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德胜那如同惊雷般的怒吼之下,他身后那近百名早已因同袍被辱而怒火中烧的特战营战士,瞬间爆发出了一股如同实质般的滔天杀气!
“哗啦啦——”
那是上百支自动步枪和“破晓”电磁枪同时解除保险、子弹上膛所汇聚成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在同一时间,悄无声息地,锁定了王正身后那十几个早已吓破了胆的“跟班”!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那股冰冷刺骨的、混合了硝烟与血腥味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狠狠地压在了刘贵等人的心头。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那股源自生物本能的、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让他们那本就因为心虚而有些发软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们虽然平日里仗着王正的势,在A区作威作福,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幸存者时一个比一个凶悍。但他们何曾真正见识过,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真正属于军人的铁血杀气?!这股气势,远比他们之前在“鬣狗”据点里遇到的那些乌合之众,要恐怖千倍、万倍!
“我……我……”那个之前还敢指着沐璇怒骂的“领头”跟班,此刻早已是面如死灰,他手中的那把用来充门面的小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贵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借着王正的势,来报复一下陈默和孙德胜,却……却捅出了这么大一个马蜂窝!他看着孙德胜那双布满了血丝的、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的虎目,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同样面色不善、将手缓缓搭在腰间枪柄之上的特战营战士们,一股黄白之物特有的骚臭味,瞬间从他的裤裆处弥漫开来……
他,竟然……竟然当场就吓失禁了!
“一群……孬种!”孙德胜看着眼前这群丑态百出的“京城大爷”,他那张总是充满了军人坚毅的国字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不屑和鄙夷的冷笑。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他知道,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垃圾,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他只是对着身后那些同样一脸鄙夷的战士们,淡淡地挥了挥手,如同在驱赶几只碍眼的苍蝇。
“都他娘的别在这儿杵着了!看着就让人恶心!”孙德胜的声音冰冷,“刘贵是吧?还有你们几个!把那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指王正),给老子抬上!然后,立刻,马上!从老子的眼前……滚!!”
“是……是……”刘贵和他那几个同样被吓破了胆的“同伴”,如蒙大赦!他们甚至都顾不上自己那还在“漏水”的裤子,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那个依旧昏迷不醒,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的王正,七手八脚地抬了起来,然后,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头也不回地,向着A区帐篷区的方向,亡命地,狂奔而去!
操场上,那些围观的幸存者们,看着这充满了戏剧性和滑稽感的一幕,在最初的震惊和死寂过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这笑声便如同会传染的病毒一般,迅速地,在整个操场蔓延开来!
“哈哈哈哈!活该!!”
“真是大快人心啊!早就看那帮孙子不顺眼了!”
“什么狗屁‘京城大爷’!在咱们特战营的英雄面前,还不是一群孬种!”
压抑了许久的幸存者们,在这一刻,终于将心中那股因为被这群“特权阶级”无理欺压而积攒的怨气和怒火,用这种最直接、也最解气的方式,彻底地宣泄了出来!他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向着那些为他们“主持公道”的特战营战士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李长空司令员静静地站在运输卡车的前方,他看着眼前这群因为“讲道理”而群情激奋的幸存者们,又看了看那几个正一脸“解气”地,走回队列的孙德胜和陈默。他那张总是如同冰山般坚毅的国字脸上,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得如同古井般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充满了无奈的笑意。
他没有再去追究孙德胜那“先斩后奏”的“讲道理”行为,也没有再去安抚那些幸存者们的情绪。他知道,有时候,这种最朴素的“民意”,才是维护据点秩序,最有效的武器。
他只是清了清嗓子,通过高音喇叭,用他那充满了力量和威严的声音,宣布了这场充满了戏剧性的早会的……最终结果:
“早会结束!各单位!立刻返回各自的岗位!继续工作!”
“是!”
操场上,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气势如虹的应答!人群,如同潮水般,渐渐散去。
……
b区三号帐篷内。
陈默和沐璇刚刚返回,帐篷的门帘便被掀开了。孙德胜那颗硕大的、写满了“快夸我”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怎么样?陈默,沐璇妹子,”孙德胜咧着嘴,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老哥我今天这出……演得还行吧?解不解气?!”
沐璇看着他那副“求表扬”的模样,也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走到陈默的身边,双手叉腰,故作不满地,对着陈默,轻哼了一声:“哼!某些人啊,就是太‘沉稳’了!被人指着鼻子骂‘牛马’,都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还得靠我这个弱女子出手相救!真是……没用!”
