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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芙能清楚感觉到血管里有东西在游动,路线直到心脏。

这无异于躺在手术台上,视角能看到医生顶着明亮的手术灯操刀,因为不是全麻还能明显感觉到那刀在身上划拉。

突然心口一阵刺痛,像被蚂蚁咬了一口,痛得她佝偻起肩背,默默忍受着,直到蛊虫乖巧地从小口子里爬出来。

她从蛊虫口器里取出几毫升的血,放在干净的小玻璃瓶里,转身走出养蛊室,上二楼。

和顺看见后站起来:“我方便上去吗?”

楚芙停住,回头看他一眼,摇摇头。

和顺皱眉,更担心了,她的脸色有点差,好像没有之前有血色。

楚芙是去了那间被锁着的房间,她打开匣子,又掀开蛊盒,里面是一只沉睡的蛊虫。

外形与方才在书上描述的八九不离十,无疑就是陈苑乔身体里那只子蛊对应的母蛊了。

她用滴管取血,滴在母蛊身上,血液很快吸收进身体里。

楚芙大喜过望,笑出来,盖上盖子捧起盒子就往楼下跑。

成功的喜悦抑制不住,她在下楼梯的时候就喊了出来:“我成了!”

和顺走到楼梯开口,两人一个在楼梯上,一个在楼梯下,身高持平,视线持平,和顺能清楚饱览楚芙眼里的兴奋。

可他没有笑。

楚芙还纳闷他怎么不为自己高兴时,头脑一阵晕眩,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翻了个白眼就摔在了和顺胸膛。

很顺接住了她的同时,还稳住了她托着蛊盒的手。

睁开眼,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看天色已经出现澄黄夕阳。

楚芙惊醒在沙发上,和顺就坐在旁边守着,顾不得说什么,她匆忙抱起蛊盒就要跑。

嘴里咕哝着:“要快点,不然蛊虫都该失去活力了。”

和顺阻止不了她,只能跟在后面,见她连停车的方向都走反了,开口提醒:“这边。”

一路上楚芙都在催促他开快点,没办法,只能在国道上在允许范围内提速到最快马力。

陈父陈母得知楚芙找到解决方法后,惊喜过望,两人忧愁的脸上露出笑容。

刘辙去外面接了个电话,知道这个好消息后,郑重其事地对楚芙表达了感谢,态度端正又尊敬。

他不是不知道垚善跟楚芙对他有意见,也清楚以前做的过分,他都认。

只要楚芙能治好陈苑乔,她指着他鼻子痛骂都行。

还是老规矩,施蛊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门内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在外面焦灼等待。

直到楚芙把子蛊的尸体逼出陈苑乔体外,她才松一口气,看一眼陈苑乔宁静的面容,转身过去开门。

刘辙抢先开口问:“她,醒了吗?”

陈父陈母也迫切注视着楚芙,等她的答案,见她摇头,不免失望。

“没那么快,肯定得缓一会儿,但没事了,”楚芙顿一顿,再说个好消息,“赶上中秋应该没问题。”

陈母激动得握拳的双手都微颤,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竟然前倾身子抱紧了楚芙,“谢谢你乖孩子,阿姨会记住你的好。”

楚芙一愣,这个怀抱好温暖,跟奶奶的抱不一样,难道这就是妈妈的魔力吗?

陈父陈母往病房里跑,楚芙转过头,眷恋地看一眼陈母的背影,又转过身。

刘辙在门口,脚步迟疑,临到点了产生了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她不会想见到他吧?

踟蹰几秒,他变得坚定,迈步进去,做好心理准备,被打被骂也好,他都受了,他只要她的原谅,他们一家三口过日子。

和顺观察楚芙的状态,还是虚弱的样子,扶她到外面的椅子上坐,刚想说点什么,被垚善高昂的声音打断。

“楚芙,你真不够义气!要不是刘辙跟杨昭惠说,杨昭惠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你来了我不来,不是显得我很不会做人吗!”

垚善雄赳赳大步快速走过来,杨戬无奈地在后面追,他都赶不上她的速度。

她还想继续说道,目光一落,细心地察觉到楚芙的脸色极差,嘴唇发白。

不由自主把声音都放轻了:“你这是怎么了,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和顺在一旁,心里的气像被扎破的气球,终于有了个豁口,没好气道:“她哪是被吸干精气,明明是取了心头血伤了根本。”

“心头血?”垚善震惊至极,大眼睛睁得圆圆的。

楚芙凶凶地瞪和顺一眼:“不是让你别说吗?”

和顺声音低沉:“我不是说就不会被发现吗,你的脸色有多差你自己照镜子。”

他越来越生气,胸腔起伏的幅度都变大了,郁气结在心口,没处发。

最后还是杨戬看出来,邀他去抽烟区走走。

垚善有点不相信,再三问了楚芙,她沉默以对,垚善就知道答案了。

她理解了和顺为什么这样生气,她也很生气,偏过头不看她,一句话也不说。

楚芙感觉到垚善细微的变化,手指戳戳她的细胳膊,她躲闪不理会,楚芙又戳一戳。

嘴里说着软话:“狗善~”尾音绕了两个弯,似撒娇,“不要这样嘛,我没有厚此薄彼,在我心中你跟阿乔一样重要。”

她软了声讨好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是你遇到了危机,我也一样会豁出性命的救你。”

垚善因为这句话怒了,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瞪楚芙。

“你以为我是因为吃醋才生气吗,以为我不满你一碗水端不平,对阿乔更好才跟你闹?”

垚善眼圈开始发红,里面泛起潋滟水光:“我……”

她缓了缓才止住快要溢出的哭腔,“我是生气你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啊,我跟阿乔再重要,也不能让你拿性命来冒险!”

“从心脏取血是能随便做的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阿乔醒过来会高兴吗,她只会愧疚!”

楚芙愣愣地看着着垚善,突然觉得暖暖的血气又回来了,原来她是在心疼她啊。

垚善被误解,还挺委屈的,扁着嘴:“楚芙,我不想失去你……”

楚芙心口被击中,软得比还软,她温柔地为垚善擦眼泪:“对不起嘛,下次不会了。”

垚善还是不开心:“你现在跟阿乔是过命的交情了,会不会心里更没有我了。”

楚芙笑了出来,只是脸色不太好,笑起来有点难看,“那你,抱抱我,我就把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留给你。”

“我现在真的浑身发软诶,原来这就是病去如抽丝的感觉,需要你给我力量。”

垚善展开双臂抱紧了楚芙,又怕她像玻璃一样脆弱会碎,放松了点力度。

她轻轻在楚芙耳边说:“楚芙,你听好了,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为此牺牲,因为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啊。”

病房里,躺了好几天的陈苑乔,像是做了很久的梦,睁眼后,只觉得浑身乏力,直到刘辙出现在了视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