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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内的空气凝滞如铅,唯有三人手中的电筒光束交错晃动。陈青梧将断剑收入剑鞘,剑身与鞘口相触时发出“铮”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张骁蹲在棺椁旁,工兵铲的尖端轻轻撬动暗格边缘,锈蚀的铜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陆子铭举着放大镜凑近竹简,镜片后的眉头越拧越紧,忽然低呼:“这棺主身份不简单!”

暗格彻底弹开的刹那,一股陈年的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青灰色的陶瓮静静躺在格中,瓮口封着褪色的金箔,箔面细刻云纹,中央却是一幅北斗七星图。张骁用铲尖挑开金箔,瓮内灰白的骨粉上浮着一层细碎金片,乍看如星河洒落。陆子铭戴上手套,指尖拨开骨灰,忽然触到一片硬物——半枚玉珏从灰烬中显露,雕工古朴,缺口处残留焦痕。

“玉真子......”陆子铭抖开陪葬的竹简,蝇头小楷在电筒光下泛着幽青,“玄宗胞妹玉真公主的门客,因窥探天机被赐鸩酒。这瓮中骨灰怕是掺了丹毒,你们别碰!”他话音未落,张骁已用铲子勾起玉珏,金属与玉石相撞的脆响在墓室回荡。

陈青梧忽然按住他手腕:“等等!”她剑鞘轻点瓮底,金箔下的骨灰竟微微蠕动,数条细如发丝的白虫从缝隙钻出,虫首泛着诡异的蓝光。陆子铭脸色骤变,袖中抖出硫磺粉撒去,虫群触粉即燃,爆出一串噼啪声,空气中顿时弥漫焦臭。

“尸蚕幼虫。”陆子铭擦着冷汗,“唐代方士惯用此物防盗,成虫能噬金铁,这瓮里怕是......”他话音戛然而止,陶瓮突然震颤,瓮身裂纹中渗出黑水,沿着石台蜿蜒成溪。陈青梧拽着两人急退三步,黑水所过之处,青砖竟如蜡融般塌陷。

“腐石髓!”陆子铭声音发颤,“见风即凝,沾肤化骨——张骁你袖口!”

张骁低头一看,袖摆不知何时溅上一滴黑液,布料已腐蚀出拳头大的洞。陈青梧剑光乍起,割断他半截袖子,布片落地时已化作焦炭。

“陆专家,下次预警能早点吗?”张骁甩着光溜溜的右臂,嘴上调侃,后背却沁出冷汗。他工兵铲插入陶瓮下方,猛地一掀——瓮底赫然嵌着面菱花铜镜,镜缘缠满朱砂浸染的丝线,铜绿斑驳的镜面上,隐约可见刀刻的篆文“洞观”。

陈青梧剑尖轻挑镜纽,铜镜翻落的瞬间,墓室穹顶的星图突然亮起微光。二十八宿的铜钉自行转动,光束汇聚镜面,竟在岩壁上投出流动的幻影:云海翻涌间,一袭白衣的李白执剑立于飞舟甲板,星槎通体玄黑,舱门篆刻“瑶池”二字,正从庐山瀑布中破水而出,槎尾拖出的水雾在阳光下凝成七彩虹桥。

“云槎掠空,谪仙乘槎......”陆子铭喃喃着摸出拓印的《庐岳游记》,狂草墨迹与幻影渐渐重合,“难怪李白诗中有‘银汉倒悬’之语,他亲眼见过星槎!”

幻影中的李白忽然转身,剑指苍穹。星槎舱门洞开,涌出漫天星斗,却在即将组成图案时戛然而止。镜面陡然渗出黑水,幻象如烟消散,张骁眼疾手快用铁铲接住坠落的铜镜,铲面竟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机关锁!”陈青梧忽然指向镜背。北斗七星的凹槽中,天枢位嵌着他们方才取得的玉珏,其余六星皆空。“看来要集齐七星钥才能解开全部幻象。”

陆子铭却盯着竹简末行小字:“鸩杀玉真子的,恐怕不是朝廷。”他指尖划过一行朱批,“‘彼窥瑶池秘,非人可诛’——这‘非人’二字,墨色泛青,是尸蚕汁液写的。”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墓室深处传来窸窣声。三人电筒齐齐扫去,只见被腐石髓侵蚀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白虫正从地底涌出,虫群汇聚成浪,蓝莹莹的虫首如繁星铺地。

“成虫群!”陆子铭将硫磺粉罐抛给张骁,“火烧连营!”

张骁旋开汽油瓶,液体划出弧线泼向虫潮,打火机擦亮的火星还在空中,陈青梧的剑锋已挑着火折迎上。轰然爆燃的火墙中,虫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三人趁机冲向墓室东侧的耳门。

石门闭合的刹那,张骁的工兵铲卡住门缝。陈青梧突然按住他肩膀:“听!”

微弱的金属震颤声从门后传来,越女剑在鞘中自行嗡鸣。陆子铭贴耳细听,脸色煞白:“是水声......这耳室连着地下暗河!”

剑光劈开石门的瞬间,阴冷的水汽扑面而来。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照见百丈深的断崖下黑水翻涌,崖壁钉着朽烂的木栈道,几具挂着碎布的骷髅卡在石缝中,颅骨上插着生锈的弩箭。

“三十年代那批德国探险队......”陆子铭喉结滚动,“原来都死在这儿。”

张骁忽然眯起眼,栈道尽头的岩壁上,一道新鲜的剑痕闪着微光——与他们进入主墓室前看到的剑痕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