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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群情激奋!

压抑了多年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彻底爆发了!

无数张写满罪证的纸,被愤怒的工人们,揉成一团,狠狠地朝着钱德广砸了过去!

“反了!反了!你们这群刁民!”

钱德广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头,在几个心腹的保护下,屁滚尿流地逃回了办公楼。

他躲在办公室里,死死地锁住房门,还能听到外面那排山倒海般的怒骂声。

“喂!是张局吗?我钱德广!我厂里工人暴动了!你快派人来!把他们都抓起来!对!全都抓起来!”

他抓起电话,哆哆嗦嗦地,拨通了县里公安局一个副局长的电话。

这是他用钱喂了十几年的“保护伞”。

然而,电话那头,往日里无比热情的张局,此刻的语气,却变得异常冰冷。

“老钱啊,你厂里那是劳资纠纷,我们公安机关,不好插手啊。你们自己,还是先协商解决吧。”

“协商?他们都要拆了我的厂子了!张局!你不能不管我啊!我……”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钱德广傻了。

他不信邪,又拨通了县里税务部门一个老朋友的电话。

“喂!李科长……”

“我跟你不熟!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再次被挂断!

工商,城建,甚至连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街道办主任……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过去,得到的回应,不是冰冷的拒绝,就是直接的挂断。

那些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称兄道弟的“朋友们”,此刻,全都像躲避瘟疫一样,唯恐跟他沾上一点关系。

墙倒众人推!

钱德广瘫软在老板椅上,浑身冰冷,冷汗,浸透了他的真丝衬衫。

他知道,完了。

彻底完了。

这些传单,就像是一把把最锋利的刀,把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关系网,割得支离破碎!

他想不通!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拿到他所有的核心机密!

到底是谁,用了如此狠毒的手段,要置他于死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巨响,踹开了!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刚刚在电话里拒绝了他的张副局长。

“张……张局……你……你这是……”钱德广看着他,像是看到了救星。

然而,张副局长根本没看他,只是冷冷地一挥手。

两名警察立刻上前,一边一个,将钱德广从椅子上架了起来。

“钱德广,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偷税漏税,故意伤害,以及多项商业犯罪。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调查?”钱德广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他本能地挣扎着,声音嘶哑地喊道:“张局!你抓我干什么!我是受害者!是那群刁民要造反!你要抓的是他们!”

张副局长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厌恶和鄙夷。他侧过身,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在他耳边说道:“老钱,别喊了,没用的。你那点破事,已经捅到省里了。”

“省里?!”钱德广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省委宣传部直接打下来的电话,点名要我们严查!”张副局长看着他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反而生出一股后怕的寒意。

幸好!幸好自己站队站得快!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了市局领导的电话,电话里,领导的咆哮声几乎要震碎他的耳膜!问他是不是收了钱德广的好处!问他是不是当了黑心企业的保护伞!

张副局长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他哪里知道,钱德广竟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连省里都被惊动了!

他挂掉电话,立刻就明白了那些雪片一样传单的真正含义!那不是简单的民间爆料!那是总攻前的檄文!是有人,要对钱德广,进行雷霆一击!

而他,如果再执迷不悟,下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就是他张某人!

“带走!”张副局长再也不想跟这个瘟神多说一句话,猛地一挥手,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不!我不走!你们不能抓我!我是人大代表!你们没有权力抓我!”钱德广彻底疯了,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疯狂地挣扎着,咆哮着。

然而,冰冷的手铐,还是“咔嚓”一声,锁住了他那双曾经在清河县翻云覆覆雨的手。

这一刻,他所有的权势,所有的威风,所有的不可一世,都随着这清脆的一响,化为了泡影。

当钱德广被两个警察像拖死狗一样,从办公楼里拖出来的时候。

整个宏发食品厂的院子里,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抓得好!”

“苍天有眼啊!这个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警察同志!我们举报!他还打断过我们车间主任的腿!”

“还有!三年前,他还逼死了春雷食品厂的李厂长!我们都有所耳闻!”

工人们的愤怒,被彻底点燃!他们围住警车,一个个义愤填膺,争先恐后地,诉说着钱德广这些年犯下的罪行!

张副局长看着眼前这群情激奋的场面,额头上冷汗直流。他知道,钱德广这回,是彻底栽了。栽得连翻身的可能,都没有一丝一毫!

警车,在无数愤怒和鄙夷的目光中,拉响了刺耳的警笛,狼狈地驶离了宏发食品厂。

钱德广透过车窗,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王国”,正在土崩瓦解。看着那些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工人,此刻正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他。

他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车窗。

“陈诚……”

他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他终于想明白了!

这一切,从羊城的街头,到清河县的传单,再到省里的雷霆一击!

这是一场环环相扣,算无遗策的绝杀之局!

而那个自始至终,都远在千里之外的年轻人,才是那个真正执棋的人!

……

羊城,深夜。

诚安达的临时仓库里,依旧灯火通明。

陈诚挂掉了周文海县长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