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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都市兵王之暗流 > 第3章 汴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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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洲,炎夏二线城,底蕴却如陈年老酒,愈久愈醇。西湖潋滟,白蛇传说凄美婉转,整座城浸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般的温婉气韵。若把城市比作女子,汴洲便是那腹有诗书、气度雍容的绝品。

汴洲大学,炎夏十大学府之一,象牙塔尖的所在。能踏入此地的,无不是天之骄子,学问一道,自是拔尖。校门口豪车如流,商界名流之后隐于其中,不过是寻常风景。

此刻,这书香圣地气派的大门外,却蹲着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身影。陈野靠着那辆油漆剥落、锈迹斑斑的三轮车,汗衫湿了大半,空荡荡的右袖管随意打了个结,在热风中微微晃荡。他叼着根廉价的红梅烟,眯着眼,目光毫不掩饰地在那些洋溢着青春气息、穿着清凉短裙的女大学生身上流连。那一双双晃眼的白腿,一张张清丽鲜活的脸蛋,在他眼里,就是这燥热午后的最佳消暑品。啧,光看着就能省一顿晚饭了。

正当他“秀色可餐”得不亦乐乎时,汴洲大学那阔气的大门内,缓缓“驶”出一个独特的女孩。

她坐在一台银白色的电动轮椅上,甫一出现,便无声地攫取了无数目光。投向她的,并非全然是同情或异样,更多的,是一种不由自主的瞩目。女孩的容貌并非倾国倾城,至多八十五分,远谈不上惊艳。但她周身散发出的气质,却如深谷幽兰,恬静内敛,带着一种沉静的、近乎耀眼的自信。这份独特的气质,才是真正让人挪不开眼的毒药。

一看到这女孩,陈野脸上那点混不吝的惫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慌忙掐灭烟头,对着空气用力哈了几口气,又使劲搓了搓手指,这才小跑着迎了上去。这半个月,无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来接她,是他最重要的事。

“哥,少抽点。”沈清舞的声音清清淡淡,没有撒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像一道命令。

“嘿嘿,听清舞的,少抽,少抽。”陈野堆起笑脸,那笑容发自肺腑,毫无勉强。在这个杀人如麻、被称作“国之重器”的男人眼中,眼前轮椅上的女孩,是这浑浊世间唯一能让他毫无保留、倾尽所有温柔的存在。

沈清舞。老沈家仅存于世、流淌着纯粹沈家血脉的骨血。若说炎京城里那个薄情寡义的第一美人能得他九十五分,那么沈清舞,便是他心中毫无水分的满分。独一无二,完美无瑕。

一个蹬着破三轮、邋遢不羁的独臂大叔,一个坐在轮椅上、气质如莲的残疾才女。这对组合堪称汴大校门口最“所向披靡”的风景线,过往行人无不侧目。然而,无论是陈野还是沈清舞,对周遭或好奇、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都视若无睹。他们早已习惯了成为焦点,内心强大如妖。

“坐稳了。”陈野招呼一声,仅存的左臂肌肉贲张,竟轻松无比地将沈清舞连同那几十斤重的电动轮椅一起抬起,稳稳放进三轮车斗里。上车、松刹、蹬动踏板,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三轮车咣当咣当地汇入车流,任他动作再潇洒,也改变不了蹬着破烂三轮的事实,惹来的目光依旧复杂。

“今儿个你们学校那教历史的张老头儿,给我打电话了,”陈野一边蹬车,一边笑嘻嘻地说,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自豪,“气得声音都劈叉了,说你在课堂上跟他辩论什么厚黑学,把他辩得哑口无言,直骂你诡辩!”

“他满嘴谬论。”沈清舞语气平淡,骨子里的骄傲让她不屑解释胜负之外的东西,“辩论只有输赢,何来诡正?”她顿了顿,嘴角似乎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不过这小老头儿倒也可爱,都学会告状了。”

陈六合闻言,玩世不恭地大笑:“哈哈,他告错庙门啦!咱俩谁是谁的监护人还不一定呢!告到我这儿?给他个大嘴巴子都嫌费劲!”

破旧的三轮车碾过林荫道,穿过繁华的街市,沐浴在渐起的华灯初上中。两人都习惯了这种方式,一个蹬得满足,一个坐得享受。汴洲的婉约风景在车轮下徐徐展开。

“清舞,”陈野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委屈你了。让你这个两年前以全国第一考进京华的大才女,转到这汴洲大学来。”

沈清舞恬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安静地掠过街道两旁逐渐亮起的霓虹。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哥,只要你不觉得委屈,清舞就不委屈。你能回来,活着回来,就是老天爷给清舞最大的恩赐了。”她顿了顿,声音更轻,“活着,比什么都强。”

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咣当声。半晌,陈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的块垒都吐出去:“放心,哥答应过爷爷,三年不回炎京。”

“三年后呢?”沈清舞问出这四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音。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陈野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蹬着三轮车,链条发出吃力的呻吟。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

“哥,你还是…无法释怀,对吗?”沈清舞的声音低了下去。

“释怀?”陈野的笑容在渐暗的天色下显得无比灿烂,却透着一股刻骨的寒意,“老沈家的人,死得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让我怎么释怀?”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这辈子,都释怀不了。”

车轮碾过一块石子,颠簸了一下。陈野的声音在颠簸中依旧平稳:“老沈家真正的血脉,就剩你这一条了。我落难后,你又落得什么下场?”他的目光落在沈清舞盖着薄毯的双腿上,眼神锐利如刀,“你这双腿,当真是你告诉我的‘疾病所致’?哥不傻!”

