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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月露谁教桂叶香 慕容向晚夜放玉女堂

暮春的夜风,携着轻盈的杨絮,如白色的幽灵般悄然袭来,将慕容向晚紧紧包围。那棵老槐树,枝干皲裂,在清冷的月光下投射出蛛网般的阴影,仿佛在无声地预示着即将来临的危险。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附近几株低矮的灌木在月光下也显得影影绰绰,黑暗中仿佛隐藏着什么。慕容向晚的手紧紧攥着鎏金令牌,汗水浸湿了掌心,“金鸿”二字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这是他的身份象征,也是他此刻保命的唯一希望。那枚约定好的枯黄槐叶,依旧静静地嵌在树皮的裂缝中,却如死去的蝴蝶一般,毫无生气。本应在此接应的暗桩,此刻却如消失了一般,毫无动静。

归鸦的啼叫声划破了林中的寂静,几片残花轻轻飘落,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宁。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弦响划破夜空,犹如撕裂的锦帛,令人心惊胆寒。慕容向晚反应迅速,瞬间侧身一闪,一枚康熙通宝擦着他的耳垂飞过,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随后滚入了黑暗的深处。他腰间的软剑瞬间出鞘三寸,清冷的剑光映照出一个从树影中走出的少女。少女身着月白襦裙,外罩墨色箭袖,乌黑的发丝松松束起,如瀑布般垂落。她指间的弹弓泛着青芒,那是淬毒铜丸特有的幽冷光泽。

“慕容公子好雅兴,竟在这深夜与槐树倾心交谈?”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弹弓在她指尖飞速旋转,带起一道道残影。“我姐姐总夸赞你算无遗策,怎的连这陷阱都未能察觉?”她足尖轻点青砖,青砖上竟被压出半道浅印,其深厚的内功底子显露无遗。慕容向晚见状,瞳孔微微收缩,眼前这张脸与穆钰雯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利剑出鞘般的凌厉。少女腰间那枚虎头纹玉牌格外刺目,那正是赤虎营死士的鲜明标志。

“这令牌若是落入柳家之手……”少女弯腰缓缓拾起令牌,指尖轻轻划过“金鸿”二字,忽然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尾上挑的弧度恰似玉女堂屏风上的血色莲瓣。“公子怕是难逃被剜舌示众的下场,只能去喂饱西直门外的野狗了。”

三十六盏宫灯瞬间大放光明,朱漆匾额上“玉女堂”三字散发着冷冽的光芒,竟与慕容向晚昨夜密卷中记载的邪教图腾如出一辙。在踏入堂内的刹那,檀香与铁锈的味道在舌尖汇聚,凝结成一股苦涩的块状。墙壁之上,挂满了九环刀、透骨钉、梅花袖箭等兵器,每一件都泛着薄霜般的寒光。正中央的并蒂莲屏风上,血色顺着花瓣的纹路缓缓蔓延,宛如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被生生剖开,呈现在众人眼前。

“柳家历经二十年的心血,岂容外人随意染指。” 穆若汐猛地甩袖,将令牌抛入铜盆之中。松脂燃起的火焰突然窜出诡异的绿芒,那是掺了磷粉的毒火。她顺势抽出墙上的九环刀,刀环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步步逼近,刀锋映照出慕容向晚微微蹙起的眉峰。慕容向晚心中暗惊,思绪急转,权衡着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他迅速打量四周,寻找可能的脱身机会,同时表面故作镇定,隐藏内心的波澜。“姐姐心慈手软,我可不会惯着你这个金鸿卫的细作。”

暗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穆钰雯裹挟着夜露匆忙闯入,披风下摆的泥渍还沾染着城西清晨的寒霜。她发间的夜露折射出如碎钻般的光芒,然而指尖渗血的布条却洇着靛蓝之色,那是赤虎营毒刃留下的痕迹。“若汐,住手!”穆钰雯急忙按住妹妹举刀的手腕,声音中带着少见的颤栗。

此时,杨慎西紧跟穆钰雯身后踏入堂内,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视四周局势,手中折扇轻摇,看似悠闲,实则暗藏戒备。作为慕容向晚最得力的谋士,他早已在暗处布下后手,只待时机成熟。“穆姑娘,何必如此剑拔弩张。”杨慎西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镇定。

