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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永乐入梦我教我自己当皇帝 > 第40章 修罗执棋冰河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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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行营,中军大帐。

炭火熊熊,驱散了深冬的酷寒,却驱不散帐内凝重的肃杀。朱棣半倚在铺着厚厚虎皮的软榻上,身上裹着玄色大氅,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却不再是骇人的紫黑,而是一种失血的淡青。左臂的伤口被重新包扎,隐隐透出药味。他的眼神,不再是濒死时的涣散,也不是密道口那令人心悸的修罗暴戾,而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这沉静之下,是历经生死淬炼后,更加内敛、也更加汹涌的暗流。

张玉、丘福、陈亨(朵颜三卫指挥使之一)、以及被紧急召回的北平旧将朱能、张辅等人,分列帐中。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炭火偶尔爆裂的噼啪声,和帐外呼啸的风雪。

朱棣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每个人都感觉仿佛被冰冷的刀锋刮过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连呼吸都放轻了。

“张玉,” 朱棣的声音响起,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说说…北平…和金陵。”

张玉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抱拳沉声:“禀王爷!末将奉令,已与宁王殿下(朱权)达成盟约!朵颜三卫精骑一万五千,宁王护卫军八千,已入北平!张昺、谢贵所部猝不及防,西直门、阜成门已破!其残部退守内城及东、南诸门,负隅顽抗!我军正在肃清外围,分割包围!北平…大局已定!”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凝重,“金陵方面,新君朱文圭登基,年号‘靖难’,诏书已明发天下!斥王爷为‘悖逆’,命天下兵马‘共讨之’!齐泰、黄子澄掌控朝局,正调集长江以南诸卫所军,以曹国公李景隆为征虏大将军,统兵五十万…号称百万,不日将北上!”

“五十万…百万…” 朱棣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嘲讽,仿佛听到了一个拙劣的笑话,“…好大的阵仗…齐泰、黄子澄…看来是铁了心…要本王这颗人头了…”

他的目光转向丘福:“葛诚…找到了吗?”

丘福脸色一黯,单膝跪地:“末将无能!奉张将军之令,趁乱带人潜入北平,秘密搜寻葛诚和被劫僧人慧觉的下落。葛诚…下落不明,如同人间蒸发!但…在葛诚家一处极其隐秘的暗格里,发现了这个!” 他双手奉上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册子。

朱棣示意张玉接过。张玉解开油布,翻开那本纸质粗糙、字迹潦草的册子。只看了几页,他的脸色就变了!

“王爷!这是…葛诚的私密手札!里面…记录了他与金陵某些人的秘密联络!还有…他奉命监视王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关于王妃娘娘下山前在庆寿寺的动向!” 张玉的声音带着震惊,“其中一条记载…就在王妃下山前一日,他曾秘密尾随王妃至庆寿寺后山,亲眼看见…王妃在废弃钟亭附近,与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中的神秘人…有过短暂接触!那神秘人…似乎交给了王妃…一件东西!之后…葛诚便发现书房暗格中…多出了那个绣莲锦囊!”

神秘人?!交给仪华东西?!

朱棣的瞳孔骤然收缩!深潭般的眼神瞬间掀起波澜!他猛地看向矮几上那个白玉匣!仪华遗言“旧襁褓藏钟下秘”…难道…是那个神秘人告诉她的?!那神秘人…是谁?!“血泪佛”的人?!

“还有慧觉!” 丘福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一丝恐惧,“末将带人寻遍了可能关押之地,最后…在城东一处废弃的义庄地窖里…找到了他!但…已经死了!被人用极残忍的手法…割喉!尸体旁…用血…画着一个…**血泪佛像**!”

又是血泪佛像!杀人灭口!

朱棣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线索断了!葛诚失踪,慧觉被杀!对方在清理痕迹!动作快得惊人!

“道衍呢?” 朱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帐内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众人面面相觑。丘福艰难开口:“末将…末将带人仔细检查过灵堂那具…‘遗体’。确实是道衍大师无疑!脉搏…心跳…全无!尸体已开始僵硬…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只是那伤口流出的血…颜色确实有些怪异…但王太医验看过,确系剧毒致命…”

死了?真死了?

朱棣沉默着。濒死之际那句“道衍没骗”言犹在耳。若道衍真死了,那“没骗”指的是什么?他死前紧握“禅”字玉佩,又是什么意思?那支诡异的冷箭…

“传令。” 朱棣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铁血,“第一,张玉、朱能,统领本部及朵颜三卫骑兵,三日内,肃清北平城内所有残敌!张昺、谢贵…死活不论!但北平城…必须牢牢握在本王手中!城防交由张辅!”