“我虽然不姓沈,只是爷爷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野鬼,”陈野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沈家的债,我来讨!沈家的人,还没死绝!”

“哥,”沈清舞的声音像一阵轻风拂过,“他们都说……你三年不入京,入京杀三人……”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悠远,仿佛在复述一个流传已久的谶语。

陈野蹬车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含义莫名的轻笑,那笑容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三人?呵……哪里够……”

他用力一蹬,三轮车加速,似乎想把这沉重的话题甩在身后:“清舞,今儿个哥小赚了一笔!咱们吃肉去!”方向一转,三轮车直奔喧闹的菜市场。

“哥,”沈清舞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目光落在陈野汗湿的脊背和那破旧的三轮车上,“你为了养活清舞,在这里收废品。爷爷若知道了,怕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

陈野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而畅快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嘈杂的街市上空回荡:“哈哈哈!清舞现在就是哥的一方天地!有你在,这名字就埋没不了!爷爷他老人家……懂的!”笑声中,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豁达,也带着对身后女孩毫无保留的珍视。

兄妹俩蜗居在汴洲老城区一个破旧的胡同里,与人合租一个狭窄的小院。只有两间鸽子笼似的单间,厨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弥漫着老旧建筑特有的潮湿和陈年油烟混合的气味。

陈野在公用厨房里手脚麻利地洗菜切肉,锅铲翻飞间,竟也显出一份难得的烟火气。沈清舞则在属于他们的那间小屋里,就着昏黄的灯光,安静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书籍,神情专注,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饭后,狭小的房间里,陈野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个小小的灵位牌。沈清舞摇着轮椅靠近,两人一同点燃三炷香,对着牌位恭敬地拜了三拜。檀香的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牌位上“先祖父沈公讳正刚之灵位”的字样。

夜深人静。沈清舞在隔壁的小床上呼吸均匀,已然入睡。陈野却毫无睡意,盘腿坐在自己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望着窗外那轮被城市灯火衬得有些黯淡的明月,眼神失焦。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墙边那方小小的灵位上。

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爷爷沈正刚那张刻板、刚硬、如同刀劈斧削般的面孔。这是一个墨守成规了一辈子、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倔老头儿,一生清廉刚正,却也因这刚直不阿的性子,参过无数的本,告过无数的状,得罪了不知多少权贵。老沈家也因此多次被推上风口浪尖,门庭冷落,最终酿成一桩桩难以挽回的悲剧。

直到十年前,那场震动高层的“深蓝议会”基因编辑技术泄密风波。当时,陈野的“救命恩人”——一位掌握着关键线索却因此惹上杀身之祸的科研人员,被某些势力扣上“叛国”罪名,欲将其秘密处置,甚至让陈野成为某些基因实验的“小白鼠”。是沈正刚,这位早已退休、门生故旧凋零大半的老人,在高层会议上拍案而起,力排众议,以一身老骨头和仅存的影响力,硬生生保下了陈野一条命。虽然最终那人还是被流放苦寒之地,吃尽了苦头,但至少保住了性命和作为人的尊严,免于沦为实验台上的牺牲品。

而沈正刚,也因此彻底得罪了某些隐藏在幕后的庞然大物,为沈家后来的倾覆埋下了更深的祸根。

再后来……陈野因海外神社血案被流放缜云,消息传回,这位承受了一辈子风霜、送走了无数至亲的老人,终于心力交瘁,郁郁而终,享年九十一岁。虽算寿终正寝,却带着无尽的悲凉与遗憾。

“爷爷,”陈野对着冰冷的灵位,声音低沉得像耳语,“我知道,你让我保证三年不回炎京,是为什么……你是怕我重蹈你的覆辙,怕我也落得个凄凉下场。你觉得我锋芒太盛,要我沉淀三年,磨平棱角,学会藏锋……”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逐渐变得锐利,如同蛰伏的猛兽:“可我没有你那么高的觉悟。我就是一个升斗小民,是您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野孩子。既然是升斗小民,就该睚眦必报!沈家的门庭,我来撑!沈家的血债,我来讨!”

他握紧了仅存的左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十年前,他们没能整死我!那么十年后……我又何惧他们?!”

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翻腾的戾气暂时压下。正当他收拾心情,准备和衣躺下时,床头那台花了一百块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屏幕都碎成蛛网的破旧手机,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

销魂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嘹亮。

陈野嘴角抽搐了一下,整了整被震得有些发懵的思绪,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近乎专业的客服腔调接通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全方位家政小能手’服务热线,专业疏通下水道、代扔垃圾、清理油烟机、代写小学生作业……竭诚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