“谋划?依我看,不过是姐姐的一己私心罢了!”穆若汐用力甩脱她的手,玉镯撞在门框上,瞬间迸裂出裂纹。“上个月烧毒酒,前天递密道图,你当柳家暗桩都是睁眼瞎吗?”她突然转头,死死盯着慕容向晚,眼尾的红痣在火光的映照下,如泣血一般,“桂西盐铁的账目,公子究竟算到了第几层?”此前,慕容向晚曾暗中调查柳家在桂西地区的盐铁生意,怀疑其中有贪腐和走私行为,而这直接触及到柳家的核心利益,导致双方关系骤然紧张。

密道石壁上的夜明珠毫无征兆地突然全部爆裂,尖锐的碎光四处飞溅。在这混乱之中,穆若汐的冷笑显得格外清晰。“慕容向晚,你今日插翅难逃。”慕容向晚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密档,桑皮纸那粗糙的纹路划过掌心。这是桂西特有的造纸术,水浸之后便会显影出矿脉图。就在匕首擦过耳际的瞬间,他瞥见少女腕内侧的刺青:半朵焦黑的并蒂莲,与屏风上被毒火灼烧后的残花别无二致。

“小心!”杨慎西大喝一声,手中折扇突然展开,扇骨间寒光一闪,竟是暗藏机关。他迅速挡在慕容向晚身前,与袭来的暗器交锋,剑穗上“金鸿”二字随风晃动,与柳家徽记毫无关联。他目光如鹰,紧盯敌人破绽,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尽显谋士风范与高强武艺。爆炸声骤起,掀起一阵强烈的气浪,慕容向晚被掀翻在地。密档掉出的纸页上,柳家祖坟标记的红点与朝廷铁矿矿脉完全重合,看上去宛如一枚枚钉在舆图上的血痂,像是被利器深深刺入,怵目惊心。

“走第三块砖!”穆钰雯的呼喊声被碎石的轰鸣声所吞没,但慕容向晚却在她指尖叩击香炉的节奏里,敏锐地听出这是金鸿卫“死间计划”的暗号。杨慎西迅速扶起慕容向晚,三人在混乱中朝着密道深处突围。穆若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节奏,在短暂的惊愕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也追了上去。

城西废宅的枯井之中,穆若汐的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如靛蓝色花朵般的痕迹。慕容向晚急忙按住她臂上的毒伤,指尖不禁微微颤抖。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而他的命运,也在这场混乱中变得扑朔迷离。

城西废宅的枯井中,靛蓝色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绽开诡异的花。慕容向晚撕下衣摆一角,为穆若汐包扎臂上毒伤。月光从井口斜射而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别动。\"慕容向晚声音低沉,手指不经意擦过她肘间旧疤——那形状分明是金鸿卫的朱雀印。

穆若汐猛地抽回手臂,牛皮绳应声而断,乌黑发丝如瀑倾泻,露出后颈新烙的柳家叛徒标记。她慌乱地别过脸去,却不知这一动,领口沉水香中混着的焦尾琴漆味更加明显了。

慕容向晚眼神一凝。这香气他三日前在玉女堂暗格里那架残琴上闻到过。

\"你受伤了。\"他不由分说抓住她手腕,触到掌心常年抚琴留下的薄茧。那些茧子的纹路,竟与玉女堂暗格中焦尾琴的断弦痕迹严丝合缝。

穆若汐指尖微颤,像被烫到般缩了一下。这个在箭雨中都能面不改色的赤虎营死士,此刻却因为一个简单的触碰而乱了呼吸。她急忙用冷笑掩饰:\"慕容公子对每个敌人都这么体贴?\"

话音未落,井外传来碎石滚落声。穆若汐眼神骤变,瞬间将慕容向晚按进阴影里。她左手持弹弓瞄准井口的姿势,分明是金鸿卫暗桩训练手册里的\"寒雀踏枝\"。

这个动作太标准了,标准到不像伪装。

慕容向晚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龙脑香突然变得浓烈,让他想起柳家老夫人讣告上\"因寒症薨逝\"的字样。龙脑性热,正是治疗寒症的药引...