“末将领命!” 张玉、朱能、张辅轰然应诺!

“第二,陈亨将军,持本王手书,即刻返回大宁!转告宁王弟,盟约既定,望其信守承诺!朵颜三卫骑兵暂留北平助战,所需粮秣军械,由北平府库全力供给!另…请宁王弟,动用其在宗室及江南之影响力,暗中探查皇太孙朱允熥之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乃…大义名分所在!” 朱棣的目光锐利如鹰。朱允熥是建文帝嫡长子,若能找到他,拥立其对抗朱文圭,那“靖难”之名便不攻自破!

“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 陈亨肃然领命。

“第三,” 朱棣的目光落在丘福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丘福!你…亲自去一趟庆寿寺后山!找到那口古钟残骸!给本王…一寸一寸地搜!钟身碎片!钟下泥土!掘地三尺!本王要知道…除了那个襁褓…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还有…那个袭击本王的菱形毒镖…给本王查!查它的来历!查遍所有江湖秘录、番邦贡档!”

“末将遵命!” 丘福感受到朱棣话语中蕴含的冰冷决心,心头一凛。

“第四,” 朱棣的声音陡然转寒,目光扫过帐内所有人,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北平新定,人心浮动!传本王令:即日起,北平全城戒严!实行连坐!凡有私通金陵、散播谣言、动摇军心者…**诛九族**!凡战场之上,缴械投降者,可免一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本王…要用叛逆的血…染红这‘靖难’的旗!”

“杀无赦!” 三个字如同冰锥,狠狠钉入每个人的心脏!帐内将领无不凛然!他们仿佛又看到了密道口那个如同修罗降世的王爷!不,此刻的他,更加深沉,更加可怕!那是一种将暴戾内敛,化为绝对意志的恐怖!

“末将等…谨遵王命!” 众人齐声低吼,杀气贲张!

“都下去吧。” 朱棣疲惫地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番铁血部署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那股深沉的、掌控一切的威压,依旧笼罩着整个大帐。

众人无声退下,帐内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声。

朱棣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矮几上那方描绘着血泪佛像的丝绢上。冰冷的眼神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血泪佛…本王倒要看看…你的真身…究竟是谁…”

**二、 佛龛魅影**

北平城,肃杀之气弥漫。张玉、朱能的铁骑如同梳篦般扫过街巷,残余的抵抗在剽悍的朵颜骑兵面前如同螳臂当车,迅速被碾碎。喊杀声、哭嚎声、兵刃撞击声渐渐稀落,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马蹄声和士兵呵斥驱赶百姓归家的声音。血腥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久久不散。

燕王府,承运殿。

灵堂的肃穆早已被混乱和血迹破坏。徐妙锦站在空旷的大殿中,看着被重新整理过、却依旧空荡冰冷的仪华灵位,心如刀绞。王府的危机暂时解除,但姐姐再也回不来了。她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温润的“佛”字玉佩,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姐姐残留的温度。

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丘福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脸色疲惫,眼神却异常凝重。

“徐小姐。” 丘福抱拳行礼,声音低沉,“王爷已移驾西山行营,暂无性命之忧,但剧毒未清,需静养。世子和小殿下也已安置妥当。”

徐妙锦心中一松,随即又提起:“葛诚和慧觉…”

“慧觉…死了。在义庄地窖,被灭口。” 丘福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现场…有血泪佛像的标记!葛诚…依旧下落不明!但在其家中暗格,发现了这个。” 他将葛诚那本私密手札的抄录副本递给徐妙锦。

徐妙锦快速翻阅,当看到“王妃后山遇神秘人”那段时,她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发白!姐姐…下山前果然有隐情!那个神秘人是谁?!他给了姐姐什么?!是那个襁褓吗?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王爷有何吩咐?” 徐妙锦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王爷命我彻查庆寿寺后山古钟遗迹,寻找更多线索。” 丘福道,“另外…王爷让末将转告徐小姐…王府内务…暂时…还需徐小姐费心打理。尤其是…灵堂和王妃娘娘的遗物…务必…妥善安置。”

徐妙锦明白了朱棣的用意。王府刚经历剧变,人心惶惶,需要一个熟悉内情、且身份足够的人暂时稳住局面。而姐姐的遗物…或许还隐藏着未被发现的线索。

“我知道了。” 徐妙锦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仪华的灵位,带着一丝决绝,“姐姐的东西,我会亲自整理。丘将军,后山探查,务必小心。”

