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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春闱的阅卷工作,被安排在了戒备森严的国子监一处偏院。

主事之人,正是魏黑子。

当这个消息传出来时,那些本还存着几分侥幸心思的官员们,瞬间全蔫了。谁敢在魏徵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那不是嫌命长吗?

整个阅卷流程被魏徵安排得滴水不漏。负责糊名誊抄的,全是魏徵亲自从六部里挑出来的愣头青,一个个卯着劲想在魏公面前表现,干起活来比谁都认真。

他们一丝不苟地将考生的卷子重新誊写一遍,确保字迹清晰,一字不差,再将原卷与誊抄本分开,由专人保管。

进士科的阅卷官,是几位当世大儒,个个爱惜羽毛,名声在外,断不会因私废公。他们手中握着的是学子们的命运,更是大唐未来的栋梁。明法科的阅卷官,则干脆由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外加百骑司的人共同组成。这些人都身经百战,目光如炬,专业知识过硬。至于明算科,自然是以户部的几位侍郎以及马周、崔仁师等人为主,他们都是第一次参与科举阅卷,自然是万分重视,都铆足了劲要干好呢。

整个院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外围是太子六率,内围是百骑司,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就是要告诉天下人,进部的机会给了,公平也会尽力做到最好,剩下的全看你们的本事了。

而太子李承乾与主考官房玄龄,作为此次阅卷的副手,每日都在院里溜达,时不时探头看看这个,问问那个,掌握着阅卷进度。

其实,此刻最紧张的人,并非那些战战兢兢的阅卷官,也不是外面那些等着成绩的学子们,反而是这房玄龄。

他背着手,在院中来回踱步,一双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明算科阅卷的那间屋子。关于自家那个混账小子的赌盘,他早就听说了。当听闻那夸张到离谱的赔率时,房玄龄气得差点当场背过气去。这帮兔崽子,这是压根就没把他房玄龄的儿子当人看啊!

“写的什么勾巴玩意儿!这么简单都算不明白,还来考什么明算!零分!”

屋里传来马周中气十足的骂娘声,房玄龄的心就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竖起耳朵。

不会……不会是我家遗爱那份吧?

他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凑到门口,正想朝里面张望,李承乾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房相,您这手帕可是掉了?”

房玄龄一愣,低头一看,脚边空空如也。再抬头,正对上李承乾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老狐狸的脸皮难得一红,干咳两声,背着手又踱开了。他心里嘀咕着,这太子殿下,真是一点也不急,就不怕遗爱给你丢脸。

另一头,明法科的屋子里,百骑司统领李君羡,这位平日里杀伐果断的缇骑大都督,此刻正苦着一张脸,捏着毛笔,对着面前一堆卷子抓耳挠腮。他每批阅几份卷子,便会忍不住抬起头,幽怨地朝着院子里溜达的李承乾望上一眼。

我的太子殿下啊,百骑司那么多事儿等着我去处理呢,您怎么就忍心把我弄来阅这勾巴卷子!他看着面前那些关于律令条文的考题,只觉得头大如斗。

什么“盗窃罪行如何量刑”、“斗殴致死应否偿命”,这些东西,他作为百骑司统领,自然清楚如何处置,可要他像个书生一样,引经据典,逐条批注,那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拿起一份卷子,上面的字迹端是工整,显然是誊抄官的笔迹,但内容都是什么勾巴,盗窃者浸猪笼?斗殴者浸猪笼?偷情者浸猪笼?不是,你家卖猪笼的吧!

还有卷子上,一道关于“窝藏罪”的题目,考生写得文绉绉的,引了无数律例,但李君羡一眼就看出其中逻辑上的漏洞。他想直接判个零分,但又怕判错了,刚想落笔写个两分,抬头便看见了李承乾。

李承乾感受到他的目光,回过头,冲他挤了挤眼睛,好像在说:怎么样?这活儿轻松吧?不比你在百骑司风里来雨去强?

李君羡看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低下头,猛地在卷子上画了个叉,然后写了一个大大的零分......

