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宇适时上前一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赞许：“三哥好眼光。碧茹性子静，这香气馥郁醒神，想必她喜欢。”
他示意售货员包好，看也没看价格。陈碧茹？给她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不惹麻烦就好。
曾国泰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眉开眼笑，腰杆挺得更直了：“那是！你三哥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掏出厚厚一叠钞票，看也不看就甩在柜台上，享受着挥霍薛常麟钱财带来的快感。
接着是给大嫂的礼物。曾国泰想起范铮垣轮椅上的双腿和方氏那精明厉害的眼神和利落劲，心里有点发怵。
他转悠到文具柜台，看到一支金光闪闪、镶着“宝石”的派克钢笔，立刻觉得能镇住方氏这样精明，但没出过黔州的老式妇人。
“这个!给你大嫂!写字画押，够气派！”他指着那支浮夸的钢笔。
曾国宇眼皮都没抬一下，立刻捧场：“三哥想得周到。大嫂主持中馈，替大哥处理文书信件，正需要一支好笔。这支笔…够分量，大嫂必定满意。”
他再次示意包起来，心中却已默默记下旁边柜台里一款真正低调奢华的万宝龙钢笔，准备稍后自己买下。
大嫂的精明在于实用，浮夸反而落了下乘。
轮到徐孝薇。曾国泰犯了难。
留洋回来的商会会长千金？他想象中的“新鲜有趣”就是些洋娃娃。刚要走向玩具区，就被曾国宇不着痕迹地引向了西洋古董和工艺品区域。
曾国宇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一个小巧精致的镀金珐琅彩八音盒上。盒盖上是手绘的巴黎埃菲尔铁塔，转动发条，会流淌出《玫瑰人生》的旋律。这既有法国印记，又精致有趣，正合孝薇天真活泼又重情调的性子。他正想开口推荐给三哥。
“两位先生好眼光，不过抱歉，这件八音盒已经被一位薛先生预定了，今日就要来取。”
柜台经理带着职业微笑，语气抱歉却坚定。
“薛先生？”曾国泰一愣，随即一股邪火窜上来，“哪个薛先生？老子看上的东西他也敢抢？我出双倍！不，三倍！”
“先生息怒，”经理笑容不变，但眼神带着不容置疑，“薛先生是我们最重要的贵宾，他的预定我们不敢更改规矩。实在不好意思。”
曾国泰的脸瞬间涨红，觉得在四弟面前被打了脸，正要拍桌子发作“叫你们老板来！”。
曾国宇却轻轻按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三哥，算了。薛先生的规矩，确实不好破。”他刻意强调了“薛先生”三个字，看着曾国泰瞬间僵硬的脸色，继续道，“孝薇的礼物，怕是得另寻了。可惜了这么合心意的东西。”
他摇摇头，目光扫过曾国泰，带着一丝“无能为力”的暗示。
曾国泰胸口剧烈起伏。又是薛常麟！又是他挡在自己面前！尤其是在给曾国宇女人买礼物这种“彰显兄长地位”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