丘福领命而去。徐妙锦深吸一口气,走向仪华生前居住的寝殿——春和殿。这里的一切陈设依旧,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仪华身上的檀香气息,让徐妙锦的鼻子一阵发酸。

她屏退侍女,开始仔细整理姐姐的遗物。衣物、首饰、书籍…一件件,都带着姐姐的印记。她翻检得极其仔细,不放过任何角落。

梳妆台的暗格…没有。

书架后的夹层…没有。

床榻下的暗箱…只有一些寻常的体己银子。

徐妙锦有些失望。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线索了?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寝殿内那座小小的佛龛。佛龛供奉着一尊尺许高的白瓷观音像,低眉垂目,悲悯慈祥。这是仪华每日诵经礼拜之处。

徐妙锦走过去,虔诚地双手合十,默默为姐姐祈祷。目光落在观音像前那个小小的紫檀木香炉上。香炉造型古朴,里面还有未燃尽的香灰。

忽然!她的目光凝住了!

香炉的底座…似乎…比寻常的香炉要厚实一些?而且底座边缘的包浆…有一处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磨损痕迹?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徐妙锦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尊沉重的白瓷观音像,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她双手捧起那个紫檀木香炉。入手沉重!远超一个普通紫檀木香炉的重量!

她仔细检查底座。果然!在底座边缘那处细微磨损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卡扣!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拨动。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

紫檀木底座的侧面,竟然弹开了一个书本大小的暗格!

徐妙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看向暗格里面。

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未曾开启过的信**!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只画着一个极其简单、却让人触目惊心的图案——一滴**朱砂般的血泪**!

第二样,是一个小小的、用油布包裹的严实实的**金属物件**,形状…似乎像一把…**钥匙**?!

血泪标记的信?!还有一把钥匙?!

姐姐果然还藏了东西!而且是如此隐秘!

徐妙锦的手微微颤抖。她拿起那封信。信封没有封口。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展开信笺。依旧是仪华那娟秀清雅、力透纸背的字迹。但这封信的内容,却让徐妙锦瞬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四郎亲启:**

**若你见此信,恐妙锦已遭不测,王府剧变,妾身预感成真。妾身下山,非为祈福,实为赴约。约妾身者,持‘血泪佛’令牌,言及旧襁褓与玉匣,事关重大,牵涉…(此处字迹被用力涂抹,墨迹深重,无法辨认)…妾身不得不往。**

**此钥匙,乃开启庆寿寺后山地宫之钥。地宫入口,在古钟正下方三尺处,以青石掩盖。地宫之中,藏有‘血泪佛’所求之物,亦藏有…妾身不得不死之真相!妾身已知此行凶多吉少,然为护四郎与孩儿,为断前尘孽债,不得不行此险招!**

**四郎,切记!切莫贸然开启地宫!内中机关重重,凶险万分!更兼‘血泪佛’耳目无处不在!若事不可为…速离北平!隐姓埋名!保全自身与孩儿!此乃妾身…最后心愿!**

**仪华绝笔**”

信笺从徐妙锦颤抖的手中滑落,飘然坠地。

姐姐…是主动赴约!是去送死?!为了…保护王爷和孩子们?!为了保护那个…被涂抹掉的、惊天动地的秘密?!

“血泪佛”所求之物?玉匣里的东西?还有…姐姐不得不死的真相?!

地宫钥匙!就在她手中!

而姐姐信中那句“若你见此信,恐妙锦已遭不测”…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徐妙锦的心!姐姐…早就预料到,王府剧变,她可能会死!这封信…是留给王爷的遗书!而她徐妙锦…只是代为转交的…信使?!

巨大的悲伤、愤怒和被姐姐以生命保护的复杂情感,如同狂潮般席卷了徐妙锦!她死死攥住那把冰冷的钥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姐姐…” 她无声地哭泣,泪水滴落在信笺上那被涂抹的墨迹处,“…你到底…背负了什么…”

就在这时!

“嗖——!”

一道极其细微、却快如闪电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寝殿的窗外射入!目标…直指地上那封摊开的信笺!

