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纪檀音好整以暇,静静地看着他。
姜斐神色微动,咧嘴笑。
算来,他的年岁比纪檀音大了十五,可看着却与她同龄。
可见他的长相在整个槿南都是最出挑的。
当年,若非为了躲避追杀,他也不会将自己伪装成满脸胡茬,不修边幅的大汉。
如今他一身华丽的靛青色锦袍,眉宇间染着笑意,比女子还艳丽的红唇,此刻正抿着。
他看向她时,永远都是如同从前那般。
“姐姐。”
“他找你了?”纪檀音淡淡道。
姜斐自知瞒不住她,连忙笑呵呵道,“果然什么都慢不了您。”
秦棉在一旁脸色一沉,“你怎会与他有联系?”
姜斐无奈,“也不是我愿意,他若想找我,我也躲不过啊。”
秦棉无奈的摇头,一副我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姜斐也是一脸无辜,他也能无辜的。
他随即将一封书信递给她。
纪檀音拿过,那书信上的字迹她一眼便知晓是谁的。
她随即收敛心神,“到底与从前不同了。”
“姐姐,您来槿南的每一步,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是说,他算准了我的每一步吧。”
纪檀音冷笑道。
“嗯。”他点头,“就是如此。”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呢?”纪檀音又问道。
“我?”他摇头,“我听姐姐的。”
“你想让我尽早地入宫去,将他给……”她说着,抬起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姜斐本就有神的双眼此刻越发地明亮。
秦棉扶额望天。
若真的那么容易,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也不知晓姜斐脑子里头都在想什么?
姜斐凑近,“猛火油可在咱们手里。”
“哎。”纪檀音重重地叹气。
秦棉嫌恶地看着他,“这猛火油在大昭境内,你即便知晓了在何处,可也无法及时运过来。”
“我提炼了一些。”姜斐宝贝似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火折子。
他随即起身,行至一旁,拔出一支箭,将箭头涂上提炼出来的猛火油。
他看向秦棉,“你试试。”
秦棉开弓,将这涂满了猛火油的箭射了出去。
只瞧见不远处的箭靶正中红心。
而那箭靶瞬间点燃。
秦棉兴奋不已。
姜斐得意地挑眉,“如何?”
纪檀音勾唇浅笑,“到底让你炼出来了。”
“怪不得当初让你躲起来呢。”秦棉收起弓箭道。
纪檀音又道,“想来,你的事儿也是被他刻意透露出去的。”
“嗯。”姜斐点头,“不然,怎么可能引你去找我呢?”
纪檀音冷笑,“原来我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中。”
“姐姐,他只是想让你尽早地回去吧。”姜斐身为男子,却也是最了解男子的。
在他看来,玉蘅当初即便误会了她,可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纪檀音盯着姜斐,似笑非笑,“时机还未到。”
“不是已经找到当初毒害你的人了?”姜斐不解,“为何还要等?”
“你认为她自己能做得了如此周密的事情?”纪檀音反问。
“她是你的皇妹?”姜斐蹙眉,“可是当年你的皇妹不都死了?”
“还有一个,逃脱了。”秦棉看着姜斐,“与陛下乃是双生子。”
“什么?”姜斐对此此事并不知情。
“此事鲜少人知道。”秦棉又道,“而她的容貌足以以假乱真,只不过,她却没有朱砂痣。”
“所以,她才会被抛弃?”姜斐一语中的。
“嗯。”秦棉点头。
“那么,当年你受伤,被救下的那人,就是姬无双的亲生父亲,应当是她的人。”
姜斐当即便反应过来。
“正是。”纪檀音笑道,“她对我太熟悉。”
“当初,你可有怀疑过?”姜斐又问道。
“有。”纪檀音点头,“我暗中派人去找,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后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姜斐问道。
“我的记忆被篡改了。”纪檀音坦然地回道。
“你可想起来了?”姜斐又问道。
“没有。”纪檀音摇头。
她很清楚,自己记忆中的东西缺少了太多。
比如她明明自幼便是纪檀音,可为何会失去五岁之前的记忆呢?
而且,等她再次清醒的时候,那么在林家的那段记忆出现的纪檀音,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很清楚,能够做到这等地步的,只能玉蘅。
可现在,她需要进一步地证实,而并非是直接去追问他。
依着他的性子,他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纪檀音太了解他,这才没有想着前去质问。
姜斐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秦棉蹙眉,“她出现了,却也知晓了你没有死,那她接下来会如何呢?”
“我是她的梦魇。”纪檀音淡淡道,“她是不可能让我活着的。”
“所以,你是故意引她出现?”秦棉蹙眉。
“只有这样,她才能失去理智。”纪檀音淡淡道。
“可是她背后还会有谁呢?”秦棉不解。
“此人才是关键。”纪檀音冷声道。
姜斐与秦棉面面相觑。
“那她是当年的五皇女?”姜斐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纪檀音点头,“姬武音。”
“我记得当初她不是自焚了吗?”姜斐蹙眉,“而且,在最初的时候便是因容貌尽毁,一直戴着面具。”
“那如此说来,她容貌尽毁乃是装的。”秦棉直言。
“嗯。”纪檀音又道,“所以,她自焚后,谁也不可能怀疑到她的头上。”
“这可真是怪了。”姜斐蹙眉,“她为了挑拨你与玉蘅的感情,如此煞费苦心,到最后,却还是棋差一着。”
“姬无双不过是她抛出的诱饵罢了。”纪檀音淡淡地开口。
“诱饵?”姜斐蹙眉,“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那又如何?”纪檀音冷笑,“若是姬无双成功了,这槿南也会一步步地被她蚕食,到最后被她亲手毁了。”
“她要的就是毁了槿南?”姜斐不可思议道。
纪檀音嗤笑,“所以,她差点一点就成功了。”
“国君何时看穿的?”姜斐又道。
纪檀音沉吟了片刻,“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