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红星厂合并之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几个月甚至大半年没拿到一分钱了!
厂子早就停工了!
他们每天除了在家里唉声叹气,就是去厂门口讨薪,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他跟你们说,我会开除你们,砸了你们的饭碗。”
陈诚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
“那我再问你们!”
“在我来之前,你们的饭碗还在吗?!”
“你们的厂子除了那块烂掉的牌子,还剩下什么?!”
“是发不出工资的领导,还是已经生锈停转的机器?!”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重,一句比一句刺耳!
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工人们的心上!
人群的骚动更大了。
很多人脸上已经露出了羞愧和动摇的神色。
陈诚说的是事实!
是他们不愿意承认却血淋淋的事实!
“现在!”
陈诚猛地抬手指着身后那座灯火通明,即便被拉了电闸依旧能感受到其勃勃生机的红烧肉罐头生产大楼!
“那座车间,那条生产线,是我陈诚花了两个亿换回来的!”
“它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给你们印钞票!”
“印出你们的工资!印出你们养家糊口的钱!印出你们孩子上学的学费!”
“而你们!”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全场!
“却在听着一个别有用心的蠢货的煽动,亲手砸掉自己吃饭的锅!”
“你们蠢不蠢?!”
最后四个字,如同当头棒喝!
人群彻底炸了!
“是啊……陈厂长说的对啊!咱们闹个什么劲啊!”
“妈的,差点被张德发这老东西给骗了!”
“咱们之前厂子都倒闭了,是陈厂长收留了我们,给了我们工作啊!”
“对!上个月的工资一分没少,全发了!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干脆的厂长!”
民心瞬间逆转!
木箱上,张德发看着下面那些刚刚还对他唯命是从、此刻却对他怒目而视的工人们,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一干二净!
他完了!
“不要听他的!”他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是骗子!他……”
陈诚根本不给他继续表演的机会。
他举起手,猛地向下一压。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
陈诚的声音冷得像冰。
“想继续跟着我陈诚在红星厂干活、领工资、养家糊口的,站到我左手边来!”
“想继续跟着这个傻子闹事,明天就卷铺盖滚蛋、一分钱都拿不到的,就站在原地别动!”
话音落下。
死一般的寂静。
仅仅一秒钟后。
“哗啦——!”
人群像是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朝着陈诚的左手边涌去!
一个挤一个,一个推一个,生怕自己慢了半步!
眨眼之间。
张德发和他脚下的那个木箱周围就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十几个和他关系最铁、此刻却同样面如死灰、双腿打颤的死党,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兵败如山倒!
陈诚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只是对身后的刘富贵冷冷地说道。
“老刘。”
“那十几个,拍照,记下名字。”
“明天全部开除!一分钱补偿都没有!”
“煽动闹事,造成国有资产损失,我会让法务部追究他们所有人的法律责任!”
“是!陈厂长!”刘富贵狠狠地一点头,眼中全是解气的光芒!
最后。
陈诚的目光才终于落回到了那个已经彻底傻掉的张德发身上。
他一步一步走到木箱前。
“至于你。”
陈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森然。
“你以为你只是被开除那么简单吗?”
“聚众闹事,冲击工厂,破坏生产,煽动暴乱……”
“这些罪名够不够你在牢里过个好年?”
张德发的身子如同筛糠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不是我……我没有……”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陈诚懒得再跟他废话。
他转头对身后的阿豪说道。
“阿豪,把他给我抓起来。”
他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拨号。
“我这就给李局长打电话。”
“告诉他,这里的首恶抓到了。”
“让他派人来,把你这个‘工人领袖’风风光光地请走!”
李局长!
警察!
坐牢!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重锤,彻底击溃了张德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噗通!”
他双腿一软,再也站不住,整个人从木箱上瘫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他的裤裆里迅速蔓延开来。
他看着陈诚手里那部即将拨通的电话,瞳孔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毁灭性的恐惧。
“不……不要……”
“饶了我!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错了!陈厂长我真的错了!”
张德发涕泗横流,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再没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陈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没有收回手机,也没有按下那个拨号键。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个前一刻还想煽动几百人颠覆他基业的人,此刻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周围,几百名工人死死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恐惧。
无声的恐惧,比任何咆哮都更有力量。
陈诚缓缓收回手机,放回口袋。
“阿豪。”
“把他和其他十几个人,扔出厂区。”
“从今天起,冀省任何一家罐头厂,敢录用他们,就是跟我陈诚作对。”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像是一道道最终审判的法旨,钉死了张德发等人的未来。
“是!”
阿豪上前,像拎死狗一样拎起瘫软如泥的张德发。
凄厉的哭喊和求饶声中,一场足以颠覆红星厂的暴乱,就此烟消云散。
陈诚转过身,面向那几百名噤若寒蝉的工人。
“电闸,合上。”
“生产线,重启。”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耽误的产量,今天晚上加班补回来。”
“加班费,双倍。”
没有安抚,没有许诺,只有冰冷的命令。
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巨大欢呼!
“是!陈厂长!”
“谢谢陈厂长!”
工人们潮水般退去,冲回各自的车间。
机器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有力。
刘富贵看着陈诚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