**三、 冰河烽烟**

西山行营,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

朱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王太医刚刚施完针,低声道:“王爷脉象虽弱,但剧毒已被金针锁住,暂时无性命之忧。只是…此毒阴狠,侵蚀心脉,需静养调理,万不可再动怒耗神,否则…”

“否则如何?” 朱棣眼睛未睁,声音平静。

“否则…恐有…油尽灯枯之虞…” 王太医的声音带着恐惧。

朱棣沉默片刻,缓缓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王太医躬身退下。帐内只剩下朱棣一人。他缓缓睁开眼,深潭般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沉静。他抬起那只未受伤的右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金针封穴的刺痛感清晰传来,但更深处,仿佛有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这具残破的躯体。

修罗…岂会轻易倒下?

帐帘被猛地掀开,张玉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而入,脸色凝重:“王爷!刚接到飞骑急报!李景隆大军前锋已过德州!其主力号称五十万,正沿运河两岸,水陆并进,直扑北平而来!旌旗蔽日,声势浩大!”

李景隆…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朱棣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意外。他支撑着坐起身,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掌控全局的冷静:“具体…部署如何?”

“探马回报,李景隆自恃兵多将广,骄横轻敌!其主力沿运河推进,欲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取北平!另分兵一部,由都督陈晖率领,约两万步骑,已渡过白河(北平东北方向),意图切断我军与辽东可能的联系,并伺机袭扰北平侧翼!” 张玉语速极快,将地图在朱棣面前展开。

朱棣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他苍白的手指,缓缓划过代表李景隆主力的粗大箭头,最终…停在了北平东北方向,白河与郑村坝(后世北京通州附近)的位置。

“郑村坝…” 朱棣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残酷的弧度,“…李景隆…他以为…本王会坐守孤城…等他来围吗?”

张玉心中一动:“王爷的意思是…?”

“他分兵…是取死之道!” 朱棣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洞穿战局的锐利,“陈晖…两万人…孤军渡河…立足未稳…天赐良机!”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如同实质的杀意火焰,那火焰深处,是修罗对鲜血的渴望!

“张玉!朱能!”

“末将在!”

“点齐朵颜三卫所有精锐骑兵!王府护卫精骑!由你二人统领!即刻出发!目标——郑村坝!给本王…吃掉陈晖这两万人马!”

“朵颜三卫?!” 张玉和朱能都是一惊。朵颜三卫刚刚经历攻城,人困马乏,且是客军…

“就是要用他们!” 朱棣的声音斩钉截铁,“朵颜骑兵,剽悍迅捷,最擅长途奔袭!李景隆骄横,必不认为我军敢主动出击,更不认为疲惫之师能长途奔袭其侧翼!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战…要快!要狠!要全歼!用陈晖的血…给李景隆…当头一棒!”

“末将领命!” 张玉、朱能瞬间被朱棣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点燃!热血沸腾!

“陈亨!” 朱棣的目光转向朵颜三卫的将领。

“末将在!”

“你部骑兵主力随张玉、朱能出击!留两千精骑于本王帐下听用!另…派人飞马传令张辅,北平城防,务必固若金汤!给本王死死钉住李景隆的主力!若城有失…提头来见!”

“末将遵命!” 陈亨肃然应诺。

“丘福何在?” 朱棣问道。

“丘将军仍在庆寿寺后山探查古钟遗迹,尚未归来。” 亲卫回禀。

朱棣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随即恢复平静:“传令丘福,无论有无发现,明日午时前,必须回营复命!本王…有要事交予他!”

“是!”

部署完毕,朱棣仿佛耗尽了力气,重新靠回软榻,闭目喘息。但帐内的将领们,却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王爷虽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但其洞悉战局之明、决断之狠、用兵之奇,更胜往昔!那平静外表下蕴含的铁血意志,让他们看到了在绝境中杀出生天的希望!

“都去准备吧。” 朱棣疲惫地挥挥手。

众将轰然应诺,杀气腾腾地退出大帐。

帐内再次恢复寂静。朱棣缓缓睁开眼,目光投向帐外阴沉的天色。风雪似乎更大了。

郑村坝…将是靖难之役的第一场硬仗!也是他朱棣…向天下宣告归来的第一声惊雷!

“李景隆…本王…等你很久了…”

**四、 血钥惊魂**

燕王府,春和殿。

那道射向信笺的寒芒,快如鬼魅!

徐妙锦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震惊中,但对危险的感知已成本能!在破空声响起的同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身体向侧面猛扑!

“笃!”

一声闷响!一支闪烁着幽蓝光泽、造型与袭击朱棣一模一样的菱形毒镖,狠狠钉在了她刚才站立位置后的紫檀木柱子上!镖尾兀自颤动!

有人要毁掉这封信!要灭口!

徐妙锦惊魂未定,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对方一直在监视她?!就在这王府之内?!

