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青来到保密局上班。
吴敬中把他和余则成喊到办公室开会。
吴敬中一脸愁闷:“这个陆桥山现在在北平搞风搞雨,马汉三手底下被他抓了十几个人了,马汉三是老资格了,比我的根子深多了他都敢动,马汉三是完了,下面就该轮到我们天津站了。”
余则成道:“陆桥山现在是二厅特派员,国防部的事他都能过问,还放出话来,马队长是天津最大的黑帮头子,要严厉查办,他这是反攻倒算来了。”
陈青郁闷地道:“我不怕他携私报复,我运即国运啊,这种败类都这么重用,我由衷为党国的前途担忧啊!”
余则成道:“裙带嘛,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明十七高,清十四朝,哪天不是这样,将来还会是这样,不过他应该不会做的太过分,毛局长刚上任,他总要顾忌些面子的。”
陈青叹了口气:“那我们这是为什么?我要是被陆桥山馋毙,那真是死不瞑目。”
吴敬中道:“他表面上是冲着马队长来的,实际是冲着我来的啊,这陆桥山不得不防啊,则成等他来了,你去见见他,探探他的口风。”
“好的站长,估计明后两天他就到天津了。”
开完会,吴敬中把陈青留下,忧心忡忡道:“不能小看这个陆桥山啊,子系中山狼啊,他对我们知根知底,如果真要查起来,怕到时候你我都要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啊!”
陆桥山对吴敬中敛财,陈青打劫穆连城的事自然一清二楚,后来陈青收保护费的事他应该也知道,不然为何说他是天津最大的黑帮头子。
陈青道:“站长,他这是来者不善呐,要不我找人干掉他吧,天津是咱们的地盘,还能让他耀武扬威喽!”
吴敬中道:“他在北平放出话来了,说我的问题多么多么严重,我不就跟穆连城那点事嘛。”
陈青心道,你可不止跟穆连城那点事,我每个月可是给你十辆斯蒂庞克,你个老东西到现在还没提拔我当副站长。
陈青道:“红党不会放过他,不如到时候咱们借红党的手干掉他?”
“先不急,等他到了天津再说,这次你去南京,毛局长跟你说了什么?”
“毛局长已经点头了,说我那副站长的事还得您打个申请报告。”
吴敬中道:“没问题,我这就给你打晋升报告,不过这件事也得等到陆桥山这一关过去,这一关过不去,你我估计要进南京的大牢了,什么站长副站长都是镜花水月。”
“我懂,我懂,站长放心,只要他陆桥山敢胡来,我绝不让他活着出天津城。”
吴敬中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你先准备着,这事还得看时机,到时候就算陆桥山死了,也不能查到咱们头上。”
果然,第二天陆桥山就来天津了,这时候有手下推门进来报告:“陆巡查员,保密局有人来求见。”
陆桥山道:“一定是余则成,当时我离开天津的时候是他送我回的南京,这人情我得认啊!”
他挥挥手让手下下去,余则成走了进来。
“陆巡查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余则成迈着小碎步,满面笑容快走两步,双手握住陆桥山的手。
“则成,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快坐快坐。”
两人坐下,陆桥山打量着余则成,道:“则成,一年多没见了吧,没变啊,现在还是机要室主任?”
“嗨,我哪能跟您比,您现在是巡查员了,我也就混个日子。”
“不能这么说,依我看,天津站站长都应该是你的。”
“你就是把我锻成金身,我大小就是中校,陆巡查员不要开玩笑了。”
陆桥山半躺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道:“绝非戏言,绝非戏言,吴敬中和马奎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你不知道吗,你也帮了不少忙吧!”
“老哥,您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别介意,别介意啊,我对你还是知恩图报的马奎现在怎么样?”
余则成不无醋意地道:“他现在手握情报处和行动队,深受站长器重,这毛仁凤一上台,马上就该是副站长了。”
“这个阴险小人,当初我就是栽在他手里,居然诬陷我是红党,今天我就让他看看我是怎么对付红党的人。”
他无心讨论这个话题,话题一转道:“既然你都来天津了,怎么也不回保密局看看,毕竟共事这么多年了,情分还在啊,再说你执行任务,保密局大小也能帮上忙的!”
“不要帮,千万不要帮,我不是保密局的巡查员,是国防部二厅的!”陆桥山眼镜后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道:“是站长和马奎托你来的吧。”
“陆巡查员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拜访你了,非得受别人指使?”
陆桥山拉住他的手道:“咱们是朋友,我和他们可不是。”
余则成满脸堆笑:“难得陆巡查员还把我当朋友!”
陆桥山道:“你想不想当天津站副站长?”
“我……当然想,不过我在天津站顶多算三号人物,副站长,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我。”
陆桥山充满磁性的声音蛊惑道:“只要你想,你就能当上副站长,你把马奎这块拦路石搬开不就行了吗?”
余则成赶忙问:“这话怎么讲?”
“你只要帮我搜集马奎这些年贪污腐败,还有他利用黑帮捞钱的证据给我,我就能法办了他,毛仁凤也保不住他,我说的。”
“这个……怕是不太好办吧!”
陆桥山见他心动了,再次蛊惑道:“对别人来说不好办,对你余主任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你就说你想不想当副站长吧。”
“我考虑考虑吧。”
“老弟,机不可失啊,要说找马奎的证据,我一抓一大把,这是给你机会,要知道我是奉谁的命令来天津的,郑次长,他也知道马奎有多少钱,到时候郑次长得了钱,我得了功劳,你当上副站长,三赢嘛!”
余则成犹豫着不知道该作何选择,心道不如让他和马奎死掐,无论谁赢谁输对自己都最有利。
“难道你就不想为夫人报仇吗,事情我在南京也听说了,当时那马奎可没留一点余地。”
陆桥山的话再次重重击中他的内心,余则成终于点头答应:“好,到时候我准备好了材料联系你。”
陆桥山再次握住他的手,笑道:“余主任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老朋友的。”