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个兵丁一听说是七贯钱,顿时眼睛都放光了,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开始搜那 “老道” 的身,还真从他身上搜出了零零散散几十贯钱。几个人强忍着心里的激动,相互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意思仿佛在说:“这下可发了一笔小财。” 最后,那个兵丁才装模作样地说道:“行了,这就是物证了,我们几个可都是证人。等参军大人拿到了他的口供,这可就是实证了,到时候就能按规矩把他流放了,我这事儿也算办得妥妥当当了。”
“二号” 虽然心里对这个结局挺满意的,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大声说道:“门帅,我要见参军大人,我要亲自把他送进大牢,请门帅您和小人一起去一趟吧,带上这物证,也好有个交代。”
那兵丁一听这话,顿时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呵斥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们可没那闲工夫去司法衙门管你们这些小民打架的事儿,至于这物证,晚些时候我们见了参军大人,自会呈上的,你就别在这儿啰嗦了,赶紧走!”
“二号” 仍旧装作不服气的样子,还想再争辩几句,说道:“门帅,这钱可是这个骗子骗小人的,我这……”
那兵丁直接火了,大声呵斥道:“要么滚出去,要么自己进城去见官,要是再在这儿纠缠不清,我可就把你当周朝的探子给拿了,到时候有你好看的,哼!”
“二号” 一听,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见了鬼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随后,几个人便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挤出了排队的人群,大摇大摆地直接进城了,奇怪的是,一路上还真就没有一个人拦截他们,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进了城。只有那个一身面糊的兵丁,在后面大声喊道:“这钱得给我多分点儿啊,可不能忘了我。”
这六个人进了城之后,就瞧见等在不远处的少年,那少年正是灵巧儿,只见她微微一笑,脸上满是满意的神色。
那 “老道” 这会儿可顾不上别的了,一脸淤青,气呼呼地一把推开其他几人,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委屈巴巴地说道:“郎君,他们这下手也太狠了,打得我浑身都疼,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灵巧儿听了,哈哈一笑,打趣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责任越大,这忍耐力自然就得越大咯,你就别纠结这个了,晚上赏你一斤酒、一只鸡,好好犒劳犒劳你,这下满意了吧?”
那 “老道” 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也不抱怨了,哈哈大笑道:“谢郎君赏,还是郎君心疼我,嘿嘿。”
正在这时,王小湖走了过来,看到其余几人,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灵巧儿见状,白了他一眼,说道:“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别磨磨蹭蹭的了。”
王小湖这才鼓起勇气,说道:“郎君,我们只进来了一百七十多人,还有二十几个人没来得及进来,这可怎么办?”
灵巧儿一听,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地说道:“挤进来这么多?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已经很不错了。”
紧接着,她赶忙问道:“是第几组被落下了?”
王小湖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说道:“是小海哥带队的第六组,和小江哥带队的第九组,他们可能运气不太好,没赶上这趟。”
灵巧儿一听,不禁大笑起来,说道:“啊哈哈哈,进城看病组,和进城吊孝组?哈哈哈哈…… 走,我们上城门口欣赏欣赏他们的表演去,说不定这会儿正热闹着。”
那第一组的六个人听了,尴尬地一笑,连忙说道:“郎君,我们就不去了吧,我们要是去了,八成会被他们起疑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灵巧儿又是一阵大笑,满不在乎地说道:“起疑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把他们给解决了呗,宰了他们就是了。我们明天夜里可就要行动了,隐匿行踪一两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进了城,我们还怕谁?只要保证不会在这两天里引起太原城大规模的排查,那就不会有什么闪失的。没事,你们留下也行,出去玩儿也行,总之,只要不闹出打草惊蛇的大动静,我都无所谓的,随你们便咯。”
六人组听了,还是觉得不太稳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算了吧,郎君,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回集合地吧,明日行动之前,我们还是小心为上。郎君,您和其他人也小心点儿啊。”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见王小海身着一身素白的孝服,头戴孝帽,手里打着那种办丧事用的幡儿,一路哭哭啼啼地就朝着城门口走来了。在他身后,其他两边跟着的人也都是一身重孝,个个脸上都带着悲痛万分的神情,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像是家里遭遇了极大的变故一般。
正好赶上中午替换着吃饭的时候,城门口原本站岗的守卫大多都去吃饭了,就只剩下两个守卫在那儿值守着。这俩守卫远远地瞧见这丧队过来了,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暗暗叫苦不迭,心里大叫不好。再看那王小海,走着走着,仿佛瞬间就要摔倒了似的,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这可把守卫们给吓得不轻。毕竟瞧这丧队里众人那悲伤的程度,他们心里想着,怕不是家里有人横死了吧?这种事儿,他们可都不想沾上一点儿晦气,而且按照习俗,孝子要是来了,肯定得找他们磕头,正所谓 “孝子头,满街留”,这头要是磕下来了,那晦气可就彻底沾上了,想想都觉得头疼。
王小海一走到城门口,原本那副虚弱的样子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地抬起头,望着城门口,扯着嗓子大哭大叫道:“娘啊,你怎么就走得这么突然啊?二位门帅,没了,没了啊……” 那哭声呐喊声,在城门口回荡着,格外刺耳。
其中一个守卫听着这哭喊声,心里就一阵心烦意乱,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呵斥道:“谁没了?你说谁?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儿,别在这儿哭哭啼啼、胡言乱语的,烦死个人了。”
