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
陈诚发出了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林老板，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陈诚的船，从来不载炮灰。”
“我只带兄弟。”
“能一起扛事，一起发财的兄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亚洲联合商超算个什么东西？！”
“它能封杀东南亚，难道还能封杀整个华夏不成？！”
“它以为掐住了出海口，就能困死我们？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告诉你们！”
陈诚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会议室都震了一下！
“我非但不会降价！”
“我还要涨价！”
“从下个月开始，所有诚安达产品，出厂价统一上调百分之五！”
轰——！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丢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整个电话会议彻底炸了！
“什么？涨价？！”
“陈诚！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这个时候涨价，你是不想活了，也想拉着我们一起死啊！”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这生意没法做了！”
质疑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刘大壮脸色惨白如纸，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陈诚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任由他们发泄。
直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
“想走的，现在就可以挂电话。”
“我陈诚绝不挽留。”
“诚安达的代理权，有的是人抢着要。”
“但是！”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森然的杀意。
“今天留下来的人，我陈诚把话放在这里。”
“三个月内，我会让你们所有人的利润，翻一倍！”
“亚洲联合商超今天让我们丢掉多少市场，三个月后，我就带着你们，从它身上十倍、百倍地抢回来！”
“我不仅要打进东南亚！”
“我还要让它跪着求我，把诚安达的罐头请回它的货架！”
死。
死一般的寂静。
电话那头，十几个身经百战的商场老狐狸，全都被陈诚这番近乎癫狂的宣言给震住了！
这不是在开会。
这是在下战书！
更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在场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要么，跟着他一起盆满钵满，一步登天！
要么，就跟着他一起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陈诚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等待着。
他在等一个选择。
一个决定生死的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吸烟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和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十几道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
“咔哒。”
一声轻响。
有人挂断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挂断。
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咔哒。”
“咔哒。”
接二连三的挂断声响起。
刘大壮的心，随着那声音，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深渊。
走了。
都走了。
短短一分钟不到，十几条线路，只剩下了三条还亮着灯。
整个华南地区的销售网络，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刘大壮的身子晃了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栽下去。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陈诚的脸上却依旧平静。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仿佛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拿起其中一个还在通话中的话筒。
“是周老板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带着一丝苦涩。
“陈老板，你这玩得也太大了。”
“周老板。”陈诚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富贵险中求。”
“你信我，就跟着我赌这一把。”
“赌赢了，以后整个粤省的市场，都是你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最终，那个声音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好！”
“我周某人就陪陈老板你疯一次！”
陈诚笑了。
他依次拿起了另外两个话筒，说了几乎同样的话。
剩下的两位经销商，在经历了剧烈的天人交战后，最终也都选择了留下。
挂断电话。
陈诚将手里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好了。”
“苍蝇都赶走了。”
“接下来，可以安心做事了。”
他转头看向已经失魂落魄的刘大壮。
“把这三家经销商的资料整理出来，重点标注。”
“从今天起，工厂所有的产能、所有的优惠政策，全部向他们三家倾斜。”
“我要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吃掉那些退出者的所有市场份额！”
刘大壮猛地抬起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终于明白了！
陈诚根本就不是在赌！
他是在洗牌！
他用最极端、最酷烈的方式，剔除了所有不坚定的投机者，将所有的资源集中在最忠诚的核心盟友身上！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魄力和手腕！
……
深夜，陈诚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郭晓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宵夜走了进来。
“还在忙？”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陈诚满身的疲惫和戾气。
“嗯，快了。”
陈诚放下手里的文件，接过妻子递来的面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郭晓莹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帮他整理着桌上散乱的文件。
突然。
她的动作停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份财务报表上，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老公。”
“嗯？”陈诚抬起头。
“不对劲。”郭晓莹指着报表上的一栏数据，“这几家二级经销商的货款，已经拖了快半个月了。”
“按理说，我们的货现在是硬通货，他们应该抢着打款才对。”
陈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这几天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东南亚封杀和经销商洗牌上，确实忽略了这些细节。
“我看看。”
他接过报表，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
出问题的，不止一家。
足足有七八家二级经销商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货款拖欠。
金额不大，但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这说明，市场的恐慌情绪，已经从一级经销商，开始向下游蔓延了！
一旦这些毛细血管出现大规模坏死，他刚刚稳定下来的基本盘就会再次动摇！
“我明天去一趟羊城。”郭晓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陈诚一愣。
“不行，太危险了。”
他下意识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