……

就在贡院里一群人为阅卷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房遗爱也没闲着。他本想去东宫找高阳公主厮混,增进增进感情,却不想扑了个空。一问才知,高阳公主正在东市,亲自打理那间新开的“高阳小铺”。

于是,房遗爱干脆也跑去了店里。

铺子门口,早已是人满为患,清一色的都是长安城里的贵妇和大家闺秀。她们手里拿着号牌,在店门口排起了长队,脸上带着好奇与期待。房遗爱一到,简单熟悉业务之后,便自来熟地挽起了袖子,直接站到了柜台前。

“哎,王家婶婶,您来了!您是来取之前预定的卫生纸吧?我跟您说,这卫生纸可不是厕筹能比的,您看这柔软度,这洁白度,用着舒坦!”房遗爱拿起一卷卫生纸,轻轻地在王家婶婶的脸上蹭了蹭,王家婶婶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李家嫂嫂,您别急,这月事带咱会加大供货量的!您是想要那种加长加厚型的,还是轻薄透气型的?而且您放心,这玩意儿用料良心,透气,而且绝对不漏,我拿我的人格担保!”房遗爱拍着胸脯,说得一本正经。

“房二郎,你这玩意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最近几天闹肚子,屁股都要被那厕筹磨破了。”一位年轻的贵妇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房遗爱立刻从柜台里拿出一包卫生纸,抽出几张递了过去:“您摸摸看,这触感,是不是比最上好的丝绸还要柔软?再看这颜色,雪白,没有任何杂质。咱们的纸,都是用上好的木浆,经过十几道工序精制而成,不伤皮肤,不留异味。您用过一次,保证您再也回不去用厕筹的日子!”

贵妇半信半疑地接过,轻轻一触,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还有这月事带,您瞧这设计,两侧有细带固定,活动自如,不怕移位。内里填充的东西吸水性极强,透气性又好,保证您在经期也能行动自如,不再有任何不适。”房遗爱拿起一个月事带,向众人展示着。

一位老夫人好奇地问道:“房二郎,这东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懂得这么多?”

房遗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回老夫人,这都是高阳公主教导的。公主说了,天下女子,皆是大唐子民,她们的疾苦,便是大唐的疾苦。我们做臣子的,自然要为公主殿下分忧,为百姓谋福。”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再加上他常年在勾栏混迹,见过的女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了,深知女性的各种“痛点”,所以推销起来,竟是毫无违和感,甚至还抽空拉了一大批红浪漫姑娘前来惠顾,那些姑娘们一传十十传百,使得高阳小铺的生意更加火爆。

更难得的是,他介绍起产品来,神情坦荡,言辞专业,没有半点轻浮之意。那些看着他长大的贵妇们,一开始还有些错愕,可见他这般模样,反倒觉得这小子浪子回头,竟多了几分担当。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给房遗爱起了个“妇女之友”的雅号。

这外号一传开,不仅没被骂流氓,房遗爱的名声反倒是一日千里。长安城里都在传,说这房二郎和高阳公主当真是天作之合,一个出钱出主意,一个抛头露面卖力气,两人为了天下女子的福祉做出了巨大贡献。

高阳听着这些夸赞,看着在人群中挥洒自如的房遗爱,一双美目里几乎要冒出小星星来,心中充满了自豪。

搞得房遗爱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挠着头嘿嘿傻笑。

……

而宫里,这日李治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殿外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眉飞色舞地汇报着东市的见闻。

“……殿下您是不知道,那房二郎如今可威风了,长安城里的贵妇们都快把他夸上天了,说他是‘妇女之友’,还说他和高阳公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李治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妇女之友?

为百姓谋福?

不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房遗爱亲自上阵卖那玩意儿,就是妇女之友,就是为了天下女子做贡献?

而我……我不过是帮着举了一下,就成了全长安城的笑柄,成了个跳梁小丑?

凭什么啊!

两行憋屈的清泪,不争气地从李治的眼角滑落。

他捂着脸,发出了悲愤的呜咽。

这世道,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