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之前还气势汹汹的行业会长,此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个个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忘了。
李局长站在一旁,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知道陈诚有后手!
但他做梦都想不到,这后手竟然是一把能直接捅穿天、把一位副部长拉下马的绝命杀剑!
纪委!
那是什么地方?!
陈诚这封信递进去,无论真假,孙副部长这辈子都完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商业谈判,也不是什么政治博弈!
这是掀桌子!
这是以命搏命!
“你……你……”
孙副部长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此刻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指着陈诚,手指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那股子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傲慢,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感觉不到愤怒。
也感觉不到屈辱。
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的恐惧!
他毫不怀疑。
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
眼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年轻人,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会死!
不是肉体上的死亡。
而是政治生命的彻底终结!
“噗通!”
一声闷响。
不是陈诚,也不是李局长。
是孙副部长身边那个来自鲁东的行业会长。
他双腿一软,再也撑不住身体,整个人从昂贵的紫檀木沙发上滑了下来,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毯上。
他的裤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湿了一大片。
一股骚臭味,瞬间在顶级的海南沉香中弥漫开来。
他,被活活吓尿了!
“孙……孙副部长……”
另一个会长颤抖着,声音里带着哭腔,看向已经面如死灰的孙副部长。
“这……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
孙副部长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看着陈诚,那感觉就像一只被扼住了命运后颈的蝼蚁,在仰望一尊掌控生杀大权的魔神。
陈诚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还弯下腰,将那封薄薄却重如泰山的牛皮纸信封,又往孙副部长面前推了推。
动作轻柔。
却像是一记无声的催命符。
“孙副部长。”
“我的时间很宝贵。”
“我的耐心也有限。”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锋,割在孙副部长的心上。
终于。
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彻底断了。
孙副部长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一寸寸地垮了下去。
他整个身子重重地靠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被扔上岸的死鱼。
汗水将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打湿成了凌乱的一缕缕,狼狈地贴在额头上。
他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败得体无完肤。
他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曾经锐利如刀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灰败和绝望。
他看着陈诚,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沙哑的嗓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
“我……选第一条。”
说完这四个字,他仿佛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虚脱了。
观澜厅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但气氛却已然天翻地覆。
那个高高在上、执掌着整个北方罐头行业生杀大权的孙副部长,在这一刻,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
“很好。”
陈诚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终于带上了一丝“满意”。
他没有去扶孙副部长,也没有说任何一句客套话。
他就像一个批阅奏章的帝王,对一个臣子的回答表示了认可。
他转过身,重新坐回了那个“被告席”上。
但现在,那个位置已经变成了审判席。
“既然孙副部长同意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陈诚慢条斯理地从阿豪手里拿过了那份《冀省罐头工业集团重组方案》。
“这份方案,李局长会协助您补充一些细节。”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部里的红头文件下发到冀省。”
他没有用“请”,也没有用“希望”。
他用的是“我要”。
这是命令!
孙副部长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屈辱地点了点头。
“还有。”
陈诚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行业会长。
“冀省罐头工业集团成立后,需要打通全国的销售渠道。”
“北河、鲁东……你们几个省的渠道,要无条件向我们开放。”
“价格由我们来定。”
“利润我们占大头。”
什么?!
那几个会长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屈辱和不甘!
这是要把他们也当成血包,狠狠地吸上一口啊!
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忍不住开口。
“陈……陈厂长,这……这不合规矩……”
他的话还没说完。
陈诚的脸上,那抹刚刚还带着笑意的弧度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森然的杀意。
“规矩?”
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现在。”
“我,就是规矩!”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个瘫软在地的鲁东会长面前,居高临下。
“你,有意见?”
那个会长看着陈诚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疯狂地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诚没再看他,目光重新落回孙副部长身上。
“孙副部长,看来您的这些手下不太听话。”
孙副部长一个激灵,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他冲到那个会长面前,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抽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
整个观澜厅落针可闻。
“混账东西!”
孙副部长指着他怒声咆哮,也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在骂自己。
“陈厂长的指示就是部里的最高指示!”
“谁敢不从,就是跟国家作对!”
“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他转过身,对着陈诚深深地弯下了腰。
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几乎要垂到胸口。
“陈……陈厂长,您放心。”
“我马上亲自打电话落实这件事!”
孙副部长当着所有人的面,哆哆嗦嗦地拿起了那部红色的专线电话。
他没有再坐回主位。
而是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卑微地站在了角落里。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