王小海也不理会他的呵斥,哭着就走到两人跟前,“扑通” 一声跪下,挨个给他们磕了个头,一边磕还一边叫道:“没了,二位门帅,没了,我娘没了,呜呜呜……”
另一个守卫见状,心里也觉得挺不舒服的,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小哥儿可真是不懂事儿,门帅没了?怎么就没了?到底是怎么没的?你倒是好好说说,净在这儿瞎嚷嚷。”
王小海听了这话,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边擦着脸上的眼泪鼻涕,一边说道:“咳,我…… 我是说我娘没了,我这心里太难受了,都糊涂了,二位门帅莫怪,莫怪。”
那个守卫一听,更来气了,大声呵斥道:“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你娘既然岁数都那么大了,你不好好在家守着,怎么还能往外跑?瞧你这一身穿戴,再看后面跟着这么多佣人搀扶着你,你肯定也是个有产有地的人家,你就多陪陪老太太能怎么的,非得这会儿往外跑,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王小海一听这话,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般,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更厉害了,大声叫道:“娘啊,孩儿不孝啊,呜呜呜…… 孩儿这不是着急赶回去奔丧嘛,娘啊……” 那哭声那叫一个凄惨,仿佛真的伤心到了极点似的。
正在这时,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儿正慢悠悠地朝着城门口走来,准备进城去,看到这披麻戴孝的一群人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顿时颇为触动,毕竟自己岁数也不小了,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
老头儿走上前,看着这阵仗,满脸关切地问道:“小哥儿,你这是…… 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旁边有个守卫在一旁听了,没好气地说道:“老头儿,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嘛,家里没事,谁穿成这样啊,肯定是有丧事了呗,这还用问。”
王小海瞧见这老头儿过来搭话,立马又哭着说道:“对啊,没了,人没了,我娘走了,我这心里跟刀绞似的,呜呜呜……”
老头儿一听,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哎,不哭不哭,孩子,那…… 那是什么时候没的?”
王小海一边哭,一边摇头,抽抽搭搭地说道:“不知道,我这还没赶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见我娘最后一面,呜呜呜……”
老头儿听了,转过头,朝着那两个守卫双手作揖,一脸诚恳地说道:“二位门帅,这俗话说得好,谁家没个红白事?这都是人之常情,总不能让人家这孝子有家不能回,有丧不能奔吧,您二位就行行好,让他们进去吧,这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儿。”
那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皱着眉头,满脸警惕地问道:“老头儿,你是干嘛的?这儿没你什么事儿,少在这儿多管闲事啊。”
老头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来城里抓药的,这不正好路过,瞧见这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实在是不忍心,就想着帮着说句话,二位门帅可别见怪。”
那个守卫听了,白了老头儿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是来拿药的,那你就赶紧进城里去拿,在这儿啰嗦个什么劲儿,耽误我们办事儿。”
老头儿却并没有被他的话吓退,又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二位,这人下葬,那可是分三、五、七的排期的,说不定这会儿人家家里的事儿都已经开始办了。您二位想想,要是这孝子不回家,就直接出殡了,那老夫人泉下有知,得多生气,到时候头七回魂,没准儿就来这城门这儿找你们闹腾了,那可就不好了。”
那两个守卫一听这话,顿时被吓得不轻,其中一个脸色都变了,赶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们可没不让他们进城,您可别乱说。” 说着,还不自觉地抬头向空中四处打量着,那模样,仿佛真的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看一样,心里直发毛。
另一个守卫也赶忙附和道:“就是啊,谁不让他进城了,我们没那意思,您可别瞎编排我们。”
王小海一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一些,随即转过头,看着跟着自己的那几个人,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那…… 门帅,我身后的这些兄弟…… 干脆这样吧,让他们也都来给您二位行个孝礼,感谢您二位的通融之恩。”
那个守卫一听,赶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说道:“别了,别了,你一个人就够给我们闹十天的晦气了,还来这一套,可拉倒吧,赶紧的,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堵着了,进城一个人一个铜板,这个规矩你们应该懂吧,交钱赶紧进去,别磨蹭了。”
老头儿一听这话,顿时也来了精神,心里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是能发挥点儿作用,解决一些问题的,也不知道他这股子自信是从哪儿来的,脸上还隐隐透着一丝得意的神色。
就在众人皆顺利通过城关之时,那老头儿像是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带着几分随意的神情,慢悠悠地凑到王小海身旁,微微眯起眼睛,好奇地问道:“哎,小哥儿,你这是哪家的?老汉我,在这城里好歹也认识那么一些人,你要是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真有所耳闻。”
王小海一听这话,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仿佛有一道黑线从脸上划过,心脏也不受控制地 “砰砰” 狂跳起来。他心里忍不住暗自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平日里看着热心肠的时候,那表现真让人觉得都想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可这一使起坏来,肚子里也是一肚子的坏水儿,真不知道这会儿问这话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可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