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猛然掀开被子,在月光下,一双凌厉冷凛的眼睛出现在眼前。
那人心下骇然,这根本不是垚善!
是杨戬伪装成垚善躺在床上,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杨戬发出强劲又让人难以阻挡的力道弹开那人。
“咔哒”一声,房间瞬间亮起来,照出黄天师那张伪善奸邪的脸,他无所遁形。
“好你个妖道,到我二哥眼皮底下犯事,我看你是找死!”杨哮在房门口,指着手,瞪眼怒视黄天师。
黄天师冷哼,不屑道:“你二哥?什么东西!遇到我才算你们倒霉,要是乖乖跪下磕头叫我声黄爷爷,我还能给你们留条全尸。”
他的目标不是这些小喽啰,他一根指头就能碾死,当务之急当然是享受那个小美人。他转头看向垚善,奸猾一笑,伸出手就要抓她。
一道利落带杀气的掌风朝他面门袭来,他立马收手,惊惶地矮身躲开,身后的衣柜瞬间化为齑粉。
衣柜旁是敖丙栖居的玻璃缸,如此大的动作惊动了它,黑亮长条的身躯不安地游移蜷缩。
第一招就如此有威力,黄天师才明白这是要对他下死手,随即正视起杨戬。
“你到底是谁,坏我好事,我要是吃不上这如此精魄,定将你挫骨扬灰!”
垚善一哆嗦,他说的精魄不会是自己吧?哪想到自己会成为唐僧肉一样的存在。
杨戬不与他废话,直接动手,只要把他打服,就能从他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额间天眼一闪,黄天师的原形就虚映在灵台——
是只体型硕大、浑身黄褐色的巨型蛤蟆。
杨戬不由心里冷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连只有几百年道行的蛤蟆精和蜈蚣精都敢仗着些微功力入世横行霸道,这是把天庭看作无物。
他眼神一凛,对这蛤蟆精连出三招,招招充斥浑厚法力。对付这样的小妖,只需使出两成法力,连三尖两刃刀都不用祭出。
蛤蟆精仓皇防守,根本接不住招式,逃窜间还被掌风剐蹭,脸上的皮划破,露出黄褐色还在流脓的疙瘩皮肤,他这才意识到轻敌了。
本以为遇到绝世精魂能饱餐一顿、功力大涨,没成想这师弟遇上的顶级高手竟跟美女住一块,现在别说涨功力了,能活命就不错了。
垚善被刚刚蛤蟆恶心的笑吓到了,现在这蛤蟆的脸还破了相,脓液顺着他的脸往下流,让人头皮发麻,她惊惧得躲在杨哮身后。
前有蜈蚣精,后有蛤蟆精,怎么就盯上她了?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喊出声:“杨昭惠,快干掉他!”
黄天师乍听一下,“姓杨,排行第二,昭惠……”
嘴里重复着,脑子里咀嚼一遍后,陡然明白了,豆大眼睛猛然睁圆了,“昭惠显圣真君?你是……”
话没说完,杨戬再起招,力量强到能让数千年的大妖顷刻粉身碎骨,消散于世间,遑论他只有区区几百年道行,显然不打算给他活路。
黄天师一个后翻,狼狈地趴倒在地,狡猾如他,瞬间使出拿手绝活:“蛤蟆遁地。”
四肢快速往身躯中间收缩,直至无物,只剩一身黄道袍空空在原地。
窗帘一阵飘风吹起,飘向外面。
“杨哮,你在这里保护垚善。”叮嘱完,杨戬飞身窜出窗户追出去。
杨哮快走几步到窗边往外看,深绿色的树冠间隙下,已经没了他主人的身影。
垚善呆在原地,她好像低估了杨昭惠,这可是五楼,直接就跃下去了,道士都这么厉害吗?
“啊——”身后一声尖叫。
杨哮闻声转头,惊恐地发现,站在原地的垚善不见了!
“腾腾腾。”
垚善被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男人夹在腰与臂间,她的肚腹顶在这人肩上,都快吐了。
他还行步如飞,她有心想记住路上的记号都无法做到。
一路上被晃得浑浑噩噩,脑子被搅拌成浆糊,终止这场折磨时就是被轻扔在了一个漆黑空旷的仓库里。
这黑衣男人有意轻缓下力度,把垚善扔在了地上。
垚善没那么疼,但也慌乱地撑起身子,手掌沾满了仓库地面厚脏的灰尘。
害怕又防备:“你是谁,为什么绑我过来?”
黑衣人没说话,被黑帽兜笼罩着五官,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她能感觉到他在凝视自己。目光不像蛤蟆精的明显奸邪恶意,却很有深意。
他又把目光转向旁边,垚善顺着看过去,是齐诗被紧紧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
她踉跄着快步过去,还差点摔了一跤,轻拍齐诗的脸,试图唤醒她:“齐诗,你醒醒!”
齐诗耷拉着脑袋,阖着眼睛,眼珠在眼皮底下缓慢地转动几下,慢慢恢复了神志,虚弱地睁开眼,又想起自己是怎么被绑过来的,情绪激动起来。
“啊啊别碰我!我跟你拼了!黄天师你这个死骗子!”齐诗像受刺激了,想摆脱蛤蟆精的触碰。
直到聚焦定睛看清垚善的脸后,露出惊惶的神色:“垚善,快救我!”她语气激烈,夹杂着害怕而发出的呜咽,“我不想死……”
沾着灰尘的脸上布满惧怖,几缕发丝落在脸庞,形容狼狈,与之前傲慢无礼的模样大相径庭。
垚善手忙脚乱地帮她解绳子,发现是死结解不开,额头细细密密布满了汗珠,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黑衣人冷眼看着,又一团黑影从仓库破败的窗户里窜进,稳稳落地,走到黑衣人面前,与之交头接耳几句,声音太小,垚善听不清。
随着黑影走近,借着仓库外昏黄的路灯,垚善这才看清黑影是逃出来的蛤蟆精,脸上还挂着一片被杨昭惠划烂的皮肉,里面是让人恶心泛吐的疙瘩皮肤。
蛤蟆精怨恨地瞪着垚善,记恨着今晚的事,“要不是这臭娘们儿,我怎么会被打得这么狼狈?今天不把她吞了,难泄我心头之恨!”
不是,怎么妖怪也倒打一耙呢,要不是他动了邪念要吃她,杨昭惠至于追着他打吗?
垚善哆哆嗦嗦,吓得跌坐在地,撑在地上的手掌发麻。
外面夜风刮起发出虚无的声音,直让人心惊胆颤,仓库里十分空旷,每发出一点动静就会有持续不断地回音。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回荡在耳边,垚善忍不住往后挪几步,站起来拔腿就往后跑。
一阵疾风在后背吹过,一只黄褐色流脓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
“啊——”垚善转头看那只手,瞬间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