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知晚惊慌尖叫之前,涌入鼻尖的那股熟悉的雪松香,让她很快明白过来这人是谁。
“傅宴舟!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
男人不肯松手。
他方才在车里坐了很久,看着林知晚送锦星回来。
他虽然已经神智模糊到快要看不清眼前,但他还记得林知晚说过的话,记得她说,即便只是看到他,都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隔着车窗,他看见林知晚弯下身子,温柔的为锦星戴上帽子,笑着跟锦星说话。
那样的温柔,曾经,他也拥有过。
可现在,她再也不会那样对他了……
她恨透了他……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身体里的药效发作得很快,傅宴舟觉得自己身上每一根血管都要燃烧起来了。
他降下车窗,想让冷风吹进来。
可他却听见林知晚说。
【你爸爸不会受伤的。】
【算了,跟我没关系。】
他大概真的被烧光了理智,在看见林知晚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不顾一切的推开了车门,大步朝着林知晚走过去,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终于将心心念念的女人拥进怀里!
这一刻,说不清是体内的药效沾了上风,还是他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在药效的作用下彻底喷发。
总之,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人,不肯放手。
“林知晚,你对我……好不公平……”
他将脸埋进林知晚的颈窝,轻声道。
林知晚推拒的动作一顿。
方才,落在她脖颈的滚烫液体……是他的眼泪吗……
“就那么恨我吗?
就连见我,都让你那么痛苦吗?”
傅宴舟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带着几分沙哑。
好在,林知晚还算清醒。
“傅宴舟,你先放开我。”
想到锦星方才说的话,宋今禾大概是真的给傅宴舟下药了。
“傅宴舟,你清醒一点!宋今禾人呢?她给你吃了什么!”
傅宴舟浑身燥热滚烫,贴着林知晚冰凉的脸蛋,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林知晚和傅宴舟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自然能看出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情况。
她暗自骂了一声。
“傅宴舟,你清醒一点!
宋今禾人呢?
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
傅宴舟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终于松开了手。
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有院门挡着,他就要摔下去了。
他努力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
“小晚……小晚……
你才是真的小晚!
不理我的,是小晚!
会推开我的,是小晚!
被我深深伤害过的,是小晚……
你才是真的小晚……”
傅宴舟念叨着,后背重重的跌撞在身后的黑色铁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自嘲的扯起唇角,看了一眼林知晚。
“别怕,小晚……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
我再不会让你伤心了……
我怎么舍得叫你伤心……
我不会打扰你的……
不会……”
他说着说着,眼圈已经泛红。
借着院外路灯的光影,能瞧见傅宴舟的脸上,竟有了泪痕。
那颗眼泪,像是被今晚的冷风,吹进了林知晚的心里,烫得她心尖一颤。
她偏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再看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从前她捧出一颗真心,放弃一切去爱他,换来了五年的轻视和厌恶。
如今,她终于放下一切,要重新开始生活,可他,偏又要来撩拨她!
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他怎么能这样随意对她!
傅宴舟依靠着铁门,脚下的地像是一颗巨大的波波球,他根本站不稳,身上更是烧得厉害。
他拼命克制着体内那股叫嚣的欲望,不许自己再伤害眼前这个女人。
风吹起女人额前的长发,傅宴舟看见了她眼角的泪珠。
“别哭……”
傅宴舟踉跄着上前,抬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
可他的举动却让林知晚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傅宴舟伸出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雪花落在他的手上,一片冰凉。
他扯出一抹苦笑,舌根处像是吞了一支黄莲,苦得叫他难以忍受。
他伸出去的右手微微蜷起,缓缓放在身侧。
“小晚,别哭。
我不会再叫你伤心了。
你不想见我,那就不见……”
他最后看了一眼林知晚,踉跄着离开。
林知晚看着他朝那辆车上走去,路灯下,他的脸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她知道,傅宴舟这时候已经不清醒了。
她看着傅宴舟走向驾驶座,林知晚还是忍不住上前拦住了他。
“傅宴舟,你疯了吗!
你这个样子还能开车吗?”
傅宴舟一米八几的个子,在林知晚面前,低头弯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能留在这儿,待会儿,宋今禾就要回来了,她在我的水里放了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因为燥热,抬手将早已松散的领带又向下扯了扯,衬衫上的衣扣被扯开,露出的那块肌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粉红。
“我不能留在这儿。”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后摇摆,眼看着就要倒下。
下一秒,他直直的朝前栽去,好在林知晚扶住了他。
这一碰才知道,傅宴舟的身子,烫得吓人。
“傅宴舟!傅宴舟!”
林知晚叫了几遍,傅宴舟已经意识不清醒。
她将傅宴舟塞进了车子的后座,自己也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她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男人,此时早已倒在座椅上。
“对不起……
你别哭,是我不好,别哭……”
傅宴舟的呢喃,让林知晚心里一阵酸涩。
她收回视线,骂了一句“王八蛋”。
今晚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在和亲人团聚,往日车水马龙的环城路上,此时只有零星几辆车子。
林知晚开车送傅宴舟回帝景苑。
她本想直接把人送进医院,但傅宴舟身份特殊,要是被有心人拍到,怕是又要引起不小的风波。
以她对宋今禾的了解,她绝不敢给傅宴舟吃会伤及性命的药。
将他送回帝景苑,让佣人照顾就行。
顶多难受一点!
陶莹和赵鸣鹤还在陪着虞汀晚。
赵鸣鹤不时看着时间,想到林知晚这么久不回来,大概是见到了宋今禾准备的好戏。
他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悦,唇角不由的勾起。
陶莹恰好瞧见了他这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