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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碎星阁 > 第144章 通敌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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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仙舫的烛火在夜风中诡异地摇曳,将妖艳仙子脸上的厚粉映得发青。

池匡单膝跪地,垂着头,不敢直视上方传来的怒火。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汴河的湿气,腰间的九环刀此刻却像是一块烧红的铁,烫得他浑身不自在。

“废物!” 妖艳仙子的声音尖细如刀,金护甲狠狠砸在桌案上,震得鎏金酒壶里的葡萄酒飞溅出来,在池匡的衣襟上烫出暗红的痕迹,“你是去杀人还是去逛窑子?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账房先生都杀不了,你还能做什么?”

池匡的喉结滚动,想要辩解,却听见隔壁传来孙广池的呻吟声,原来孙广池还被关在刑房里。

妖艳仙子的笑声还在耳内嗡嗡作响,混着孙广池的呻吟,像无数细小的蛇在啃噬耳道。

妖艳仙子猛地站起身,石榴裙扫过池匡的脸,“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她的声音突然放软,指尖捏住池匡的下巴,指甲几乎要戳进他的皮肉,“没卵子的废物,和坏我生意的聪明人。你猜,你是哪一种?”

池匡浑身发冷,刚要开口,却听见刑房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两个小厮架着血肉模糊的孙广池进来,将他扔在池匡面前。孙广池的膝盖已经被打碎,手腕上缠着浸过狼毒的布条,伤口处的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池护法心疼了?” 妖艳仙子绕着他们踱步,鎏金算盘吊坠在孙广池的伤口上方晃来晃去,“你看,他的血都快流干了,可我还没问出碎星阁的据点在哪里呢。”

池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情绪。他想起孙广池曾塞给他的那半块芝麻糖,想起他在赌坊里紧张得发抖的样子,心里竟涌起一丝怜悯。但他知道,在妖艳仙子面前,任何情绪都是致命的。

孙广池的惨状在眼底闪过,那半块芝麻糖的甜腻突然涌上来,他慌忙咬住舌尖,铁锈味混着胭脂香在口腔里炸开。

妖艳仙子忽然蹲下,指尖蘸着孙广池的血,在池匡的脸上画了个狼首纹,“记住了,池护法。”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下次再办砸事,躺在刑房里的就是你。而他 ——” 她指了指孙广池,“会被切成小块,喂给汴河的锦鲤。”

池匡浑身一颤,低头盯着孙广池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彩,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池匡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眼神。

“现在,有个新任务。” 妖艳仙子站起身,抛给池匡一枚青铜指环,“耶律隆运和孙靖三日后在慈恩寺后巷会面。你,暗中保护。”

池匡接过指环,触到内侧刻着的 “狼卫” 二字,心中了然。他知道,这所谓的 “保护”,实则是监视,是确保他们的勾结不被打断,是保证变法的虚实能被探知,是让辽国的铁骑能够顺利踏入汴京。

“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 妖艳仙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知道后果。”

池匡握紧指环,指甲刺破掌心,“是,舵主。”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妖艳仙子满意地笑了,拍了拍手,两个小厮立刻上前,将孙广池拖回刑房。池匡站起身,转身离开,不敢回头看孙广池的眼神。

走出游仙舫,汴河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血腥气。池匡望着天上的北斗星,想起南宫远墙上的太学算学图,想起那上面用朱砂圈着的 “游仙居” 画舫,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池护法又心疼了?” 妖艳仙子的调笑如毒蛇吐信。心疼?他在心里冷笑,不过是看见砧板上的鱼肉,想起自己也是待宰的羔羊。

他摸了摸腰间的九环刀,刀柄上缠着的红绳已经被孙广池的血浸透。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无回头路可走。

慈恩寺后巷的青石板上凝着夜露,第三盏灯笼在风里摇晃,将耶律隆运的影子投在斑驳的院墙上,活像一只展翅的黑鹰。孙靖的官靴碾过砖缝里的苔藓,每一步都踩着更漏的节奏,像是荒坟里出没的鬼魂。