“谁?!” 她厉声喝问,同时迅速将地上的信笺和钥匙抓起,塞入怀中,背靠墙壁,警惕地扫视着窗户的方向。

窗外风雪呼啸,空无一人。只有被毒镖射破的窗纸,在寒风中呼啦啦作响。

徐妙锦的心沉了下去。对方一击不中,必然远遁。她不敢怠慢,立刻冲出寝殿,厉声召唤王府侍卫!整个春和殿瞬间被惊动,侍卫们如临大敌,将寝殿团团围住,仔细搜查。

然而,刺客如同鬼魅,早已消失无踪。只在窗外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风雪掩盖的脚印轮廓,指向王府深处某个偏僻的方向。

“徐小姐!您没事吧?” 侍卫统领紧张地问道。

徐妙锦脸色苍白,摇了摇头,紧紧护着怀中的信笺和钥匙,心脏仍在狂跳。姐姐信中警告“血泪佛耳目无处不在”,果然不是虚言!这王府…甚至这北平城…依旧危机四伏!

她看着侍卫统领,沉声道:“加强王府戒备!尤其是春和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王妃娘娘寝殿!另外…派人…去西山行营,禀报王爷…春和殿遇袭!刺客目标…是王妃遗物!还有…”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请丘福将军速归!我有…极其重要之物…要亲手交予王爷!”

她必须尽快将这封信和钥匙交给朱棣!这关系到姐姐用生命守护的真相!关系到“血泪佛”的核心秘密!

与此同时,庆寿寺后山。

风雪肆虐,将古钟残骸彻底掩埋。丘福带着几十名精锐的“黑鸦卫”,如同在白色荒漠中掘金的矿工,顶着寒风,艰难地清理着积雪和破碎的青铜钟片。他们按照朱棣的命令,掘地三尺。

“将军!这里有发现!” 一名在钟体最大一块残骸下挖掘的士兵突然喊道。

丘福立刻冲过去。只见士兵从冻得坚硬的泥土中,挖出了一个被砸扁、扭曲变形的…**青铜小匣子**?!匣子不大,做工却异常精巧,表面刻满了模糊的梵文,只是被巨大的撞击力破坏得不成样子。

“打开!” 丘福命令道。

士兵小心翼翼地撬开变形的匣盖。里面没有机关。只有一样东西——一块折叠整齐、却沾染着泥土和暗褐色污渍(疑似血迹)的…**明黄色丝绸碎片**?!

丘福的心脏猛地一跳!又是明黄色丝绸?!和玉匣里那片一模一样?!也是龙纹?!

他颤抖着手,拿起这片丝绸。入手冰凉。他仔细展开。

这块碎片更大一些,上面残留的龙纹也更清晰!而且…在龙爪下方,似乎…绣着两个模糊的、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小字——

“**…熥…宝…**”

熥…宝?!

丘福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寒意比这西山的冰雪更冷千倍万倍,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熥”?皇太孙…朱允熥?!

“宝”?…皇帝印玺?传国玉玺?还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这片沾染血迹的明黄龙纹碎片…难道…属于…朱允熥?!

一个极其恐怖、足以颠覆一切的猜想,如同黑暗中张开的巨口,瞬间吞噬了丘福!

难道…金陵的剧变…皇太孙的失踪…甚至…玉匣中的婴儿胎发和碎片…都指向一个惊天的秘密——朱允熥…可能不是建文帝的亲生子?!而是…那个被仪华和道衍隐藏的…拥有“宿债”的…婴儿?!

“血泪佛”所求之物…仪华不得不死的真相…难道…就是这个?!

丘福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死死攥着那片冰冷的丝绸碎片,如同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士兵们看到丘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慌忙扶住他。

丘福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小心翼翼地将丝绸碎片贴身藏好,厉声道:“今日所见,所有人!给老子烂在肚子里!敢泄露半个字…诛九族!继续挖!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他抬头望向西山行营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急迫。

王爷!必须立刻禀报王爷!这秘密…太可怕了!

而此刻,在北平城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正听着一名属下的低声禀报。

“…春和殿失手…信和钥匙…未能销毁…徐妙锦已加强戒备…”

“…庆寿寺后山…丘福挖到了东西…似乎是…明黄碎片…”

斗篷人沉默着,手中把玩着那枚刻着血泪佛像的令牌。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

“废物…” 嘶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不过…无妨…”

“…棋子…该动了…”

“…让‘他’…去会会…我们的燕王殿下…”

“…这场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