直刺向台下坐着的江渺。

被这般看着,江渺顿时直起身子,那道目光存在感太强烈,让她倏忽间久违的感到后颈腺体传来了痛感。

江渺的位置在月台边缘,黑发被夜风撩起,又无声垂落。她的面容半明半昧,月光擦过鼻尖,映出一丝瓷白的冷光。黑眸亮得惊人,倒映着漫天极光,却显得冷极了。

“温渺。”

他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卷过缱绻,声音带着克制的悸动。

“大小姐?”身后剑眉星目的beta动了动,带着点莫名的迟疑问她。

江渺难得的没有回复风九,她伸出手按下她要起身的动势。江渺站起来,夜风吹来无名omega的信息素味道。她带着几分未明的心思,或许她伪装的omega身份到了情热期,不然她怎么会嗅到海棠花香味。

月台随之也降下台阶,她缓步走上,伴随着人群迸发的吵闹。

但江渺走得越高,越接近月台,人群的喧哗声越低,慢慢的没人再说话。这是比林泽白出现时更寂静更震惊的反应,所有的想法都戛然而止。

江渺昨夜思考良久,还是挑了花园时初见的那件蓝色礼裙。水晶台阶映着她纤细的身影,渐变色的裙摆拂开,泛起如海浪席卷的波澜,梦幻又童话,连脚下的海洋都在远处沙沙作响。

如今永夜降临,仿佛十二点永恒的停留。有人不期然想起星际儿童的童话读物,灰姑娘华丽变身,款款而来惊艳所有人。但眼前这人不是灰姑娘,是让灰姑娘变身的仙女。

她本就如此。

台下抱胸看着的许临川想着。

他眉目微敛,看不出喜怒,只是目光紧紧跟随着江渺走过的步伐,一步一步,那声响像叩在他心上。

江渺站定在林泽白面前,抬眸看他。

她皓腕上还戴着那枚满月环,轻轻一动便悠悠转着圈。

周遭天空上都有放大的光屏,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屏息看她摘下满月环,露出上面的名字。

这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借潮汐节月台上坦诚心意再正常不过。但所有人都目光热切的看向上面写着的名字,内心不尽然多了几分遗憾和难言心思。

上面写着“林泽白”三个字。

意料之内,但又叫人带着隐隐排斥的意料之外。

“林泽白。”江渺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光瀑下她的面容清晰可见,她仰着头看他,这个角度林泽白不仅能看到江渺苍白的皮肤,还有颤动的眼睫。

那双盈了水色的黑眸,翻涌着他看不真切的情绪。

气氛烘托的刚好,热烈又不嘈杂,带着独属于海洋与月光的淡然平静。

江渺说得欲言又止,带着点到即止的含蓄,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喜欢你。”

雪松的味道突然强势又迅速的漫入空气中,卷了藏在其中一丝浅淡的海棠花香。

人群依旧沉默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呼吸。

这声告白像是含了烈酒,浇得人从头到脚都是醉的。

林泽白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潮汐节那个月台上的传统,独属于Alpha与omega的仪式。

“可以......亲吻吗?”

他声音低哑,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雪松的味道无意识缠绕上去,冷冽的气息裹挟着悸动,在他胸膛里烧成一片燎原的火。

林泽白问得如此克制,但又大胆到刻骨,他低敛了眸光,像是怕惊动空气里淡薄的一缕海棠花香。

这算被她骗得上头了吗。

江渺顿了顿。

她的睫毛垂下,投下一层阴影。黑发不停的被吹起,又落下。月光与极光照在她的侧脸,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神色。

然后她忽然上前,嫣红的唇向上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一触即离。

海棠花开得短暂绚烂,与雪松的气息短暂的交融,又迅速分开。

恍若错觉,江渺已经退后了一步,月色下她眉眼平静,仿佛这快到像臆想的触碰从未发生。

林泽白觉得自己在她目光下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雪松味的信息素像开了闸的洪水,味道染了两人满身。

他堪称狼狈的扭过头,手指虚虚握着她飘扬起的裙带。

不够,不够,这远远不够。

他想去亲吻她的唇,想低头凑近那抹雪白的颈,去舔咬她的腺体,想让雪松味永远缠上那丝浅淡的海棠花香。

他想标记她。

萦绕心脏的心思一呼一吸间仿佛都在诱使他去做,林泽白金眸像是能淌出灼人的光,他最终还是隐忍的闭了闭眼。

然后拉起江渺的手紧紧抱住了她。

所有的想法都融化在他唇齿间的回复中。

“我也喜欢你。”

人群爆发出尖锐的声音,比先前所有的情况都疯狂,所有人都在喊着“林泽白”“温渺”两个名字,神色带着狂热。所有能发出光芒的东西都被打开,人们蹦跳着挥舞,好似一场盛大的狂欢。

许临川倚着碎月平台的栏杆,他不知从哪拿出来了酒,摆出了两个高脚杯,神色平静的问着旁边穿着黑色风衣的Alpha。

“喝吗?”

谢随点点头,也走了过去。

两个人面朝大海,海浪与潮汐还在反复波动。他们举着酒杯,透明的酒液在月色下也好像覆了层霜雪的辉光,带着彻骨的寒被一饮而下。

没有人说话,他们格格不入的与人群像是两方天地。

谢随已经许久没有喝到如此烈的酒了,他被呛了口,眼前朦胧好似又瞧见了江渺那日侧对着他的脸。

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露出他斑驳伤痕的胳膊。月亮高悬在天空,谢随眯眼看了半晌。他又倒了一杯,第二口他又想起自己碰到江渺时的触感,还有那一丝隐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了的海棠花香。

清淡的像他当下喝醉后做的一个梦。

谢随听见身旁不认识的请他喝酒的人在轻笑,笑得情意四起,连空气都因此变得旖旎起来。

他摇摇头,最后倒了一杯。

第三口时他闭上眼,江渺抬眼去亲吻的样子像被擦拭过后的玻璃,越发清晰。

酒液涌入喉咙,火辣辣的疼,又带着畅快的顺意兀自静下来,可谢随却觉得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这股醉意如同火上浇油,让他越来越难以平复,无处发泄的冲动翻搅在脑海里。

他最终也跟着笑了两声,带走了这只酒杯,走得悄无声息,只留了一丝若隐若现的薄荷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