她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和责怪,但那双亮晶晶的、如同弯成了两道月牙般的大眼睛里,却充满了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发自内心的骄傲。她知道,陈默不是懦弱,而是……不屑。
陈默看着她那副娇憨可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个女孩,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守护他那份属于男人的尊严。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在那柔顺的、乌黑的发顶之上,轻轻地,揉了揉。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孙德胜,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寒光。
“孙连长,那个王正,虽然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但是,他背后的那个所谓的‘姐夫’……恐怕,才是真正的大麻烦。”陈默的声音平静,但却充满了逻辑和理性。
“没错。”孙德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军人特有的凝重,“我也想到了。那个王正敢在据点里这么嚣张跋扈,甚至敢公然挑衅李司令员的权威,他背后的那个人,在京都的能量……恐怕不小。”
“不过,”孙德胜又冷哼一声,那双虎目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现在这世道,京都……都他娘的沦陷了!他那个所谓的‘姐夫’,是死是活都还两说呢!就算他侥幸活了下来,那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管咱们西山据点的事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然而,陈默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孙连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陈默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冷静,“京都虽然沦陷了,但根据李司令员之前透露的消息,国家最高层的指挥系统,并没有被彻底摧毁。他们只是……战略性地,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内陆地区。”
“也就是说,”陈默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个王正的‘姐夫’,非但没有死,反而……很可能,依旧掌握着不小的权力和资源!否则,他绝不可能,在末世爆发了这么久之后,还有能力,将王正这么一个废物点心,安然无恙地,从千里之外的京都,送到我们西山据点来!”
陈默的这番分析,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如同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孙德胜那因为胜利而略显乐观的表象,露出了血淋淋的、充满了政治斗争的残酷现实!
孙德胜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那张总是充满了自信的国字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深深的凝重。他知道,陈默说的,是事实!
“那……那他娘的怎么办?!”孙德胜的声音有些干涩,“那小子要是真的把他那个‘姐夫’给搬出来了,那咱们……岂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麻烦,是肯定会有的。”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自乱阵脚,而是……静观其变。”
他顿了顿,那双深邃得如同星空般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的杀意。
“而且,我总觉得,那个王正……他自以为是,以为他有背景,别人就不敢怎么样他。但是,他忘了,现在不是盛世,现在是……末世。”
“像他这样的跳梁小丑,自以为掌握了别人的生死,却不知道,他自己的命,早就已经……不在他自己的手上了。”
“他早晚……会死的。或许,根本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
……
A区帐篷群里,王正那顶最为奢华宽敞的帐篷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呃……”王正躺在自己的行军床上,从那如同被重型卡车迎面撞上的剧痛中,悠悠转醒。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每一次的呼吸,都会牵动小腹处那火辣辣的、如同被撕裂般的剧痛。
“正……正哥!您醒了!您可算是醒了!”守在他床边的刘贵,在看到王正睁开眼睛的瞬间,立刻如同死了爹妈一般,扑了上去,眼泪鼻涕瞬间就糊了一脸,那演技,简直堪比末世前的奥斯卡影帝!
“滚……滚开……”王正有气无力地,一脚将那个扑到他身上的刘贵踹开。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那张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屈辱而扭曲变形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横肉。
“发……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是怎么回来的?”王正的声音沙哑,他只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是那个该死的小娘们儿,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哥!您……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刘贵闻言,更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他连滚带爬地,再次跪倒在王正的床前,开始了他那充满了颠倒黑白、添油加醋的“表演”!
他声泪俱下地,将早上在操场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向王正复述了一遍。当然,在他的版本里,陈默和孙德胜,成了两个仗势欺人、公报私仇的恶霸;而他刘贵,则成了那个为了维护“正哥”的尊严,而“英勇”地,与“恶势力”据理力争,最终却不幸被“暴力镇压”的……忠臣良将!
“正哥!您是没看到啊!”刘贵一边哭,一边用他那早已被打得是鼻青脸肿的脸,使劲地,在王正的被子上蹭着,“那个姓孙的,还有那个叫陈默的小杂种!他们……他们简直就没把您放在眼里啊!那个小娘们儿把您打晕了之后,他们……他们还纵容手下的那些大头兵,把我们这些忠心耿耿跟着您的兄弟们,都给……都给打成了重伤啊!”
“他们甚至还……还当着所有幸存者的面,嘲笑您……说您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蛋!还说……还说您那个在京都当大官的姐夫,早就他娘的,死在感染者的嘴里了!!”
“轰!!”
刘贵的这番话,如同一桶最猛烈的、被点燃了引信的汽油,瞬间在王正那本就充满了怒火的心中,轰然引爆!
“什么?!”王正那双本还因为疼痛而有些涣散的小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他一把揪住刘贵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那张因为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的脸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
“他们……他们真的敢这么说?!他们敢咒我姐夫死?!”
