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乌云压顶。
太子回宫已久,却仍怒火难消,一脚踹翻书案,满地狼藉。
“她凭什么!”他咬牙切齿,“不过一失宠妃子,竟能手握真玺,入御前请旨?!父皇竟还……当众封她摄六宫之权!”
温太傅站于一侧,眉头紧锁:“殿下,此番皇上示好,不过是借她震慑太后与您罢了,掌权者,最忌一家独大。”
“您须冷静,绝不可被一时之怒乱了方寸。”
“冷静?”太子猛然回头,眸色赤红,“若非母后托我之手藏真玺于密室,今日她沈婉宁如何有这等底气?!如今她手握真玺,父皇信重,满朝文武转向,而我……”
他紧握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我要她死!”
温太傅欲言又止,终究低声道:“殿下,若动她,只怕适得其反。”
“更何况——如今摄六宫之权在她手中,您每一举一动,皆在她眼皮子底下。”
“要动手,除非——连太后也一起除去。”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宫人惊呼:“太子殿下,太后娘娘宣您即刻前往栖凤宫!”
太子冷笑一声,拂袖而起:“好,倒要看看,母后如今是否还有胆识与本宫同舟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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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宫内。
太后慵倚榻上,面色微苍白,神情凝重。
“母后。”太子拱手行礼,神色淡漠,“儿臣冒犯沈婉宁一事,想必您已知。”
“哼。”太后缓缓抬眸,语气森冷:“你倒还知道她是谁?你父皇当年临终之际,将真玺之事交予本宫,而今却落入沈婉宁手中,你可知这是何等后果?”
“儿臣自知有错。”太子眉头紧皱,随即却冷笑一声,“可母后,若非您执意扶持婉宁进宫,她又如何成为今日威胁我太子之人?”
“是您亲手埋下祸根,却要我独自承受其果?”
太后猛然起身,怒意翻涌:“放肆!沈婉宁若非我手扶而上,岂能得今日之宠?你却无用,竟让她反噬其主!”
“你父皇尚在,若知你今日所为,怕是早已废你太子之位!”
“废我?”太子猛然怒极反笑,猛然逼近太后,一字一顿道:“那他不如杀我!”
“我从七岁起便知何为东宫之重,自小习礼仪、研政法、演兵书,朝堂之局,后宫之争,我从未懈怠半分!”
“可如今,竟被一个女人,一纸玺令,踢出权力中心?”
“母后,若这就是您想要的结果——儿臣不如死!”
他挥袖而去,背影孤傲冷绝,竟似再无一丝温情。
太后颤颤坐下,望着门外风起云涌,只觉一阵寒意从背脊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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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宫内,灯火通明。
沈婉宁静坐案前,翻阅宫政文册,眉眼沉静。
流霜轻声道:“娘娘,太子今日被召入栖凤宫,听闻与太后争执激烈,几近反目。”
沈婉宁轻轻点头:“这一刀,捅得够深,才会分得够干净。”
“如今太后心中不稳,太子怒极反噬,二人再难同心。”
“我与谢凌寒,正好趁虚而入。”
她合上册子,眼中泛着寒光:“流霜,明日辰时,准备请安礼仪,我要入坤宁宫——拜见太后。”
“她将我送入冷宫三年,怕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在她面前,执掌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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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
谢凌寒立于宫外回廊,月华洒落他冷峻的侧颜。
他回首望见沈婉宁,便低声道:“你不怕么?太后可不是沈如烟。”
沈婉宁走上前,站在他身侧,淡淡一笑。
“可我也,不是从前那个沈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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