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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四看着工人们推着三轮车,把昏迷不醒的春芳送进了医院大门,这才长舒一口气,慌乱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他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裤子上,还有脸上,到处都是春芳的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他赶紧跑到墙角的水龙头,拧开水龙头,用手捧起冷水,胡乱地洗了把脸。

血水混着自来水,从他的指缝间流下来,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暗红色的小水花。

他甩甩手,粗暴地用袖口抹了一把脸,腥咸的血水糊在脸上,让他觉得黏腻恶心。

转身的时候,眼角瞥见王甲五正蹲在不远处的墙根底下,背对着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猩红的火光随着他的吞吐忽明忽暗。

王甲五对面,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女工背对着他,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头上扎着一条油腻腻的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赵老四隐约听到王甲五说了句什么,那女工咯咯地笑了起来,王甲五也跟着淫笑着,四处张望,露出了一口黄牙。

他瞥见了赵老四,连忙喊了一声:“四哥!”

赵老四快步走过去,粗声粗气地对王甲五说:“赶紧的,赶紧送我去河边,误了事你要负责!”

王甲五不耐烦地扔掉烟头,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走到停在不远处的柴油三轮车旁,一拉车门,费力地爬上驾驶室,发动了那辆破旧的柴油三轮车。

突突突,黑色的浓烟从排气管里冒出来,呛得赵老四直咳嗽。

王甲五在赵老四粗声催促中发动了柴油车,蹦蹦车发出“蹦蹦”的响声,离开酱菜厂大门。

车子一路颠簸,开出县城,驶上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赵老四闻到衣服上散发出的浓烈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涌,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衣服,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他伸手一把掀开遮挡着车篷的蓝色塑料布,一股热浪夹杂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眯起眼,看向正在开车的王甲五,开口说道:“甲五,你把外套脱下来我穿。”

王甲五愣了一下,转过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赵老四。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把沾着汗水的油腻大手在满是机油污渍的蓝色工装裤上蹭了蹭,不耐烦地说:

“四哥,这大热天的,穿两件衣服干啥?你想热死啊?”

赵老四没好气地说:“让你脱你就脱,哪那么多废话!”

王甲五不情不愿地脱下外套,嘴里嘟囔着:“真是的,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

赵老四一把抢过外套,也不管脏不脏,胡乱地套在自己身上,王甲五的外套又脏又破,还散发着一股汗臭味,他嫌弃地捂着鼻子。

王甲五说:“我说四哥,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身上这件衣服可是新买的吧?就这么糟蹋了?”

赵老四瞪了他一眼,说:“少废话!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王甲五见赵老四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问,老老实实地开着车。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赵老四又开口了:“甲五,我再跟你说一遍,今天的事,还有林瘸子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小心你的狗命!”

王甲五吓得一哆嗦,连忙说:“四哥,你放心,我嘴巴严实着呢,绝对不会乱说的。”

赵老四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扔给王甲五,说:“拿着!这是封口费,以后嘴巴给我闭紧点!”

王甲五接过钱,点头哈腰地说:“四哥,你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赵老四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扔给王甲五,说:“拿着!这是封口费,以后嘴巴给我闭紧点!”

王甲五接过钱,点头哈腰地说:“四哥,你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赵老四在黄河边下了蹦蹦车,走路过铁路桥,找到赵前亮的家。以前只知道在这附近,从来没来过。

他本来打算去李家报信,进了院子,却发现只有赵前亮一人在家,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他贪婪地打量着赵前亮,只觉这寡妇也是风韵犹存,两姐妹都是十里八乡的美人。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赵老四脑中滋生:“赵春芳你个丫头片子不识好歹,你姐姐应该不会那啥吧?她守寡这么久……”

赵前亮一门心思做针线,还没注意到有人进了院子到了门口。

赵老四突然进去,一把抓住赵前亮的手腕,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混杂着女人体香钻入鼻腔。

赵老四心猿意马,报信的事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他咽了口唾沫,色眯眯地盯着赵前亮,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乱动。

赵前亮惊恐地挣扎着,想要大声呼救,却被赵老四大手捂住嘴巴。

就在这时,两个小崽子回来了,与赵老四扭打起来,撞翻了桌子,桌子压在赵老四身上。

赵老四一时被娘仨手里的剪刀吓住了,急忙告饶,想起报信的事,才得以脱身。

躲过一劫的赵老四走在路上还在懊恼不已,暗骂自己怎么就忘了院门关门,否则……

那次的经历成了赵老四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尤其是赵会计那举起砍刀的决绝神情,让他对黄花闺女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后来,他干脆娶了个二婚嫂,再也不敢对年轻姑娘动歪心思。

即使后来发了财,在酱菜厂里开起了歌厅,赵老四也从不敢对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员工动歪心思。

大家都以为他是正人君子,殊不知他只是被过往的经历吓破了胆。

这些隐情,李便灯和李改灯一无所知,就连他们的母亲赵前亮也只了解一些皮毛。

他们都以为赵春芳是因为初恋受挫才斩断手掌,拒绝了所有追求者。

整个河湾的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大家都夸赞她对爱情忠贞不二。

只有赵前亮察觉到,妹妹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近人情。

她把自己包裹在坚硬的壳里,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戒备,变得偏执、保守、古板。

就连她来给姐姐祝寿时,看见小霞穿了一件稍微显身材的连衣裙,她都觉得刺眼。

酱菜厂的工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人们背地里开始叫她“老姑娘”。

时间飞逝,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便灯和改灯都已长大成人。

赵前亮放心不下妹妹,便经常让改灯去给小姨送东西,顺便看看她。

这些往事,改灯便灯记得,赵前亮也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