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沈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夜雨看向沈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质问与探究，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沈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开口道：“我和他，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没什么其他的。”
夜雨闻言，发出一声冷笑。
“没有其他的？”
“没有其他的，他会大冬天的非要跑去找你？当然，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又会跑回来帮我们？”
夜雨的语气愈发咄咄逼人，她向前逼近一步，冰冷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沈纹的脸。
其实，要不是觉得这个念头太过荒谬，她甚至想问，你们两个以前是不是当过伴侣？
沈纹沉默了。
来救月影部落，的确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听从阿纹的要求。
既然阿纹不打算给他添乱，那他满足一下对方的要求，也并无不可。
至于阿纹和夜影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一无所知，也无意探究。
“他为什么那么做，我不清楚。”沈纹平静地回答，“但我来这里，算是还你们救下野的人情。”
夜雨冷哼一声，显然不信这个说辞，她又问：“夜影的伤，是你打的？”
沈纹抬眼，迎上她的目光，没有否认。
“你就当是我吧。”
夜雨的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满腔的怒火压下，脸上反而笑出了声。
“好。”
“不管如何，这次你能来帮我们，我向你道谢。”
“但是……”她话锋一转，笑容瞬间敛去，只剩下冷意，“你已经被驱逐了，阿纹。”
“在我的记忆里，你没能给夜影带来任何好的事情。不管你们之前如何，既然你已经被驱逐，那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希望你，不要再靠近夜影。”
沈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我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你该约束的，是你弟弟。”
说完，沈纹转过身，不打算再继续这种毫无意义的谈话。
然而，他刚迈出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
他回过头，绿色的眼眸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冷。
“当时我住的那个山洞，其实属于月影部落的势力范围，对吧？”
夜雨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沉默片刻后，她终是开口。
“算是。”
沈纹点了点头，随后开口，“我现在叫沈纹，阿纹的事情，确实是已经结束了。”
说罢，他不再回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沈纹、凯尔、兰丽还有野，一行人重新踏上了返回山谷的路。
凯尔对于兰丽要住进山谷这件事，依然举双手双脚反对。
但似乎是被兰丽那句“你是他什么人”给刺激到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确没有任何发言权。
于是，一路上他都显得格外沉默，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眸，时不时地就瞥向走在前面的沈纹和兰丽，目光沉沉。
沈纹也没说话。
他今天看到了月影部落过冬的地点，那片巨大的山壁，距离当初阿纹找到的山洞，近得有些过分。
所以他才会问夜雨最后一个问题。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现在仔细想想也是。
那个地方位于森林边缘，危险系数低，不但有水源，食物还很充足，月影部落距离那里也不远，怎么可能不把它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可笑当时阿纹一个被驱逐的兽人，找到了那样一个生存宝地，沈纹还觉得是运气好。
如今想来，什么狗屁运气？
全是夜影的默认。
驱逐了阿纹，却又默认阿纹在自己的势力边缘，甚至算是势力范围内生活……
有凯尔这个前车之鉴，沈纹那颗钢铁直男的脑袋，也忍不住歪了一下。
他和夜雨，想到一块儿去了。
阿纹和夜影之间，不会真的……有点什么爱情之类的吧？
想到这里，沈纹就感觉一阵牙酸。
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麻烦和抗拒。
真要是这样，那这份感情，岂不是要影射到他身上？
兰丽和野倒是没心没肺，一路走得开开心心。
看着沈纹和凯尔一个赛一个沉重的脸色，兰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们两个怎么了？苦着一张脸苦了一路了，是还有什么危机没有解决吗？”
闻言，沈纹看向了兰丽。
他将思绪从阿纹和夜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抽离出来，开口道：“没什么。”
“你的东西应该都还在怒号部落吧？别回去拿了，重新做就行。”
沈纹之前和兰丽说这事儿没完，并不是在恐吓她。
战场之上，沈纹虽然看似在劝说怒号部落放下屠刀，但实际上，他只是觉得继续打下去很麻烦而已。
毕竟，杀戮也是需要消耗力气的。
怒号部落，其实无论如何都逃不了覆灭的命运了。
月影狼族向来记仇。
现在是凛冬，所以才给了怒号部落一丝喘息的机会。
等到春日来临，冰雪消融，夜影不说，单是夜雨，就不可能把这件事轻拿轻放，一场血腥的报复战争，在所难免。
而他们部落唯一称得上强大战力的天硕，因为确定使用了兽神石的力量，已经成了凯尔的重点追杀对象。
他可能都撑不过这个冬天，就要玩完。
没了天硕，怒号部落便更没有抵挡月影部落的资本了。
兰丽点了点头，她性格憨厚耿直，或许想不了这么深远，但她也清楚，以自己现在“叛变”的立场，确实不适合再回去拿行李了。
沈纹又看向一旁满脸不高兴的凯尔，问道：“天硕跑了，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凯尔冷着脸道：“他有同伙，我回去解决一些事情后，就会去找他……”
说着，凯尔像是想起了什么，微蹙的眉头忽然松了下来。
他语气平淡地补充道：“不过，说不定也不需要我去追……”
沈纹有些疑惑，但凯尔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另一边，远离战场的密林深处。
天硕正狼狈地倚靠着一棵冰冷的树干，大口喘息。
在他身旁，一个兔兽人痛苦地靠着树干，身体因剧痛而不自觉地发抖。
他就是放箭的家伙，当时被凯尔的火焰追踪，他虽然也射出一箭尽力避免被火焰碰到，但打散火焰的同时他还是被波及，左腿触碰到了火焰。
为了不让火焰蔓延，他在灼烧感出现的一瞬间，就果断地砍掉了自己的左腿，这才避免了灵魂被火焰完全吞噬的下场。
“该死的！”天硕低声咒骂着，独眼中满是怨毒。
然而，就在他们稍作喘息之际，一道模糊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林阴影里，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天硕的身形猛然一僵。
他豁然抬头，朝着那个身影的方向看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一片惨白。
“阿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