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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碎星阁 > 第189章 寒焰淬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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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的月辉渗着铁锈味,薛无能用腐坏的指尖刮开叶年年腕间的毒痂时,青铜铃突然发出喑哑的颤鸣。

那声响让他恍惚看见三年前黑水城地牢,梁皇后的金步摇扫过他溃烂的肩头,九枚控蛊钉随着笑声刺入后颈。

而他藏在舌下的雪莲子,正悄悄化解着狼毒草的侵蚀。两种场景如同一镜两面,在月光下交叠出触目惊心的对照。

地牢铜盆里的蝎群撕咬着宋兵脚踝,鲜血滴入狼毒草汁时泛起妖异的绿泡。

薛无能被迫攥住濒死者的手腕,想助他解脱。

银簪划开血管的瞬间,那人瞳孔里映出他长袍上的青蚨纹 —— 曾经象征思念,如今浸满毒血。

梁皇后用金步摇挑起血沫,\"薛大夫倒是心善,可这没藏家的蛊引活人取血才好。\" 他听见自己喉间发出嗬嗬声响,像极了丹炉里毒汁沸腾的声音。

叶年年腕间的毒痂裂开时,薛无能碾碎的雪莲子粉末正渗入肌理。

这枚藏在他皮肉下三年的药草,此刻化作冰晶顺着血管攀爬,与回忆中狼毒草的灼热形成镜像。

当年他看着活人血在铜盆里旋转成漩涡,如今雪莲子的寒气在叶年年腕间凝结成霜花,将墨色毒线逼成一粒黑豆大小的毒核。

梁皇后将第九枚控蛊钉敲入他后颈时,银钉穿透皮肉的声响与丹炉盖坠落的声音重合。

他趴在毒水潭边,看见自己倒影里的瞳孔被蝎毒蚀成乳白,而指甲缝里还嵌着前一日试毒者的皮肉 —— 那些人临死前抓挠他道袍的痕迹,如今成了褴褛布条上的破洞。

薛无能从自己肩窝挖出控蛊钉时,钉尖的蝎毒与雪莲子寒气爆出青白烟雾。

这枚曾让他生不如死的毒钉,此刻被他扔进叶年年的药囊,像极了当年他偷偷将雪莲子藏进舌苔,才活过了被灌满狼毒草的第一夜。

他曾被迫用活人测试蛊毒发作时间,如今他才能用自身蛊毒准确催化药粉,让控蛊钉的毒性与雪莲子形成诡异的平衡。

地牢深夜,他偷藏的青玉铃铛被狼卫搜出。

梁皇后用金步摇敲击铃身,\"安\" 字刻痕里掉出碎雪莲子,那是叶年年十六岁为他刻下的祈愿。

他看着铃铛被扔进蝎池,听见毒水吞噬清响的咕嘟声,恰如当年回春堂里叶年年摇着铃铛喊他 \"开饭\" 的脆鸣。

叶年年腕间的毒核脱落时,薛无能咳出的黑血溅在药渣里,竟凝成六角冰晶。

他盯着血痂在月光下裂开,露出新生的粉色皮肉,而腰间青铜铃不知何时坠地,铃身绿锈剥落处,\"安\" 字裂痕里渗出的不是毒汁,而是他当年未被蚀尽的医者宏愿。

回忆中铃铛在蝎池里沉底,现实中血痂开出的花,恰似雪莲子初绽的形状。

被迫炼制蚀骨蛊的第七日,他故意打翻丹炉,让滚沸的狼毒草汁浇在左手。

毒汁渗入皮肉时的灼烧感,与雪莲子在舌下化开的凉意剧烈冲突,他看见自己手背上浮现的墨色纹路,像极了叶年年当年在回春堂画错的药草图谱。

为叶年年敷药的石臼里,雪莲子粉末与他咳出的狼毒余毒相遇,爆出幽蓝寒焰。

这团火焰不像丹炉里的毒火那般灼人,反而像极了回忆中雪莲子在他舌下爆发出的冰线 。

当年他用烫伤掩盖雪莲子的存在,如今用骨石碾药时,寒焰将毒核烧成灰烬,而石臼边缘残留的血渍,正慢慢结晶成回春堂药碾子的形状。

夜风掀起薛无能褴褛的衣袍,后颈九个血洞渗出的不再是毒液,而是混着雪莲子寒气的清液。

叶年年望着他瞳孔里未被蚀瞎的右眸,忽然读懂了回忆与现实的重叠。

如今他用腐坏的指尖医好她的毒,控蛊钉爆裂的声响,恰是当年未说出口的 \"我回来了\"。青铜铃在碎石间轻颤,摇落的不是地牢的绝望,而是回春堂烛影里,两人研药时药香与月光交织的余温。