\"看够了吗?\"穆若汐突然转头,嘴唇几乎擦过他脸颊。两人呼吸交错,在清冷的井中凝成白雾。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被冷漠覆盖:\"再有下次,我会让你这双眼睛永远闭着。\"

但慕容向晚分明看见,她说这话时,耳尖泛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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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子时,护城河畔芦苇丛沙沙作响。穆若汐头戴斗笠,腕间缠着那日慕容向晚给她包扎的布条。夜风拂过,布条末端轻轻扫过慕容向晚的手背,像一片羽毛。

\"矿脉图在祖坟第三层。\"她递出密信,指尖在交接时微微停顿。封口的莲花印泥左下角,有一道刻意划出的痕迹——金鸿卫\"紧急\"的暗号。

慕容向晚接过时,触到她掌心薄茧。那些常年抚琴留下的纹路,让他突然想起什么:\"玉女堂的焦尾琴...\"

\"闭嘴!\"穆若汐厉声打断,却因为情绪波动让斗笠滑落半寸。月光照亮她后颈灼痕边缘——那里有个褪色的\"卫\"字,是金鸿卫暗桩完成任务的标记。

两人同时僵住。

远处传来梆子声,穆若汐慌忙后退,却踩到湿滑的苔藓。慕容向晚下意识揽住她的腰,掌心隔着衣料感受到她瞬间绷紧的肌肉。

\"放开!\"她声音发颤,挣扎时发间一支银簪掉落。慕容向晚弯腰拾起,发现簪头刻着细小的并蒂莲——与玉女堂屏风上的一模一样。

当他抬头时,穆若汐已经退到三步之外,胸口剧烈起伏。月光下,她眼中情绪翻涌如潮,最终凝结成一句冰冷的警告:\"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但当她转身时,慕容向晚分明看见她将那只被他碰过的手,轻轻贴在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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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楼内,沉水香浓得化不开。戴石榴耳坠的哑女推来茶盏,水面倒映着穆若汐用弹弓抵住自己太阳穴的身影。

\"礼王是幕后黑手。\"杨慎西展开折扇,扇面绘着礼王势力分布图。穆若汐突然剧烈咳嗽,血珠溅入茶盏,与铜盆毒火的泡沫如出一辙。

慕容向晚箭步上前,却被她抬手制止。她吃力地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按进他掌心。两块玉拼接处浮现\"金鸿卫柳氏暗桩\"的字样。

\"我姓穆,也姓柳...\"她嘴角渗血,却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但我更是金鸿卫的人。\"

就在这时,穆钰雯突然撕下伪装,露出赤虎鹰虎头纹。杨慎西折扇银针齐发,九环刀当啷落地。混乱中,慕容向晚接住踉跄的穆若汐,发现她掌心茧子下藏着一个极小的\"晚\"字——用毒针刻的,永远无法愈合。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

穆若汐靠在他肩上,气息微弱:\"因为...要记住恨的人...\"但她的手指,却悄悄勾住了他的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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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子夜,玉女堂废墟。月光透过残顶,在穆若汐墨色劲装上流淌如水。她左踝的包扎布条已经换成绣着并蒂莲的缎带——针脚歪斜,显然是自己缝的。

\"礼王的人就在暗处。\"她弹弓抵住慕容向晚咽喉,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甜腻的\"醉生梦死\"香中,她突然用弓背叩击他肩井穴——金鸿卫\"危险\"的暗号。

慕容向晚会意,假装被制住。穆若汐凑近他耳畔,呼吸温热:\"丑时三刻,西侧墙有密道。\"说完,她突然咬破自己舌尖,将血抹在他唇上,大声喝道:\"这是赤虎营的剧毒!\"

但她的眼神分明在说:相信我。

当慕容向晚被\"押解\"经过西墙时,穆若汐突然发难击倒两名守卫。混战中,一支暗箭直取慕容向晚后心。电光火石间,穆若汐旋身挡在他背后。

\"你...\"慕容向晚接住她下坠的身体,掌心一片湿热。

穆若汐靠在他胸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工拙劣的香囊:\"里面...解毒丸...\"香囊上歪歪扭扭绣着并蒂莲,针脚里还沾着血迹——显然是她自己绣的,而且扎破过多次手指。

远处传来追兵脚步声。穆若汐突然推开他:\"走!\"但她的手指,却在他袖口停留了最后一瞬,像是不舍的告别。

慕容向晚跃入密道前最后回望,看见月光下,穆若汐抹去嘴角血迹,对他做了个口型:

\"活下去。\"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那个总说要杀他的姑娘,早已把心偷偷系在了他的剑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