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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龙吟三国 > 第90章 穿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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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曹操的中军主力,在扫清下蔡至寿春沿途的零星抵抗后,终于兵临寿春城下!黑压压的曹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这座伪都城围得水泄不通。旌旗蔽日,刀枪如林,肃杀之气令天地变色。

曹操策马立于高坡,遥望这座即将成为袁术坟墓的城池,志得意满。他身旁,是谋士荀攸、程昱,以及猛将典韦、夏侯惇、曹仁、曹纯等。

“主公,寿春城坚,强攻恐伤亡不小。”曹仁谨慎地进言。

程昱阴冷一笑:“大家勿忧。袁术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其内部早已离心离德。我细作来报,其谋主杨弘、大将戚寄、秦翊等人,皆有怨言,暗通款曲者不乏其人。可令细作加紧活动,散布谣言,动摇其心。同时,将天子诏书与讨逆檄文,抄写万份,射入城中!让城中军民皆知,抗拒天兵,死路一条;弃暗投明,尚有生路!”

荀攸补充道:“可效仿昔日垓下之围,令军士于夜间高唱楚歌,或呼喊‘张勋已败’、‘孙策破丹阳’等语,瓦解其斗志。待其军心涣散,内乱必生,破城易如反掌!”

曹操抚须颔首:“两位之计甚妙。传令:围三阙一!于北门留出缺口,示以生路。其余三门,深沟高垒,昼夜佯攻,使其不得休息!将檄文射入城中!令军士轮番呐喊,动摇其心!再令细作,不惜重金,策反其守城将领!”

计策立竿见影。写满袁术十大罪状的檄文如同雪片般飞入寿春城,在军民手中秘密传阅。“僭号淮南”、“玺沉泥淖”、“饿殍盈野”、“尽诛三族”等字眼,像毒刺般扎入人心。夜晚,曹军营中传来阵阵凄凉的楚歌和“张勋败啦!”、“孙策杀来啦!”的呼喊声,更让守城袁军思乡厌战,惊恐万状。

伪皇宫内,猜忌和恐慌像毒藤般蔓延。袁术怀疑每一个大臣、将领都可能背叛他。他处死了几个他认为“神色有异”的小官,更激起了内部的怨恨。谋臣杨弘见大势已去,终于下定决心,秘密联络了负责守卫西门的大将戚寄和秦翊。

寒夜中的西门城楼,火光昏暗。戚寄和秦翊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麾下的心腹亲兵,悄然控制了城门附近的要害位置。

“动手!”戚寄低喝一声。

“开城门!迎王师!”秦翊猛地抽出佩刀,砍翻了身边一个忠于袁术的校尉!

早已潜伏在城门附近的曹军细作立刻点燃火把,奋力摇晃!城外黑暗中,一直密切注视城头动静的夏侯惇、曹仁看得真切。

“西门火起!内应得手了!将士们,随我冲!”曹仁长刀一指,早已蓄势待发的曹军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洞开的西门汹涌而入!喊杀声瞬间响彻全城!

“城破了!曹军杀进来了!”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寿春城内蔓延。袁军彻底崩溃,或跪地投降,或丢盔弃甲四散奔逃,或为了抢夺财物自相残杀。

伪皇宫内,一片末日景象。宫女宦官哭喊奔逃,昔日富丽堂皇的殿堂被洗劫一空。袁术披头散发,身着残破的龙袍,在几名死忠宦官的搀扶下,仓皇从北门逃出。他肥胖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仲氏皇帝”的威仪?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用黄绫包裹的沉重匣子——正是那枚给他带来无尽祸患的传国玉玺!

曹操的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寿春。曹操本人则在典韦等虎贲的护卫下,策马进入伪皇宫正殿。看着那僭越的龙椅和狼藉的景象,曹操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嘲讽。

“报——!”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飞奔而来,“禀丞相!伪帝袁术,率数百残兵,已从东门逃窜!”

“报——!”又一名军士呈上一个匣子,“在伪帝寝宫密格中搜得此物!”

曹操打开一看,正是那枚象征着天命所归、却给袁术带来灭顶之灾的传国玉玺!螭虎纽,缺一角,以金镶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篆字在灯火下泛着温润而诡异的光泽。

“哼,无德而据神器,终是祸根!”曹操摩挲着玉玺,眼神复杂,有贪婪,有敬畏,更有一种掌控天下的满足感。他深知此物的重要性,立刻将其严密收藏。

“传令曹仁,务必生擒袁术!其余各部,肃清残敌,安抚百姓,整饬城防!凡伪庭官员,一律收押待审!敢有趁乱劫掠、奸淫妇女者,杀无赦!”曹操的命令斩钉截铁。

寿春城内,曹操正忙于肃清残敌、安抚人心、清点那枚至关重要的传国玉玺,并部署对淮南全境的接收。伪皇宫的烟火尚未散尽,权力的更迭在血腥与秩序的交织中缓缓进行。

而在寿春城东数十里外,一条名为“断龙岗”的荒僻山道上,却是另一番凄惶景象。寒风卷着尘土,吹过嶙峋的怪石与稀疏的枯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如同丧家之犬,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队伍核心,是一辆早已失去华盖、沾满泥污的破旧马车。车内,袁术裹着一件早已辨不出颜色的龙袍残片,肥胖的身躯因恐惧和颠簸而不住颤抖,面色蜡黄如金纸,嘴唇干裂出血。他怀中死死抱着一个黄绫包裹的沉重木匣,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那是他称帝时私刻的“仲氏皇帝玺”,而非真正的传国玉玺(真玺已落入曹操之手)。

“水…朕要喝蜜水…”袁术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微弱而执拗的呻吟,声音在寒风中破碎。

“陛下…这荒山野岭…只有…只有些凉水…”一个老宦官哭丧着脸,捧着一个破瓦罐,里面是浑浊的溪水。

“混账!”袁术用尽力气嘶吼,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更深的绝望,“朕…朕乃天子…岂能…岂能…”话音未落,他猛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如同火烧。

就在此时!

