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蒙骑着那辆“破车”离开后,前院的死寂仿佛凝固了。
阳光照在阎阜贵那辆崭新的“永久”上,反射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更刺得他心头发寒。
三大妈也忘了哭嚎,呆呆地看着自家老头子那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样子,一种比损失一百二十块钱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紧了她的心脏。
“老阎...老阎!”三大妈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徐蒙...徐蒙刚才说那话...啥意思啊?老六是谁?咱这票...这票...”
阎阜贵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瞬间从巨大的恐惧中惊醒过来!
阎阜贵此时心想:“不行!绝不能让这盆脏水泼实了!否则,我就彻底完了!”
“偷买黑市票证,轻则罚款批斗,重则丢工作蹲班房!更何况徐蒙还提到了被抓的老六!这要是扯上关系...”
阎阜贵不敢在想下去。
猛地转身,阎阜贵脸上强行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尖利。
“你...你听他胡咧咧什么!他徐蒙就是条疯狗!见不得别人好!看咱家买了新车,他眼红!嫉妒!故意编瞎话恶心咱们呢!”
阎阜贵一边说,一边用力推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三大妈往自家屋里拉,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像是故意说给院里竖着耳朵的邻居们听。
“什么老六老七的!我根本不认识!徐蒙他血口喷人!他就是还记恨着当初咱家占房那点事儿!小心眼!睚眦必报!他这是打击报复!赤裸裸的打击报复!!”
阎阜贵的声音很大,充满了“愤怒”和“委屈”,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阎阜贵拉着懵懵懂懂的三大妈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探究的目光。
屋里,三大妈看着阎阜贵那惨白的脸色和额头不断滚落的冷汗,心知肚明事情绝对不像老头子说的那么简单。
三大妈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老阎!你跟我说实话!这票...到底哪来的?是不是...是不是不干净?徐蒙他...”
“闭嘴!”
阎阜贵猛地低吼一声,眼神凶狠地瞪着三大妈。
“我说了是干净的!就是托人弄的!徐蒙他放屁!他就是嫉妒!你再敢瞎嚷嚷,信不信我...”
阎阜贵扬起手,作势要打,但终究没落下,只是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三大妈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捂着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不敢再问,但眼中的恐惧和绝望更深了。
前院的邻居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啧,阎老师这反应...有点过激啊?”
“徐蒙那话...听着不像空穴来风啊?老六?谁啊?”
“啊?!真的假的?阎老师这票不会真...”
“嘘!小点声!别瞎猜!”
就在这时,易中海背着手,皱着眉头从后院踱步过来了。
易中海刚才听到了阎阜贵的叫嚷和邻居的议论。
作为院里名义上的“主事人”,易中海觉得自己必须出来“主持公道”,平息流言,维护院里的“和谐稳定”。
“咳咳!”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环视一圈,脸上带着惯常的“公正”和“威严”。
“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刚才的事儿,我都听见了。徐蒙那孩子,说话是有点欠考虑。”
易中海先“各打五十大板”,但矛头明显指向徐蒙。
“老阎是什么人?咱们院里的老住户!红星小学的优秀教师!教书育人几十年,人品是信得过的!”
“他凭自己的工资,省吃俭用,攒钱买辆自行车,改善一下生活,这有什么问题?合情合理合法嘛!”
易中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徐蒙他呢?年轻气盛!就因为当初那点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看到阎老师买了新车,心里不平衡了!就说出那些捕风捉影、不负责任的话来!”
“什么老六?还扯到一百二十块钱?这分明就是诬陷!是造谣!是想败坏阎老师名声!其心可诛!”
易中海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重心长。
“咱们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要明辨是非!不要听风就是雨!阎老师当了这么多年老师,买个自行车还不是轻轻松松?大家千万别被某些人的嫉妒心给误导了!误会了咱们院里的好邻居!”
“这件事,我看就到此为止!谁也别再议论了!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易中海这番“义正言辞”的“辟谣”,加上他“一大爷”的身份,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一些原本将信将疑的邻居,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能是徐蒙小心眼,嫉妒阎阜贵买了新车,故意说酸话造谣。
“一大爷说得对,阎老师不是那种人。”
“就是,徐蒙那小子,是有点记仇。”
“行了行了,散了吧,别瞎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