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兰深深地看他一眼,以眼神示意他一起去了楼下。
季淑兰也是担心在这里说话会影响到别人,尤其是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听到。
“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谢时宴瞬间感觉到头皮发麻,法学界大佬的威名可不是假的。
而且这还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谢时宴不可能没有压力。
“阿姨,我和晚晚谈恋爱很久了,那个时候,她只是季工的女儿。”
“我知道,但我也不傻。当时你们虽然是在交往,但这段感情应该受到了谢家的阻力吧?”
这就尴尬了!
因为季淑兰说的都是事实。
谢时宴咬咬牙,干脆实话实说。
“您说的对。但我爷爷还是支持的。我父母并不知道我谈恋爱了。家里就只有爷爷和大哥知道。我大哥也并没有想要拆散我们,只是想等查清楚了季晚的身世之后再说。”
“这是怕季晚的身世再给你带来麻烦吧?”
谢时宴窘迫一笑,没敢说话。
季淑兰深吸一口气,表情冷肃:“站在温夫人的角度上来看,你大哥的做法没有问题。但是做为季晚的母亲,我不是很能接受。”
谢时宴老老实实低头:“是,我明白。”
“晚晚是我的女儿,前面二十年,我没能照顾她长大,我和你温叔叔的心里对她除了愧疚之外,还有期待。谢小九,论家世,你们两个也算是匹配,但是现在不合适。”
谢时宴犯地抬头:“阿姨?”
“听我说完。你们谢家内部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解决了谢家内部事情之后,再说恋爱的事。我不在意我未来的女婿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职业,但必须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话给出的暗示已经很到位了。
谢时宴也知道自己应该做出决断了。
“我明白,您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小九,官场上的争斗是残酷的,你现在是少校,但并不代表了你以后也会一番风顺。同样的话,我也对知新说过,所以,任何时候,你们都要谨言慎行,不要因为自己的家世好,就放松警惕,反而更要严格要求自己。”
“是,您说的意思我都明白。最近谢家的确是出了些事,我会妥善处理好的。”
“你父亲不可能回来处理这些琐事,而老爷子年纪大了,有些事也没必要闹到他眼前。有舍有得,不可能事事都如意的。”
谢时宴此时已经想明白了。
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现在被季淑兰这么一说,他心中也有了决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而且正如她所说,有舍有得,不可能样样都称心如意的。
“你们谢家的事情解决好之前,不要再来找晚晚了。而且她现在年纪小,谈恋爱并不是很合适,她的思想还不够成熟,对于爱情的期待、幻想,远远大于爱情的本质。谢小九,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先冷静一段时间,都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谢时宴目光坚定地看向她:“阿姨,我不需要冷静,我和晚晚是真心相爱的。”
季淑兰直接抬手打断他:“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表态,没有意义。我的晚晚只是一个女孩子,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介意她未来的夫婿是高官亦或者是普通人,我们想要的,只是她幸福快乐。但是谢小九,这样简单的要求,你能给得了吗?”
谢时宴一时语塞。
谢家的情况的确是有些复杂。
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事情都解决完。
“我可以的。”
季淑兰摇摇头:“话我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们做父母的,看的都是结果,而不是你的态度。你表现得太真诚,结果不能让我们满意,也是无用功。”
谢时宴回去的路上,一直神思不属。
他明白季淑兰的担忧。
谢家的确是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几天后,季淑兰和季晚登上了前往京市的飞机,而与此同时,谢时宴找到了大哥谢时舟和二哥谢时安。
“这些是我收集到的资料,目前估计还不是很齐全,但是事情的大概你们应该也能看明白。谢家必须要做出决断,不能由着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谢时舟早就知道旁支里有人作威作福,但从没想到会做到这个地步了。
“你的意思?”
“他收受贿赂已经超过六位数了。大哥二哥,你们比我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谢家不能允许这样的人再继续为非作歹。”
谢时安深吸一口气,他是学法的,自然明白这件事一旦曝出来之后,对谢家会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我不建议直接曝光。”
谢时宴说完,一脸严肃地看向谢时宴:“小九,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后果不是你可以控制的。”
“为什么?二哥觉得他这种情况,我们谢家还要再保他?”
“当然不是。我们需要想一个妥善的办法,让他内退,至于那些赃款,是主动上缴,还是流向慈善机构,我们都可以商量,无论如何,这些钱不能再留在他手上。”
谢时宴明白了。
谢时舟则是轻轻点头,这样做的话,那么谢家的名声不至于搭进去。
而且就算是闹大了,对于谢家的影响也是极小的,甚至还能保住这个人,虽然风光不在,但至少不会让他进去。
“再看看这个。”谢时宴又扔出去一份资料。
谢时安越看,这眉头就皱得越紧。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他们怎么敢的!”
向来冷静自恃的谢时宴都气成这样,可见这件事的性质有多恶劣。
“大哥,你怎么看?”
谢时舟这次也是没辙了。
“保住谢时蕴,其它的无所谓。”
谢时宴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先让他们离婚,越快越好。如果谢时蕴不答应,还得要大哥出面。”
谢时舟冷着脸,一身气势骇然:“事关谢家,由不得她不答应!在家族利益面前,她必须低头。”
谢时宴没说话,突然想到了季淑兰的那番话。
像他们这样的人,真的有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