“孙御史,这是第三次了。” 耶律隆运的声音裹着塞北风沙,“上次说的漕运图,究竟何时能到手?” 他腰间的鎏金狼首佩刀轻触石阶,火星溅在孙靖的绯色官服上,像极了当年澶渊城头宋军手里的火把。

孙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密信,信上 “碎星阁” 的狼毫字迹还带着墨香。他想起今早收到的飞鸽传书,孙广池的拇指被斩下泡在酒坛里。“耶律大人,汴河漕运图在枢密院机要房,需等旧党重掌大权 ——”

“等?” 耶律隆运突然逼近,皮手套上的银钉刮过孙靖的咽喉,“你们旧党争权夺利的戏码,本王看得够多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地图,甩在孙靖脚边,“这是新拓的大同府粮仓分布图,若你们再拖延,明年开春的马料,可就要换成宋军的白骨了。”

孙靖的瞳孔骤然收缩。地图上用朱砂圈着的 “飞狐陉”,正是当年杨业兵败的死地,如今自己这“通敌”之人竟掌握着边军生死,顿觉有些荒谬。

他想起枢密院同僚私下议论的 “联辽抗夏” 之策,喉咙突然泛起苦味。

“耶律大人误会了。” 他强作镇定,从怀中取出半块虎符,“只要变法派倒台,这虎符能调动黄河以北十二州的厢军 ——”

“厢军?” 耶律隆运突然大笑,震得檐角铜铃乱响,“孙御史可知,本王在南京城头见过的厢军,连马镫都不会挂。”

他猛地攥住孙靖的手腕,将虎符按在墙上,“本王要的是汴河漕运图,是能让辽国铁骑饮马长江的水道!”

孙靖的冷汗浸透中衣。他想起上月在政事堂,新党中丞章惇拍案痛斥旧党 “通敌卖国” 时,眼中的那抹寒光。“漕运图在三司使蔡京手中。” 他压低声音,“此人贪婪无度,只要 ——”

“只要辽国的夜明珠堆满他的库房?” 耶律隆运松开手,抛给孙靖一枚鸽哨,“明日巳时,会有商队从陈桥门入城。” 他转身走向阴影,狼皮斗篷扫过墙角的野蔷薇,“告诉蔡京,他儿子在燕京的私宅,本王可是派了二十名女真死士‘保护’呢。”

孙靖握紧鸽哨,金属表面还带着耶律隆运的体温。他听见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已过。

慈恩寺的晨钟突然响起,惊飞了槐树上的寒鸦。他低头看着脚边的羊皮地图,月光下,辽国疆域像一只张开的巨爪,正缓缓覆盖中原大地。

“耶律大人留步。” 孙靖突然开口,“碎星阁的驻地 ——”

耶律隆运的背影顿住。“孙御史果然聪明。” 他侧过脸,月光照亮他嘴角的冷笑,“碎星阁之事,本王自有安排。倒是你 ——” 他指了指孙靖腰间的双鱼玉佩,“若让妖艳仙子知道你私通辽国,你猜她会用哪种刑具?”

孙靖的手猛地按在玉佩上。玉佩内侧刻着的 “靖难” 二字,此刻像烙铁般灼烧着皮肤。他想起妖艳仙子豢养的女真蛇女,那些蛇毒发作时的惨状。“耶律大人说笑了。” 他强颜欢笑,“在下不过是 ——”

“不过是想借辽国之力除掉新党,再借新党之手除掉妖艳仙子?” 耶律隆运的声音突然冷如冰霜,“孙御史,在本王面前,最好别耍这些小聪明。” 他打了个响指,暗处立刻闪出两名契丹武士,“带孙御史游仙舫一叙。”

孙靖被架着走向巷口,靴底拖过青石板,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抬头望着天上的北斗星,想起南宫远曾说过的话:“辽国的狼,永远喂不饱。”

可现在,屠狼的刀不够锋利,除了继续前行,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