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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明这人,说起来还算是一号人物。

钱建新上辈子是亲眼看着他从20层的高楼上跳下来的。

血溅当场。

粉身碎骨。

而张红明跳楼,是因为他被调查,涉嫌卷入了一起严重的跨国案件。

张红明这个关键人物自杀之后,案件就断了线索。

他家里人又全部都撤去了国外,据称是早就和他断了往来。

因此,他身上背的案子就成了一桩悬案。

钱建新当时是纯被人叫去看热闹的。

后来才听人说,这个跳楼的张红明,是梅城曾经的废品回收一哥“独眼刘”的小舅子。

还听说,从张红明手上过的那些生意,以前肯定有独眼刘帮着打过掩护。

然而,由于张红明事发当时,独眼刘已经金盆洗手,不干废品回收,而是回老家盖花园小楼房去了。

再加上,独眼刘的妹妹和张红明又离了婚。

说起来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因此,这些风云也就是普通民众私底下议论几句的事。

无凭无据。

无可考证。

可现在这个时间下,独眼刘和张红明那还是一家人呢。

独眼刘估计没少借着废品回收的生意,帮张红明处理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要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

只要独眼刘干了,哪怕只参与了一回,干了一点,也足够了!

一旦张红明罪证确凿,定罪落网,独眼刘势必会受到冲击。

这样一来,独眼刘那边群龙无首,必将乱套。

等他们山头垮了,那不就是老刀疤阵营发展的黄金时期吗?

钱建新筹划的越多,就越觉得这个计划重若千钧。

但他压住了心底的狂喜,就只和老刀疤说了这么多。

点到为止。

老刀疤也不是性格磨叽的人。

他这便从车棚里推出一辆翻新的二八大杠,骑着车上外边打听消息去了。

营地的另一间棚屋内,追风站在窗口看向独自远行的老刀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看爹好像很相信那个新来的。”

追风不忿的说道:“那不也就是一个楞头青小子?能懂什么事?他在街上混的时间绝对没有我们俩长……爹凭什么这么相信他?”

追云侧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背对着追风,没有接话。

追风跑过来摇了摇她的铁架床床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知道自行车丢了是我的不对,但爹都没有训我,你凭啥朝我横眉冷对的!”

追云还是不想搭理他。

但这一次,她好歹挤出了两句话。

“我不是要朝你横眉冷对,我就是累了而已!你自己去一边玩会儿吧,别烦我了。”

追风丧着脸,“今天真晦气!居然没打过那几个混蛋……下回再让我看见他们,我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追云暗暗嗤笑,“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别逞强了。下回再见着那伙人,眼神放机灵点,赶紧跑吧,打不过他们,难道还跑不过吗?”

“跑?那多丢人啊,我好歹是在这几条街上混大的!要不是他们队伍最近疯狂加人,壮大速度太快,我怎么可能打不赢这几个王八蛋?大龅牙从小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追云叹气,“哥,你消停点吧!大龅牙自从长了个头之后就没输过……而且他又是那么记仇的性格,为了小时候你把他后槽牙打断的事情,一直记恨你到现在,这种人就跟癞蛤蟆似的,是根子上坏了的坏种!你就算跟他再打十回、一百回,也掰扯不清道理!再说,怨怨相报何时了?咱们好不容易跟着干爹过上好日子,你就听干爹的吧。”

追风从鼻子里重重挤出一声哼声。

“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他们计较!但他们今天对你下那么重的死手,这事就没完。”

追云还是劝他,“他们4个打我一个,但他们4个也没落好……不是只有一个人吃亏!总之,这件事过去了就算了,你别老拿来气自己!我累了,让我睡会儿吧。”

追风又嘟哝抱怨了几句,后来小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出了棚屋。

追云回过头去看时,追风已经走了。

“唉……”

她浑身上下疼的好像快要散架了似的,根本没有闲心管她哥。

算了。

反正他也闹不出什么名堂。

营地里其他人都不在,四下安安静静的,追云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喊她名字。

“追云,起来吃两个大饼子再睡吧!”是傻柱。

他手里举着两个香喷喷的葱油饼,也不知道从哪买来的。

“傻柱哥,你看见我哥了吗?”

傻柱摇了摇头,“没见到!我一回来就到处转了转,只看见建新在倒腾摩托车,再有就是你在屋里睡着……其他人我都没看见。”

追云朝棚屋外看了一眼,“你只买了两个葱油饼回来吗?不用管那个新来的啊?”

“他说他吃过了,这两个饼子还是建新给我的呢。”傻柱有什么就说什么,“而且,是他让我过来给你送吃的的。他说你回来之后就一直躺着,也不知道到底伤着哪了……咋了追云,你哪受伤了?”

追云苦笑。

她说傻柱今天怎么这么体贴人意,居然还会给她送吃的,敢情是别人提醒的。

追云狠狠的咬了两口饼子,大大咧咧的说道:“应该也没怎么伤着,就是累到了。当时我一心想要抢回自行车,所以面对着一打四的局面,我还是打了……可惜,车还是被他们骑走了,没抢的回来。”

“你们俩一出门就被人抢了车啊,那你俩可真没用。”傻柱吧唧着嘴,“没有自行车,你俩以后就走路出去出破烂呗!”

追云被他说得心里难受,低下头认真吃饼,不再说话了。

傻柱很快吃掉了自己的那个葱油饼,走出了棚屋。

但没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这瓶跌打药酒是建新让我拿给你的!说让你赶紧涂一涂,不然明天身上会更疼。”傻柱说道。

追云盯着他手里的跌打酒,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她哥自从从外国人创办的育婴堂跑出来之后,身份就从被父母遗弃的可怜孤儿,变成了无家可归的街头混混。

餐风露宿,浪迹街头,那都是家常便饭。

打架斗殴,流血掉皮,她也早就习以为常。

每次打完架,就连她哥都不会问她一句“疼不疼”,“伤到哪儿了”。

可是,这个新来的却细心的注意到了。

看来这个钱建新还真像她哥说的那样,不是一个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