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楚芙见面过后,敖灵给杨戬打了电话,低低地说了句今天不回去了。
摁灭手机后,她靠在楚芙肩上,眼神迷茫彷徨。
两人回到楚宅,并排坐在客厅沙发上,楚芙任由她依靠着,隐隐感觉得到她的迷惘。
楚芙忍了又忍,还是想问她到底怎么了,有烦恼说出来才好,憋在心里人都要憋坏了。
敖灵比她先开了口:“你是因为什么才对和顺动了心?”
她也曾春心萌动过,可时间过得太久,她已经模糊了那种感觉,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而对杨戬动心。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楚芙噎了一下,认真想了想,“大概是在西薄山吧,他陪我去山上找一种特殊的蛊虫。”
楚芙对爱情这回事一直都很坦荡直白,毫不羞涩扭捏,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
聊这些还能让敖灵转移注意力,心情不那么沉重,何乐不为。
“西薄山?”敖灵抬起头,平静的眼眸里带了点迷惑。
“这座山在哪里,我怎么没听过。”
“介于乾县和江灌镇交界线的一座山,”楚芙想到西薄山的风景,带了点向往,“那里风景太好了,有机会我带你去。”
山脚大片紫兰花,风一吹,花香就随着气流飘进鼻尖。
极目远眺,山脉绵延,山峦叠嶂,有阳光洒下就是巍峨壮观的日照金山景象,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如果有时间,她甚至还想跟和顺再去一次,去那里约会肯定更舒服。
但这几天和顺心情都不是很好,脸都是绷紧的,警局其他人都看得出来。
他走到警局后方吸烟区,周队跟上,给他递了根烟,“别太心急,王春山,我们是一定会抓住的,时间问题。”
和顺接过,点了火,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白烟晕染了他冷厉眉眼,“我知道,一眼看到他,我就想到我爸。”
想到和父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人不人鬼不鬼的,被王春山一伙人扔在警局门口示威。
十多年后,王春山仍然这样恶劣地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转过头来对他的那个眼神,像是在说:你抓不住我的。
他又吸一口,吐出一口烟,一向能减压的香烟都不能减轻心中躁郁。
老周安排局里分为三组,巡逻的巡逻,蹲守的蹲守,别人还能换班,唯独和顺,恨不得每小时都在岗。
老周都怕他身体扛不住,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掐掉火星子,把烟蒂扔到垃圾桶里。
“走了,我再去守着,说不定能捕捉到蛛丝马迹。”
“等等,”老周叫住他,“让陈刚小徐跟你一起去。”
他们仨是一同出警次数多,关系好,合作起来自然默契,有陈刚小徐跟着和顺,他也能放心些。
和顺也不犟,点头服从指令。
外形低调的黑车驾驶在商场附近,又扩大了范围搜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辆执勤警车。
三人坐在车上两个小时,别说王春山,连个行为怪异的人都没遇上。
小徐坐在副驾,头探出车窗看高耸入云的商场楼,想到郊区一栋废弃楼,因为老板卷款跑路而工程搁置。
“你说有没有可能王春山跟他的人潜藏在那里?”
和顺摇头:“他们生意做大了,认为是体面人,就算有办公场所,也不会选在环境这么差的地方。”
王春山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头发梳得整齐,衣着考究整洁,他追着他跑了好几条街也不见他喘,明显身体锻炼有素。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大本营设在废弃的酒楼里,不符合身份。
“停停停,”陈刚打断,手放在皮带上,“找个厕所停一停,我去个放个水。”
他憋了好久了,刚才两人说话他都没心情参与,等车开到商场附近才开口。
小徐伸了个懒腰,坐车上这么久确实也废腰,也打开车门,准备在街边抽根烟解解乏。
和顺停在街边,旁边是马路,他目光仍逡巡在四周,不敢放松警惕,生怕错过一眼就放过了嫌犯。
马路口是红灯,车辆陆续停在白线内。
和顺随意看着,一辆黑色宾利缓慢开在了和的他车同一水平面上,他不经意望过去。
宾利黑色车窗逐渐下移,先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光洁的额头,似笑非笑的眼神,高挺鼻子,最后是含笑的嘴唇。
王春山。
3,2,1。
刚好,红灯转绿灯,宾利开始提速往前开去。
和顺一句话不说,松刹车,踩油门,立马跟了上去。
小徐烟才抽了半根,看到车往前开了,“哎,顺子,你干嘛呢!”
陈刚放了水,膀胱舒服,他整个人都舒畅许多,走到停车位置,发现车没了。
“怎么回事?车呢?”
“你上个厕所这么久,人家顺子把车开走了!”
和顺在车上,加速紧咬在宾利车位,打开手机蓝牙,接通小徐电话。
“跟老周说,我看到王春山了,正在往cbd偏东方的废弃楼位置开去。”说完又把宾利的车牌报了一遍。
就算他猜错,不是去废弃楼也没关系,和顺不怕局里找不到,这车有定位。
宾利往前开到工地前方,停了车,和顺也踩下刹车。
王春山从副驾下来,穿着一身的黑色丝绸质的休闲服,一身儒雅斯文做派,笑着对和顺:“你怎么这么执着于追我呢?”
王春山走了几步停下来,和顺也下了车,下意识往腰后摸枪。
宾利驾驶位跟车后座又下来两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拿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和顺。
王春山却摆摆手:“别激动,只是随便聊聊天。”
“我看你们在这个地方蹲了我好久,总不能让我们的警察同志真的一无所获吧,所以我出来见见你。”
和顺冷笑,果然如同他猜测的那样,王春山就是在耍他们,故意不露脸,溜一溜,等差不多了再露面。
王春山眼神放在和顺的脸上,平静的脸陷入思考:“我看你很眼熟,但不知道在哪见过你。”
“你忘了十几年前被你杀死的卧底警察和知行了吗。”和顺冷硬开口。
王春山佯装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你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