薛无能替叶年年剜出最后一粒毒核时,后颈的控蛊钉处正在潺潺渗出紫黑的血水。

他看着她腕间新生的粉色皮肉,忽然咳出一口黑血,血珠溅在两人之间的石臼里,将雪莲子粉末染成深紫。

叶年年伸手去扶,却触到他肩胛骨嶙峋的凸起,那里的蛊纹正随着呼吸明灭,像极了地牢里丹炉中翻滚的狼毒草汁。

薛无能扶着她的手起身,腐坏的指尖指着石臼里的毒核:\"看,母蛊的命门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脊椎传来细碎的爆裂声,那是初入黑水城时便被梁皇后注入的蝎毒正在反噬。

他突然扯开褴褛的道袍,后颈九个血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当年梁氏把蝎群的母蛊放进我脊椎,\" 指甲刮过最深处的血洞,带出半条白虫,\"现在你瞧,它们跟我一样怕雪莲子。\"

叶年年盯着他皮肉下蠕动的蛊虫,想起回忆里他被迫用活人试毒的场景,此刻他竟用自己的身体做教材。

薛无能捡起地上的青铜铃,铃身绿锈剥落处露出叶年年的刻痕。

\"操控母蛊要分三步,\" 他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像回春堂讲课时那般沉稳,\"第一,用施蛊者的血画引;第二,拿雪莲子逼出蛊虫;第三...\"

话未说完,喉间涌上腥甜,血沫喷在铃铛上,竟将 \"安\" 字刻痕洗得发亮。

叶年年看见腕间青玉铃铛的残影,与回忆中他在丹炉前摇铃喊 \"药成\" 的画面重叠。

此刻他用腐坏的指尖叩击自己后颈,\"第三步最关键,得让母蛊认主。\"

控蛊钉突然爆裂,碎银溅在叶年年手背,而他咳出的血滴进石臼,将毒核煨成一枚黑曜石般的珠子。

\"至于尸傀...\" 薛无能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划开自己手腕。

黑血渗出的瞬间,乱葬岗的骨屑竟无风自动,围着他旋转成漩涡。\"看,施蛊者的血能唤醒它们,\"

他将血抹在叶年年掌心,\"但要记住,尸傀的关节缝以及胸口的子蛊是弱点,刘廿越依赖毒功,也就离死期越近。\"

叶年年感受着他血液的温度,比想象中更凉。

他被迫用活人炼制尸傀时,曾偷偷将雪莲子塞进死者口中,如今他用自己的血做引,让乱葬岗的尸骨摆出控蛊阵图。

脊椎的爆裂声越来越密,他却轻松地笑了出来,\"瞧,现在它们听你的,不听梁氏的了。\"

当最后一枚控蛊钉从后颈弹出时,薛无能的身体骤然前倾。

叶年年扶住他时,听见他胸腔里传来冰裂般的声响 —— 是雪莲子的寒气终于冻碎了所有蛊虫。

“我的身体...也是我的了...”他摸着她发间的青玉铃铛,\"记住... 母蛊怕寒,尸傀喜阴...\"

话音未落,铃铛突然发出清响,那是三年前在回春堂从未有过的澄澈。

乱葬岗的风卷起他的衣袍,露出内里缝补过的青蚨纹向着横山的方向轻摆。

他用最后力气将毒核塞进她掌心,\"必要的时候...捏碎它... 梁氏的蛊就全死了。\"

青铜铃坠地时,他后颈的血洞不再渗毒,而是涌出透明的液体,像极了天山雪莲子融化的露水。

叶年年攥着毒核跪在他面前,看他瞳孔里的白翳渐渐消退。

回忆中他在丹炉前被逼炼蛊的背影,与现实中他含笑倒下的模样重叠,而石臼里的雪莲子粉末,正吸收着他的血,开出一朵永远不会凋谢的冰晶花。

青玉铃铛在她腰间轻颤,摇落的不是叹息,而是他临终时终于说出口的:\"年年,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