“千……千真万确啊!正哥!”刘贵被他那副如同要吃人的模样吓得浑身一颤,但他依旧不忘,继续添油加醋地,拱着火,“当时……当时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姓孙的,还……还说……就算您姐夫还活着,也管不到他们西山据点这一亩三分地!他……他李长空才是这里的天!!”
“好……好……好一个李长空!好一个孙德胜!好一个陈默!!”王正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把推开刘贵,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却出奇地,没有再进行任何的咆哮。
他只是静静地,从自己那堆放着杂物的简易衣柜最深处,翻出了一个早已被他视为最后底牌的、军用级的卫星加密通讯器!
他知道,这个通讯器,是他那个神通广大的姐夫,在末世爆发后,想尽了一切办法,才辗转送到他手上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使用。
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要报仇!他要让这群不知死活的、敢于挑衅他权威的“泥腿子”,都为此,付出最惨重、也最血腥的代价!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通讯器,输入了一长串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加密频率。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噪音。片刻之后,一个同样冰冷,但却充满了不耐烦的、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不是说过,以后没什么要命的大事,别他娘的联系我吗?!”
王正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瞬间堆满了最谦卑、也最委屈的笑容,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如同一个在外面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为他做主的家长。
“姐夫……姐夫!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将早上在操场上发生的“惨剧”,以及刘贵那番添油加醋的“汇报”,用一种更加夸张、也更加充满了悲愤的语气,向电话那头的人,原原本本地,哭诉了一遍。
“……那个李长空,他……他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啊!他纵容手下的兵,当着上万幸存者的面,把我……把您的小舅子,打成了重伤!他们……他们甚至还咒您……咒您早就死了!姐夫……我姐姐她……她可就我这么一个弟弟了啊!她要是还在世,看到我被人这么欺负,她……她该多伤心啊……”
王正的这番表演,堪称影帝级别。他声泪俱下,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因为维护“姐夫”的尊严,而遭到了“地方军阀”残酷迫害的、忠心耿耿的“受害者”。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就在王正以为,自己这番表演,即将要石沉大海的时候,那个冰冷而又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意!
“李长空……他真的,在你报出我的名号之后,还放任手下的人,欺负你?”
“是啊!是啊!千真万确啊!姐夫!”王正连忙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够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充满了不耐的怒吼,“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在那里,给老子……老实地待着!哪儿也别去!也别再给老子惹是生非!”
“那……那他们……”
“他们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你只需要记住,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都要完蛋了。”
说完,也不等王正再回话,“啪”的一声,通讯,便被单方面地,挂断了。
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那如同死神宣告般的“嘟嘟”忙音,王正那张本还充满了委屈和愤怒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狰狞和快意的、病态的笑容!
他知道,他……赌赢了!
他缓缓地,从那张凌乱的行军床上站了起来。他走到帐篷的门口,掀开门帘,看着外面那依旧高高挂在天空之上的太阳,以及那些正在操场上,进行着日常劳作的幸存者们。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在这寒冷的冬天,竟然带来了一丝异样的温暖。
刘贵和他那几个“同伴”,并没有走远,依旧如同最忠诚的猎犬,守候在帐篷的外面。看到王正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并且一扫之前的颓势,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时,他们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正……正哥?”刘贵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您……您没事吧?”
“没事。”王正摆了摆手,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猥琐和嚣张的脸上,此刻竟然多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平静,“能有什么事?一群不知死活的泥腿子而已。”
他看着刘贵等人那充满了困惑和不解的眼神,他也没有再多做解释。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片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清剿行动的特战营的营区方向,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如同毒蛇般冰冷的怨毒。
“什么都不用做。”王正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都要完蛋了。现在,先不管他们。我们……暂时打不过他们,没必要再去自找晦气。这段时间,都给老子……老实点。”
说完,王正也不管刘贵等人是否能想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他只是兀自地,迈开那“一步三摇”的、充满了暴发户气息的步伐,向着A区帐篷群的深处,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看着那些在路边经过时,因为看到他,而向他投来异样目光的幸存者们,他非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在心里,露出了一丝病态的、充满了怜悯的笑容。
“看吧……都他娘的看吧……”王正在心里,得意地,冷笑着,“等过段时间,等我姐夫的人到了,我……就是这个据点里,唯一的王!到时候,老子再把你们这群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的杂碎,一个一个地,全都抓起来!男的,送去矿场,挖矿挖到死!女的……嘿嘿……”
他那双小眼睛里,再次闪烁起那种令人作呕的、充满了淫邪和贪婪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