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新加坡灯火璀璨，宛如铺陈开来的钻石星河，但程长赢站在长赢国际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却感觉一股寒意正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刚刚结束的全球高管视频会议上，各区域负责人都汇报了同一个异常现象——几乎在同一时间，多家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财经媒体，开始以“据匿名消息人士透露”的口吻，对长赢集团的背景和资金流向提出“疑问”。
这不是巧合。这是总攻的信号。
“程总，您看这个。”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一台平板电脑递到程长赢面前。屏幕上，是国际知名财经媒体《环球资本》刚刚发布的头版头条，标题触目惊心：《东方巨鳄的阴影：长赢集团与神秘权贵资本的不解之缘》。文章旁征博引，列举了大量看似详实的数据和“内部文件”截图，影射程长赢不过是某些隐藏在幕后的权贵家族推出的“白手套”，其惊人的财富积累和扩张速度，源于不正当的利益输送和特权庇护。
文章下面，已经聚集了数千条来自全球各地的评论，质疑、愤怒、嘲讽……各种情绪如同病毒般蔓延。
“《华尔街观察》和《欧洲金融时报》也在半小时内发布了类似基调的报道，角度略有不同，但核心指向一致——您的财富来源不干净，长赢是特权经济的怪胎。”苏晚晴脸色发白，“我们的海外合作方，已经有三个打来电话，语气犹豫地询问情况了。股价……开盘肯定要暴跌。”
程长赢接过平板，手指快速滑动屏幕，目光冷静地扫过那些精心编织的文字和伪造的文件截图。对方的出手，比他预想的还要狠辣、还要精准。这不再是商业层面的竞争，而是直接要摧毁他个人和长赢集团的根基——公信力。
“伪造得很像，几乎能以假乱真。”程长赢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将平板递还给苏晚晴，“他们知道在技术和商业上很难彻底打败我们，所以开始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攻击我个人，动摇投资者和合作伙伴的信心。”
“我们必须立刻反击！发律师函？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苏晚晴急切地问。
“律师函对那些拿钱办事的媒体没用。紧急发布会，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只会越描越黑，陷入对方设定的舆论陷阱。”程长赢摇了摇头，眼神锐利，“他们想用污泥把我们拖下水，那我们就要把自己站成一座灯塔，让所有人都看清，谁在黑暗里，谁在光明中。”
他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电话：“通知国内总部公关部、法务部、财务部负责人，一小时后召开最高级别紧急视频会议。同时，以我的名义，分别联系普华永道和央媒《财经前沿》的负责人，我要和他们进行三方加密通话。”
命令下达，整个长赢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但与面对金融做空时的紧张不同，这次的气氛中多了一种沉稳和决绝。
一小时后，视频会议开始。屏幕那头，国内的核心高管们个个面色凝重。
程长赢没有废话，直接部署：“对方打的是舆论战，污名化战。我们的反击策略就八个字：全面公开，借力打力。”
他看向财务总监：“李总，你立刻协调普华永道，我授权他们，对长赢集团及其主要创始人（即我本人）自创立以来所有的重大资金往来、股权变更、纳税记录，进行一次全面的、无保留的紧急审计。审计范围和时间跨度，由他们定，我们无条件配合。审计初步报告，要在最短时间内向公众公布。”
财务总监愣了一下：“程总，全面审计……这涉及大量商业机密，而且时间这么紧……”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程长赢斩钉截铁，“我们的核心机密是技术，是‘天工系统’，不是账本。干净的账本，就是我们此刻最硬的铠甲。执行吧。”
“是！”财务总监不再犹豫。
程长赢又看向公关总监：“王总，你负责对接《财经前沿》纪录片团队。我同意他们之前提出的拍摄请求，并且，拍摄计划升级——不是记录我们如何成功，而是记录我们此刻如何应对这场污蔑。镜头可以对准我们的会议室、我们的项目、我们的普通员工，甚至可以有限度地拍摄这次审计过程。我们要做的，不是自辩，而是呈现。呈现一个真实、透明、在压力下依然坚持原则的长赢。”
公关总监眼睛一亮：“我明白了，程总！用事实和过程本身，来粉碎谣言！”
“没错。”程长赢点头，“同时，法务部跟进，对所有发布不实信息的媒体，正式发出律师函，表明我们追究法律责任的坚决态度。姿态要做足，但重点不在诉讼本身，而在展现我们的底气。”
部署完毕，各方立刻行动。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对长赢集团和程长赢个人而言，是一场公开的“炼狱”。