“哒哒哒——!”

一阵低沉、密集、如同闷雷滚过大地般的声响,由远及近,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迅速变得清晰、震耳!这声音绝非寻常商旅,而是训练有素、数量庞大的精锐骑兵集群在高速奔驰!

袁术残存的队伍瞬间陷入极度的恐慌!宦官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残兵们手忙脚乱地去抓武器,却连刀都握不稳。拉车的驽马受惊,不安地嘶鸣、踏蹄。

“列阵!保护陛…!”一个侍卫头目试图呼喊,声音却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铁蹄雷鸣中。

只见山道的拐弯处,如同两道钢铁洪流骤然涌现!左侧,是如墨的玄甲!黑色的战旗猎猎作响,上书一个铁画银钩、杀气凛然的“张”字!当先一将,身披玄铁重甲,胯下神骏的“乌云踏雪”,手持一杆丈八点钢枪,枪尖寒芒吞吐,正是张任!他眼神如冰,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辆破败的马车和其中那个身着可笑龙袍的身影,一股源自骨子里的杀伐之气勃然而发!

右侧,是如雪的银甲!白色的战旗迎风招展,一个飘逸而锋锐的“赵”字跃然其上!白袍银甲的赵云,胯下照夜玉狮子,龙胆亮银枪斜指苍穹,俊朗的面容沉静如水,唯有那双星眸,闪烁着洞穿一切的寒光!他率领的白马精骑,如同移动的雪山,带着森然的肃杀之气,瞬间完成了对这支溃兵残旅的弧形包围!

一万五千铁骑!黑与白交织的毁灭洪流!在狭窄的断龙岗山道上,如同两道不可逾越的铁壁,将袁术一行彻底堵死!冲天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将空气都冻结了!残存的袁军士卒面无人色,兵器叮当落地,双腿抖如筛糠,连逃跑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袁——术——!”张任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炸响在死寂的山谷,带着无边的鄙夷与滔天的杀意,“逆天僭号,荼毒江淮!天网恢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马车内的袁术,被这声雷霆般的怒吼震得肝胆俱裂!他挣扎着想探头去看,却正好对上张任那双毫无感情、只有纯粹杀意的冰冷眼眸!那目光,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全部心神,连日逃亡的疲惫、绝望、屈辱,以及此刻被宿命强敌堵在绝路的惊骇,如同无数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呃…噗——!”袁术双目圆瞪,死死捂住胸口,一股滚烫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未能说出,一大口浓稠的、暗红色的鲜血狂喷而出,溅满了残破的龙袍和黄绫包裹的木匣!他肥胖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最后一丝光芒迅速黯淡、涣散,带着无尽的恐惧、不甘和荒谬,头一歪,气绝身亡!

这位妄自称尊、倒行逆施的“仲氏皇帝”,竟在真正的天兵降临、强敌环伺的极度惊骇与屈辱中,活活吓死、呕血而亡!断龙岗,成了他名副其实的断命之所!

张任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袁术竟如此不堪,未及动手便已毙命。他策马上前,长枪一挑,精准地挑开了马车破烂的帘子。确认袁术确已气绝,那蜡黄扭曲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哼,倒是便宜了这逆贼!”张任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他目光扫过瘫软在地、抖成一团的宦官和残兵:“尔等,降者不杀!”

话音刚落,那些早已魂飞魄散的残兵和宦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等愿降!愿降!”

此时,一匹快马从后方疾驰而来,正是派往寿春方向探查的斥候。

“报——!禀将军!寿春城已被曹操大军彻底掌控!伪庭覆灭!曹操正安民点库,收降纳叛!”斥候的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全场。

张任与赵云对视一眼,眼中并无太多意外,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锐利锋芒。袁术授首,寿春易主,他们千里奔袭、横扫淮南、饮马淮河、扼断袁术东逃之路的战略目标,已然完美达成!

“目的已达,此地不宜久留!”张任果断下令,声音斩钉截铁,“曹操已据寿春,淮南大局已定。我军孤军深入,久留恐生变数。传令:收拢降卒,带上袁术首级与伪帝印信为证!全军转向,即刻东撤!目标——徐州下邳!”

“得令!”赵云沉声应道,手中银枪一摆,白马义从迅速调整队形。

没有任何迟疑,这支刚刚完成致命一击的钢铁洪流,如同来时一般迅猛,调转马头。黑色的“张”字旗与白色的“赵”字旗再次引领方向,马蹄声再次化作滚滚雷鸣,卷起漫天烟尘,向着东北方向——徐州下邳,疾驰而去!

断龙岗上,只留下袁术那辆破败的马车、一滩刺目的血迹、一群茫然无措的降卒,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铁血杀伐之气。夕阳的余晖,将这片荒凉的山岗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仿佛在为那个可笑又可悲的伪帝时代,画上了一个仓促而血腥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