普华永道的审计团队进驻长赢全球主要办公区，调阅海量资料，访谈关键人员。整个过程，在符合商业保密协议的前提下，部分画面通过《财经前沿》的镜头，被谨慎地披露出去。公众看到的是长赢员工彻夜不眠配合审计的疲惫，是财务人员抱着一摞摞凭证穿梭的身影，是程长赢在会议间隙揉着太阳根强打精神的瞬间。
没有激昂的辩解，只有沉默的行动。
网络上，质疑声依然汹涌，长赢的股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渐渐地，一种微妙的变化开始出现。一些理性的声音开始冒头：“如果心里有鬼，敢这样让人来查吗？”“看那些员工的状态，不像是演出来的。”“《财经前沿》是官方背景，他们敢这么拍，本身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第三天，普华永道发布了针对长赢集团资金和股权问题的初步审计报告摘要。报告用严谨、客观的专业语言指出：在已审计范围内，未发现长赢集团及主要创始人存在利用特权进行利益输送的行为，其资金流向清晰，纳税记录完整，股权结构演变符合商业逻辑和法律法规。
这份来自国际顶级第三方机构的报告，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谣言的核心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财经前沿》制作的三集系列纪录片《长赢之路——压力下的抉择》在黄金时段播出。纪录片没有回避当下的风波，而是以此为切入点，回溯了长赢从一家小中介起步，依靠技术创新和市场化竞争，一步步成长为国际化科技地产集团的历程。片中，程长赢那句“长赢的每一分钱，都带着汗水和创新的味道，经得起任何审视”的话，和他看向工地上“悬圃”农场绿苗时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打动了无数观众。
舆论的风向，瞬间逆转！
官方媒体纷纷转载纪录片并发表评论文章，盛赞长赢是“中国优秀民营企业的代表”、“科技自强与合规经营的典范”。《环球资本》等媒体的报道，则被大量网友斥为“充满偏见的拙劣抹黑”。
“程总，我们赢了！”苏晚晴看着网络上一边倒的正面评论，激动得眼眶微红，“股价已经开始强势反弹！”
程长赢脸上却并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他只是缓缓松了口气，揉了揉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这只是扳回一城，晚晴。‘衔尾蛇’不会因为一次舆论战的失败就收手。他们损失了信誉，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他走到电脑前，调出了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陈墨团队刚刚发来的分析报告。报告显示，最初发布抹黑文章的几个媒体Ip，虽然经过了层层跳转，但最终都指向了几个与“衔尾蛇”关联的基金会。
“他们在舆论上失败了，下一步会做什么？”程长赢喃喃自语，“是更疯狂的金融攻击，还是……更直接的物理破坏？”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是一个没有显示号码的加密来电。程长赢心中一动，示意苏晚晴保持安静，接通了电话。
“小程，”电话那头传来许嘉文沉稳的声音，但这一次，这沉稳中似乎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事情做得不错，干净利落。上面有人看了纪录片，说了四个字——‘正气凛然’。”
程长赢心中一暖：“许老，谢谢。”
“但是，”许嘉文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严肃，“你挖出来的东西，比想象中更深。有些人，坐不住了。最近……要格外注意安全，尤其是你身边的人。风暴，可能才刚刚开始。”
电话挂断，忙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程长赢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许嘉文的警告在他耳边回荡。
“身边的人……”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晚晴，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
“晚晴，立刻加强所有核心高管，尤其是陈墨、还有你本人的安保等级！立刻！”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苏晚晴看到他骤变的脸色，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点头：“我马上去安排！”
程长赢走到窗前，窗外依旧是那片璀璨的星河，但他却仿佛看到，在那光明照不到的黑暗深处，一条受伤的毒蛇，正吐着信子，酝酿着更致命的反扑。
许嘉文指的“身边的人”，究竟是谁？“衔尾蛇”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